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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一阵刺痛的感觉中转醒的。仿佛于千百年前的古战场穿越而来,现实中的不真实感让我呆滞了好一会。
渐渐清醒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在水牢之中。我就平躺在甬道之上。一眼扫过去,那被唤作少安的家伙也躺在旁边,只不过他没有我那么幸运,不过也比我幸运。睡的比我更安详而已。
再来查看我的伤势,失血过多加上脱力昏了过去,扯断衣服扎住伤口,正当我准备去看看那昏倒的老年囚犯之时。耳畔忽然传来鼓掌的声音。一瞬间身体像被冷水浇过一样。顺声望去。
“傅!少!宁!”这三个字从我牙根里一字一字蹦了出来。
“怎么了朋友?很惊讶吗?”收起双手。施施然走了过来,“别那么紧张。”
对于我端起剑来指向他,傅少宁选择视而不见,反而轻松的笑了笑,走了过来,“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你是指傅琰龙两兄弟?”
“聪明。”傅少宁打了个响指,“他们两不死,终究是麻烦。你要知道我的父亲———傅戾鹰当年可真是不简单。竟然想办法杀了主脉傅琰龙四兄弟中的两个,又逼走了剩下这两家伙,才得以掌傅家大权。如今与这两家伙合作夺权,其实也无异于与虎谋皮。不过还好,今天都死在这里。也就不劳烦我再动手了。”
轻轻踢了踢死去的傅琰龙,“外面那家伙我也看到了,啧啧,你看看,像这些人,死相多么凄惨。”又蹲下看了看另一具尸体,语气复杂,“还有我这可爱的哥哥。看着他,我就头疼一个问题——你说我将来会不会也像他这么死?你看,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又回来了...”
接着哼了一声,袍子一撩,屈指弹醒了昏过去的囚犯,“傅戾鹰!你没想想能你的下场吗?!”
“哈哈哈哈哈哈....”见醒来的傅戾鹰看着面前场景,沉默不语。傅少宁狂笑不止。“一会再说你的事!”
傅少宁转头看向我,“现在让我先报答下恩人再说。”
话音既落,傅少宁就一拳砸了过来。
暗地叫糟,还来不及举剑,只看到傅少宁眼角一紧,又瞬间收拳跳了回去。
好整以暇道,“还是没有瞒过你啊。”
两根银针稳稳斜插在我面前。
抬头看去,笑歌已不知何时立在门口。
平时的他都是满脸笑容灿烂。即使在当初刚进琅玉山我拿剑指他的时候,他都没换上像今日的面色。
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两人相向而对,还是傅少宁先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
“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
“你都知道了?”
.....
“你......”
“自上次分离,咱俩已经是多久未见了?”笑歌不看他,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在路过傅少宁的时候,我看到傅少宁放下的拳紧了一下,又松了开来。“今天中午,我们刚刚见过。”
笑歌在我面前蹲下,背对着他,从怀中抽出一把银针,在我身上连连刺进。皮笑肉不笑道,“我指的没有这些事之前。”
傅少宁双肩放松了下来,“大概有十多年了罢。”
“真是很久了。”笑歌转身回去,不再看我。那几针效果很明显,身体一股暖流滑过,让我整个人都舒服许多。“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是我眼中的你,似乎还是十年前跟我在傅家后山戏耍的好朋友。”
不等傅少宁接腔,他又开口道,“可是我在寨门再见到你的时候,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可能你觉得没什么,但是那感觉对我来说太强烈了。说说吧。”
对面傅少宁也是一幅复杂之色,环臂而立,看着我两,又扫过一旁还在水牢困着的另外一人。眼睑垂下,不答反问,“你还当我是朋友?”
“本来是的。但是现在看到这种情况。我不敢确定了。起码给一个能我的理由,告诉一个为什么要杀他的理由。”笑歌一指牢中的囚犯,平静道。
傅少宁一眼看去,蔑笑一声,“倒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愿闻其详。”
傅少宁面色迷茫,似追忆道,“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很大的家族内,有这么一位少年。少年的身份地位很高,为一族之长的亲生儿子。可同时呢,他的地位也很尴尬,因为他是族长的小儿子。立嫡以长不以闲。这个道理这个少年也很明白。但他很单纯的认为,这种事应该不会困扰到他。他的愿望也很简单,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用自己的力量让家族在能在这片土地上长久生存下去。所以他自小刻苦努力,勤奋习武。直到有一天……”。
傅少年声音从一开始的温暖渐渐变冷,“俗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树大招风,家族越大,敌人越多。就避免不了摩擦与火拼。当时与这个少年家族作对的也是一方不容小觑的霸主。两家博弈不休,谁都想取而代之。四周也是豺狼虎豹之众,在一旁虎视眈眈,都想去吃一口蛋糕。就在这种环境下,拿掉对面还要服众,谈何容易!但是少年的父亲,那个族长,不得不说还是很聪明的。他很明白,自古以来什么最大,理最大。谁能占住理,谁就有绝对的优势,他明白要想彻底扳倒对方,那就要站在道义的一方。那么怎么拿到这个理呢?那就要付出一些很小的代价了。”
傅少宁突然停顿了下来,轻哼一声,负手抬头。仿佛在回忆什么。良久又一笑而问,“你还想听吗?”
此刻我与笑歌已深陷在傅少宁的故事中。笑歌轻轻点了点头。以示继续。
傅少宁再度开口,“我们说回到那个少年吧。那个少年,当时正值青春年华之际,心中自有一番大抱负。一日修行结束后,路过会议厅,听到有人正在谈论他。于是便驻足而听。‘族长,如果这件事要非说谁最合适。那除了您的小子。我恐他人难以胜任啊。’其内一片附和声响起。后又听其内沉默半许,终于是听到族长的声音,‘可。’
那少年听到自己竟然还可以为家族出力,一展拳脚。在门口激动的难以自已。欢呼雀跃的离开了。
哈,可怜那小子还真以为是什么好事呢。
下午的时候,族长就找上了他。虽说族长与这个少年之间有血乳,交融的关系。但是这个族长太忙了,忙于族内各种问题以至于错过了这少年成长路上不曾看到的美丽风景吧。也许这也是导致后面这些事的根本吧。
当时的少年对于族长找到他不怎么讶异,但却很兴奋。于此相反,族长却表现的很讶异,但不开心,长久不语,他大概是有些犹豫了吧。也许只是也许。
后族长还是开口问这个少年,愿不愿意为族内做出点牺牲呢。
那时少年大喜过望,这不正是他所渴求的东西吗?当下便表示愿为家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族长很满意少年的举动。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这个少年。
接过信的少年,不知所以。族长向他解释道,为了能扳倒那敌对势力,就必须要请外援,少年长年不在外界走动。正是掩人耳目的好手段。若能把信安全送到援手之中,将来定能为族中添加一股出其不意的力量。
少年听此也就明白了。一揖到地,当下毒誓,信在人在,信灭人亡。于当晚就动身出发那不知名的地去了。
可叹这少年又如何能猜到这苦心的族长内心的真实想法呢?一心只顾表现自己还有些许用处的他,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也许真的可以,那可怖的后果不曾追上呢?
不过可惜的是,那一天还是来了。少年在这隐秘之途中还是碰到了不该来的人。
河边一个蒙面的家伙。那蒙面的家伙看他的眼神他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多么没有感情的眼神啊。仿佛就在看着一个死人一样。那嘶哑的声音现在还在他脑海中久久萦绕,“信拿出来。”
少年自是不惧,二话不说,上去就与那蒙面的家伙交起手来。不过几个回合,少年就意识到自己真是找死,那蒙面客不过是在戏耍他罢了。一个闪身之后,撒腿就往深林没去。那蒙面之人也不见惊讶,紧紧吊在这少年身后。这一追,就追了七天七夜。没人知道这少年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终于,少年被迫到了悬崖边上。进退维谷。
少年看着那身后吊着的影子,和身前深不见底的深渊,做了一个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毫不犹豫跳下悬崖,在空中时候,他拿出那封载着他那毒誓的信,一把撕开,想要记住内容。如若自己活下去,将来见到外援之人,至少还可以口头相传。如果不幸身死,则信毁人亡,不至于落在敌人手中。也算完成他的誓言了。
但是谁又能想到最为可笑的是,当他打开信的一瞬间。人未落下悬崖,心已跌入万丈深渊了。那只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纸。他翻来覆去,期望能找到些许安慰。后还是失望了。泪水和纸碎片肆意的在空中飞舞。
少年内心充满不甘和仇恨。在盛火之下。他发誓,若侥幸能活下去,便让那始作俑者,不得好死!
上天仿佛听到了他的心语。他很幸运,掉下之时被崖边的藤蔓缓冲,没有即刻身死,在奄奄一息之中被一对路过的师徒所救。但他也很不幸,丹田受损,也许一辈子就要止于武道之外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家里了。耳边听着族长言辞滔滔那敌人不择手段的控诉,内心毫无波动。
而身边众人只当他因听到不能习武这个消息太过悲痛而无法接受。
但其实他只是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平淡的接受,然后,苟活下去。
待救他师徒二人离开之日的夜晚,他也收拾行李离开了。在那里他内心的复仇的野兽怎么能平静下来!!!他踏遍千山万水,只为寻找能让自己恢复的方法,天下之大,他坚信可以找到能治愈的方法。一切累他都可以受,一切苦他都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