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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无阙看着陷在痛苦之中的南宫雨佳,到了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是的,在尹无阙的认知里,南宫雨佳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便是当日在洛阳郊外,南宫雨佳说出她的身世际遇。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家破人亡,身子也被宵小玷污,那时候她虽然很痛苦,可却从来没有绝望过。
但是在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她的表情里,透露的只有绝望。
尹无阙很能体会南宫雨佳此时此刻的绝望,他们两人虽然又些理念的冲突,但是目的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想着为了这个武林好。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最终的结局却远远的偏离了他们的设想,幻灭来的太快,来得太突然,他们猝不及防,心中的那些美好,忽然之间就被这些血淋淋的现实击得粉碎。
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各自坐在椅子上,任由绝望、怅然、迷惘、痛苦交织一处。过了好一会儿,南宫雨佳忽然开口道:“尹无阙,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尹无阙轻轻叹了口气,道:“见你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今天晚上回去就收拾收拾,就这两日吧。”
南宫雨佳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辽东,然后我就去找你。”
尹无阙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南宫雨佳,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来找我?”
南宫雨佳盯着她,道:“不然呢?这天下虽大,可那儿还有我的容身之所?仅此一事,我终于明白,你我都是平凡人。你是个平凡的男人,想着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我也只是个平凡的女人,这辈子好好跟着一个男人就行了。”这时,他便不再说话了,两只眼睛,只是紧紧盯着尹无阙,似乎在等着尹无阙给一个答复。
尹无阙心中不由更是叹了口气,就半个月前,南宫雨佳说过的话,尚言犹在耳。她那么的心高气傲,她说她不愿意同别的女人争抢一个男人,从此以后,同尹无阙各自安好。然而,世事难料,这才多久的功夫,南宫雨佳这么要强的人,突然就改变的心意。当然,尹无阙也知道,这时因为经历的这场幻灭,彻底的击碎了南宫雨佳那高傲的心。
当然,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而言,尹无阙自然是心中欢喜的。就如同南宫雨佳所言,那个男人,心中不是幻想着三妻四妾,毫无疑问,尹无阙也是这样的人。再说了,这几个月来,他与南宫雨佳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他又不是铁石心肠,若说没有动心,没有动情,那可真是自欺欺人。
既然南宫雨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尹无阙也抬起头来,看着南宫雨佳,道:“好,我等你。”
南宫雨佳向来的干脆果断,道:“好,你把百花谷的地址给我,等下我送你出去。”
第二天一早,尹无阙就去市集上买了一辆马车,载上了黄梅雨几女,就起身踏上了归程。走走停停,这一日,忽然又到了苏州城外,尹无阙想到这谢子安应该还在苏州,就带着几女,想着去拜访一下他,可谁料一到了谢家的庄园,却只有谢节一人在,一问之下,原来是琼儿和谢子安已经启程前往辽东了,说是要处理一下玉琉堂的事情。尹无阙见状,也只得告辞,谢节虽然几次留他,但是都被他回绝了。
几人复又启程,又行出约有两个时辰,不觉已经道了薄暮时分。黄梅雨好动,实在是不习惯在车厢里,就在前面,看着尹无阙赶车,同他说着话。两人正说着闲话,黄梅雨忽然道:“尹无阙,你看前面,好像有很多人过来了。”
尹无阙也听到了前面的脚步声,确实不在少数。他心中有些不安,这个时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赶路?当即吩咐黄梅雨和由美子,务必要小心一点儿。黄梅雨还在打趣他,“看你紧张的样子,那来的这么多恶人?”
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不远的转角处转出一队官兵来,而在前面打头的,却是一个云都赤模样的人。尹无阙微微一愣,想着很多云都赤认识自己,他也不想再惹是非,当即将马车赶在一旁,让出道路来,想着别人云都赤认出自己,就低下头,也不去看对面的来人。
这时,他就听到黄梅雨道:“尹无阙,他们押着一辆囚车,想来定是被这些鞑子欺负的人,咱们要不要帮忙?”
尹无阙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黄梅雨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坚持。又过了片刻,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看样子,这队官军就要同自己擦身而过了。谁料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一人叫道:“大人,你看这个小妞模样,可真是标致……”话音未说,尹无阙就感觉到黄梅雨的身子飘过,他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没能阻止她,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同时之前说话的那人叫道:“你怎么打我?”
看样子,那人被黄梅雨打了一个耳光,这时,黄梅雨又道:“我打的便是你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
接着,却在远处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道:“打得好,姑娘打得好。你们这些鞑子,成日里为非作歹,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难怪你们朝廷气数将尽。”尹无阙听到这个声音,不由一愣,连忙抬头看去,却看到远处囚车中关押的那人不是陈九四又是何人?他不由一愣,陈九四怎么被官军抓住了?
于此同时,他就听到耳边一人叫道:“小姑娘身手还不错。你是何人?”
尹无阙又扭头看去,说话的却是那个云都赤。黄梅雨冷笑了一声,“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黄梅雨。”
那人哈哈一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小凤凰’黄梅雨,这可真是……”才说到这里,他不由一愣,扭头朝着尹无阙这头看来,道:“你……你……你是……”这一下表情变化,可真是前倨后恭。
尹无阙冷哼了一声,道:“没错,我便是尹无阙。”
话音落时,身后车帘晃动,却是一把剑送了出来,里面由美子叫道:“尹大哥,接剑。”
远处陈九四也听到了尹无阙的话,惊叫道:“尹帮主,是你?”,
尹无阙也不多想,当即拔出剑来,口中叫道:“冤家路窄,纳命来。”说话间,剑光晃动之间,只扑那个云都赤。由美子也冲出了马车,手中长刀飞快舞动,眨眼间,就有几个官兵人头落地。而黄梅雨则拿着鞭子,护住了马车,毕竟里面的如玥大着肚子,阿莲还只是个孩子。
眨眼间,尹无阙已经同那个云都赤过了五六招,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尹无阙已经看出来这人的身手一般,当下大喝一声:“由美子,不留活口。”说话间,长剑疾刺,那个云都赤一个措手不及,尹无阙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顿时翻身殒命。
尹无阙也不管那人,拔剑就去杀官军。可怜这些官军,又如何是这两人对手,只在片刻之间,就都成了两人的刀下剑下亡魂。尹无阙一把冲到囚车前面,斩开铁链,刚救出陈九四,忽然就感觉头晕目眩起来,接着就晕过去了。
等到醒转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里,几女都是一两关切的看着他,尹无阙坐起来,道:“我没事的。只是现在越来越容易晕厥了。”
这时,就听到马车外陈九四叫道:“帮主,你醒了?”
尹无阙点了点头,旋即出了车厢,就看到陈九四一个人在赶着马车。尹无阙又看了看眼前的景象,知道已经远离当初杀人之地,当即就道:“你看看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陈九四点了点头,一会儿就将马车转入一个山坳之中,这时几人下了马车,由美子拿出干粮,几人也不生火,就在露天坐下。
尹无阙这时就问陈九四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如何被官军抓去了。陈九四叹了一口,道:“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原来当日,他按照计划,指挥群豪,在苏杭一带举事,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官军。当然,官军果真就按照计划被他们牵制了,尹无阙众人这才趁机出海。只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后来云都赤么也参与了过来。陈九四这时也觉察到对方势大,而这时尹无阙等人已经出海了,觉得事情已经做成,当家让大伙四下逃散。
可没有想到云都赤们却对他们不依不饶,四处追杀。陈九四当即立断,就同林长老等人分开,避一避风头,也避免被云都赤们一网打尽。这时,陈九四叹了口气,道:“可谁曾想,昨天晚上,却叫我遇到了一件怪事,也因为这个,我们众人才失手被擒。”
尹无阙忙道:“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九四却不回答,只是看着尹无阙,道:“帮主,我们费尽心思,去炼狱岛上救出众多武林前辈,究竟是为了什么?”
尹无阙听到这里,心中等死咯噔一下,急急道:“陈长老,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