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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滚滚的黑云带着阵阵压抑般的气息笼罩而来,使得整个皇都金陵城里一片寒澈般冷意弥漫。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将迎来新年的到来,而今年的冬季却是寒冷十足。比起往年来,今年要寒冷好几分。本来春色如暖的江南水乡远没有如此寒彻的冬季,但是今年却是特殊。因为今年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了,而那天际之上滚滚不散乌云,似乎又在酝酿着下一场茫天盖地般的大雪。
地面的雪还没有完全化掉,天空之中还飘着几滴如冰钉降落般的淋淅小雨,灰蒙的天色像那黑着脸的悍妇一样,令人抓狂却又无可奈何。
栖霞山,位于皇都金陵城的东北方位,南朝是因山中建有“栖霞精舍”而得此名。栖霞山有三峰,主峰凤翔峰,东北一峰形如卧龙,名为龙山,西北一山形如伏虎,名为虎山。
而今日,幽冷的气息弥漫着这座千古绝名的奇山,四处里遍地皑皑白雪,狂刮的凌厉北风将那残雪覆盖的松柏吹得起起伏伏,犹如一片茫茫雪海里掺杂着几分斑驳的青绿。而那些纷纷坠下的厚厚白雪发出沙沙的声响,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声。
孤岩兀立,其形有神,松涛阵阵渗雪海,片片红叶落漫天,天涯绝,人难言,道是栖霞径上天。
而此时的栖霞山没有红艳似火般的枫海焰山,只有那随风起伏的阵阵松涛雪海,如此寒冷的天色下,却是人影绝径。只有那空幽翠鸣的鸟叫声,还有那呼呼刮起的如刀般凛冽狂风。残雪开始融化,江南的雪下得快融得也快。那茫茫的雪海之上开始泛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袅袅而起,轻盈而上。
望山朦胧,残雪茫茫,西北之峰虎山之中,两棵高耸入云般的青松傲立巍然,哗哗的落雪声从那两苍天蔽如华盖般的青松之上落下。雪水,薄冰砸将在地面,发出阵阵啪啪声响,久久不绝。
两条对峙的人影凝目相望,他们分别立在那两棵雪水溅落的青松之下。那漫天落下的雪水和冰块将特意留有空隙般,居然没有一丝雪水和一块薄冰落在他们立身之处,而他们的身上也没有溅到了一滴雪水和薄冰。
对峙的两人脸上凝重的表情,其中一名灰衣长衫的中年文士般的男子,他的脸上凝重的神色尤为浓烈一些。他全身散发出一抹冷凛如寒般的气息,朝四周狂涌而去,紧锁着的双眉则将他那全身的戒备表现无遗。
那灰衣长衫文士般中年男子的对面却是一名胖脸稚嫩的少年,一副副胖胖的脸颊上红光若晕,而那十三四岁的少年却身着一宽大无比般的道袍,头上的发髻随意用一根古朴的木簪插着。那宽大的道袍将他满是赘肉的身躯包裹得紧紧的。一副随意风轻云淡般的神色里也透出一股凝重的表情。
“你个老匹夫,本道爷还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却找上本道爷的麻烦来了。本道爷早就想教训你个老匹夫了,今日有你无我。”,依然还是一如既往般的出言不逊,说到激动处,那胖胖的小道士不禁的指手划脚,口沫横飞。这胖道士就是那永昌王李逍遥了,而他此时眼里迸射出一抹凌厉而仇恨般的精光。他毫不客气的对着那迎面的中年文士般的男子就是好一阵破口大骂。
“不知叶某何时得罪永昌王侯了,还请王侯明示。”那名灰衣长衫中年文士般的男子却一点也没有发愤,他语气平淡的向那指着自己不断大骂的小道士缓缓问道。他那看似平静的目光里却蕴含着一丝隐晦的光芒,看似乎不动声色的身躯却凝起了一股更加磅礴般的气势,而他那双诡异的双目更是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精光。
“叶敬轩,你个老匹夫,拽着明白装糊涂,你做的什么好事,别以为本道爷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逍遥一听,顿时大怒道。他直接将对方的姓名都说出来了,可见他对此人的行径有多么的不齿。而那面灰衣长衫的中年男子正是那清风明月阁的副阁主叶敬轩。
“捉贼拿赃,永昌王不要太过份了,如果没有什么证据,就不要污蔑在下。不永昌王约在下前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如果没有,那就告辞。阁内大小事务还要在下去定夺,这几天更是阁内选拨的重要日子,还望永昌王成全”。
叶敬轩双目里透出一抹愠色,而语气里也毫不客气的回敬道。他那冷寒的面容里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并没有太过的语气激烈。
“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别以为这皇都之中,这我朝天下之中就只有你一个清风明月阁,再说了,这清风明月阁还轮不到你做主。那陆清风夫妇虽然毫不理会阁中之事,但他们心目可清明的很。你那藏匿的儿子迟早会暴光的,人家小丫头一句戏弄的诺言就将你们父子二人逼出了原形,想想也真的是可笑。”
“请永昌王慎言,若再无事,恕叶某不奉陪。”叶敬轩的眼里闪出一道狠厉之色,但一闪即逝,他一摆衣袖冷厉的说道。说完,他正欲转身离开,而他的双袖之中却莫名的拂动了一下,那并不是被风吹动,而是他不禁般的涌出的强大气息震动着那轻飘般的衣袖。
“站住,”李逍遥见对方毫不理会自己,欲转身离开,不由得大喝一声。他接着又说道:“天机石的作用虽然很好,但是也有弱洞,如果你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便可以自行离去。”
猛然间,那欲转向的叶敬轩双眼里射出一抹骇人的精光,而他垂下的双手不禁得颤动着。一双煞血般的眼眸狠狠的盯着那嘴角上扬的胖道士,胸前一阵起伏,而他眼里那狠厉的煞血光芒却越来越浓。
“你是怎么知道天机石的事的,你怎么知道叶某的身份?”脸上浮现出一抹绝然的杀意,此时的叶敬轩已然没有了当前的那种对永昌王的恭维和敬意,反之,他脸上和双眼里都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意。显然,李逍遥一下子道出了他心底的那根肋骨,而此时他的心里却有了杀人灭口的打算。
“别人不知道你是从那里来的,但是本道爷知道,那里的人从来不问凡间俗事,如果被那里的监察者知道了,那么你的下场可想而知。”李逍遥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眼里现出的浓烈杀意,淡淡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件细小如微的事般,但他内心里却是万分的戒备,大周天玄功运行至极致。
“永昌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那叶敬轩忽然间语气一软,而他身上那浓烈的杀意顿时消失无影。
“吩咐但不敢••••••••”李逍遥一脸扬起的得意之色,他的话还没有落完,就被打断了。
只见一道幽然的光芒骤然间从那神情低微的灰衣长衫之人的手中暴涨而出,而那灰色的身影却如一道划过天际般的闪电,朝那胖道士疾射而去。一丈之远的距离,却是瞬时即到,仿佛他踏破了两人之间的空间般。
而李逍遥的双目里顿时射出一抹戏谑之色,还未等对方的身影到,却见他双手不住的结印,一股轰天暴天般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如炸般涌起。“老匹夫,等的就是你的这一招,若不是你自己心虚哪里还会露出马脚。”
话音刚落,那道疾射而来的灰色身影挟着奔雷之势扬起一抹幽冥般的寒光已然到了李逍遥的身前。而那道灰色身影手中的那柄寒芒如利椎般,将那胖道士身前的空气一撕,发出嘶嘶刺耳的声音,朝李逍遥的胸前疾刺而去。
“是又如何,叶某做事还需他人来指手划脚,那陆清风夫妇迟早要陨落,天机石就是让他们陨落最好的引子。别以为叶某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不就是想知道那里到底出现了多少人。如果连你都知道了,那么就不叫做神殿了。”
疾射的身影说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那周身布满着真元的李逍遥却是从双目里射出一抹凝重之色。
但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因为那灰色身影扬起的寒芒已然到了他的前胸不足几尺的距离。刺耳的破空声响带着激烈般的气息如箭般唳唳而生,好一道凌厉的杀机,好一个虚伪的叶敬轩。李逍遥暗暗的冷笑在嘴角扬起,只见他双手掐印,飞快的在空中连拍几下,顿时,一幕强劲的气墙在他的胸前豁然成形。
“嗞”的一声,叶敬轩只觉手中的兵刃刺进了一道软软的气体之中,而自己陷入的兵刃却如在深渊泥泞之中,只能缓缓的向前而去,却再也没有那种疾刺如电般的速度。心中顿时大惊,他急忙抽出了兵刃,但迎接他的却是一根胖胖的大食指。
那胖胖的大食指如一根定神针般,将他的身躯死死的定住,而他体内的气息却是一滞,无论他怎么运转却是毫无任何的作用。那陷入泥泞之中的兵刃也暂时无法抽出,心中涌起一股心惊胆寒的悸然之感。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内力修为如此之高,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的内力修为,就是他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可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
那根胖胖的指头越来越疾,直向他的眉心而去,而浑身无法动弹的他心中更是骇然万分,知道自己今天栽了。他闭上了双目,感受着那劲风疾刺般的火辣生痛,心中顿时涌起了一抹绝望之色。
然而,他只觉那定魂神针般的指头却在自己的眉心尺内之处停了下来,睁开了双眼,他发现那胖胖的小道士正望着自己。
“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叶吟风是本道爷的师弟,就算你是从那里出来的,如果还有下一次绝不轻饶。”一摆平常般的嬉笑之色,那胖道士正色的脸上透出一股无上的威严,那种威严与他的身份无关,而是一种震撼心灵魂魄般的威严。
说完,那根定魂神针般的指头一点他的胸前,顿时,他胸前如绞动般翻云覆雨,一股腥热的液体从他的咽喉里狂涌而上。
阳春湖,一若大的庭院里来了一名不速之客,看门的护卫还没有来得及阻挡,却发现那胖胖的身影早已然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心中顿时升出无名般的恐惧,他只觉后脊之上冒出冷冷的汗珠。
“砰”,一声响彻天际的巨响在这若大的庭院之中响起,一座耗费上万两白银精心打造的假山轰然间五分五裂。而随着那假山崩碎之即,一道身影扬起了漫天的血雾从空中坠落在地。随即,又是几声沉闷之响,那精致的红亭之内倒飞而出几名口里溢出艳红血迹之人。
一个暖如春的厢房之中,一个衣着华丽贵气的青年公子正搂着一名嗲的少年,四周里尽衣着暴露翩翩起舞的妙龄女子。这厢房之内热气朝天,香艳四溢,随处可见酥肩纤手,摇曳着风情万种般的身姿。
那青年的公子满脸的满足之色,不断得发出舒坦的呻吟之声。
又是“砰”的一声,那厢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那门顿时被裂得粉碎,众人骇然惊起,却看到了门口外走进了一名胖胖的小道士。那胖道士满脸的厉色,双眼一扫房内的众人,脸上露出了一抹厌恶之色。而那些香肩轻露的妙龄少女更是惊骇的目光,浑身不住的瑟瑟发抖。因为她们看到那名华丽锦衣的青年公子脸上露出了兢兢战战之色,他眼里带着难掩的惧意。那胖道士进门之后,那青年公子动都不敢动一下,额上顿时泛出了如黄豆般的汗珠。
不长的时间后,阳春湖畔那若大的庭院,再次出现了一道悠然而行的胖道士,他丝毫不顾那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的那看门的护卫。一副胖胖的身躯缓缓而行,慢慢的融入了那乌云密布,天色阴沉的寒冬之中。
没有人知道,清风明月阁的副阁主受伤了,皇都还是那皇都,只是这天色着实的冻人如刀割般。
只是这皇都之中又弥漫着一丝异样的气息,从那无尽的乌云之中蔓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