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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皌曾经听说过,有一种罪名,叫做“激情杀人”。就比如说本来一个像药家鑫那种善良活泼可爱的孩子,在某种特定的环境刺激下,会出现激动的情绪,然后冲动之下把人杀掉。
不过“杀人”或者“罪行是否合理”这些问题并不在阿皌的思考范围之内,最重要的是“激情”的说法是否存在。要是让阿皌来判断的话,会某种特定的环境下会出现激动的情绪这种判定是合理的,就比如说眼前这场大会。
其实对于杀马特家族成员的身份,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些不过就是十八线城市附属农村,那些留守儿童们在接触了城乡结合部的时尚文化以后,形成的一种特定的设定而已。但是,一件事情不管多么荒诞不羁,只要存在即合理,照着这个标准去做的人多了,再奇怪的事情都会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所以就说这些玩杀马特文化的孩子,如果把他们放到公众场合,就算是让他们大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恐怕他们都会低垂着头,窘迫不堪的憋红了脸,最后也仍旧说不出任何话语。然而在整个家族创业大会的气氛烘托下,在黄姐和王璞的不停动员下,这些人就真的群情激奋,纷纷上台发表了自己的建议和意见。
然而,尽管参与进来的人多了,但是只是数量多了而已,并没有更多的新鲜思路出现,原因就在于,人群的数量再多,却始终都来自同一个社会阶层,这样无形中还是局限了思路。
张田龙上台演讲,他说他觉得九博家族可以承包一个工地,然后干活,为什么呢?因为张田龙自己就是农民工。阿皌上台演讲,阿皌说他觉得九博家族可以承包一个学校食堂,然后做饭,为什么呢?因为阿皌曾经就是食堂员工。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这么几个思路:KTV,网吧,发廊,工地,食堂,饭馆,服装店。如果说有什么思路还算是独特的话,那就是有些人为了迎合黄姐,居心叵测的分析黄姐的思维,然后提出了想干一个垃圾回收处理厂。然而,这群人终究还是分析错了,因为黄姐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刚才的喇叭真的只是不小心出的问题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大家还是为了具体要干什么争得鸡犬不宁。有人说,KTV好,因为要顾足够多的员工。有人说网吧的发展前景比较好,因为九博要发展成互联网家族,还有人说发廊比较好,可以方便你我他。然而这些人没一个能说到关键的点子上,那就是这群人到底有什么资源,打算投入多少成本。
事实上就算是世界范围内的大企业,这种刚一创业就上千号人的情况也不常见,更何况这一群无知的杀家人,不管是想干什么,一旦思考到现在在场人数问题,就觉得无论什么样的工作都不适合。讨论到一般阿皌甚至在想,或许把这些人都放到山西的黑煤窑里面当苦工也不错,只有那个是绝对需要人数的。或者干脆做做贩卖人口的生意,把这些杀马特女人都嫁到大山里面,这样不仅可以有效的解决裁员问题,而且捞钱还快。
但是这些不过就是阿皌玩笑似的想法而已,他当然不敢也不能说出口。可是让阿皌没想到的是,在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这些各持己见的杀家人,想不到竟然彼此动起手来。
虽然这些杀家人名义上都是九博家族的成员,但是事实上私下里彼此并不和睦。单纯说黄姐所带领的这六十来号人,就存在一个大家心里默认的鄙视链。从职位的高低上,大家就彼此互相看不起。更何况平时朝夕相处,鸡毛蒜皮的小事少不了,今天谁丢了肥皂,明天谁丢了泡面,大家彼此怀疑,互相之间早就有了间隙。这种间隙会在各个领导所带领的成员之间逐渐放大,最后变成两个部门之间的矛盾。这还不说,更何况如今还有刚刚被收编,还没安排好去处的其他家族的人,虽然他们被打的已经口头上表示臣服于黄姐,但是其实内心还是不服气的。
于是在这内忧外患之中,不知道谁先捡起了广场上的板砖,照着别人的头拍了下去。这一板砖不要紧,彻底吹响了混战的号角。其实这也是自然,如果语言能解决所有问题,干嘛还要发明武器?人类,永远比他们自己想象的更为野蛮。
就这样,本来好好的创业动员大会变成了家族混战,而这次混战的规模由于太大,连王璞都遏制不住。内忧暂且不提,这些管理者之间虽然也会打架,但是毕竟都是同一个家族的人,下手不会太狠。这问题就出在那些刚刚收编的家族身上。这其中有一个家族的人,为首的叫做马改革。这马改革趁着这个乱子,竟然抄起砖头对着黄姐下了手。
马改革用眼色示意手下人把黄姐推倒,而自己则是骑在了黄姐的身上,照着黄姐的后脑勺就是三四下。直到黄姐被打的险些昏厥,才喊了出来:“啊!啊!救命!!”
王璞本来是护着黄姐的,但是在这种乱军之中,难免也有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当王璞听到黄姐的呼救声时,再回过头,才发现黄姐早就已经头破血流了。
王璞像是一架坦克一样朝着马改革冲过去,马改革再想躲避就来不及了,直接被王璞撞飞了三米多远。这样,王璞才把黄姐救了下来。而被撞飞的马改革,则是带着的一脸邪笑对黄姐和王璞说:“哎哟哟,对不起啊,黄姐,璞姐,我这是看错人了,我看有个女的奔着黄姐扑过来,我想保护黄姐的,结果没想到竟然打错了人,唉,我这也确实是该配眼镜去了,不过,这个事情我也是无心之失,毕竟我也是刚加入咱们九博家族,我想黄姐和璞姐两个人不会气量如此之小,还要怪罪于我吧?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