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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万物似乎都还没有苏醒过来,夜晚的浓雾才刚刚散去,一辆大巴车缓缓驶达了终点。零星的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带着困意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大巴车中的乘客,其中有一老一少两个人,从面相上就能看出一定是亲父子俩。老的那个眼神有些沧桑,佝偻着身躯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这个人正是蒋老四。而小的那个虽然看起来也疲惫不堪,但是疲惫之中却带着些许轩昂的气宇,此人正是玄妖宫家族赫赫有名的破皌佈,蒋国祥。
自从怀桃县两大家族火并之后,阿皌拖着满身的疲惫离开了故土,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大城市生活。而父子俩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找房子。房子找好以后,蒋老四马不停蹄的出去找工作,他本来想让阿皌跟随着自己一起,但是却被阿皌拒绝了。
阿皌告诉蒋老四说:“哈!爹,你不用为俺担心,俺的事情自己安排,能赚钱就行了。”
蒋老四本来还想多嘴说些什么,但是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儿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之所以熟悉,是因为最近始终和儿子在一起,而之所以陌生,则是因为蒋国祥早就不是那个什么见识都没有的,刚从二马沟里爬出来的小土鳖了。
只见阿皌此时留着亚麻色爆炸头,几缕刘海飘洒在脑门上面,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甩动着自己的狗头,潇洒万分。再看阿皌的穿着打扮,绣着龙凤的劣质衬衣,破洞的牛仔裤,粗大的腰链,以及五颜六色的帆布鞋,也让蒋老四着实弄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儿子路走歪了,还是自己看不懂这世界的潮流了。再往阿皌的脸上看,表情中充满了慈爱和不羁。慈爱的是他觉得自己肩负着把整个中国带入国际化潮流的责任,而不羁是因为这个世界似乎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对他顶礼膜拜,而这不羁中是他对于这种落差的报偿,只有这样,他才能充满自信的坚定的走下去。
蒋老四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离开了,自己出去找工作。等蒋老四走后,阿皌也叹了一口气,一扫长途奔波的疲惫,从自己三角内裤的夹层里面掏出一个小纸条来。
阿皌小心翼翼的把纸条展开,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小字。这个纸条,是怀桃县城里最大的杀马特家族,玄妖宫家族的前任族长,此时已经在监狱中坐牢的玄妖宫仙子,交给她的最后的笔记。
当他告诉仙子自己打算先从家族中离开一段时间,放空自己,找到自己真正位置的时候,仙子就托人把这个纸条带给了他。仙子还给阿皌带了句话,她说自己有个远方的表弟,正是在这九河市最大的杀马特家族中担当形象代言人的角色。
九河市,我国北方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作为准一线城市,具体九河市比怀桃县大了多少倍,阿皌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阿皌在离开怀桃县之前,在快乐网吧上网的时候偷偷的查过一次,如果说怀桃县是一滴水,那么九河市恐怕就是一整杯水了。
在这样的大城市里,阿皌除了不安和孤单,更多的是迎来了更多的工作机会,也可以在杀马特的江湖里纵情发展。他按照自己之前查好的路线,坐上了5路汽车。
5路汽车到了终点站之后,他又转乘32路汽车。32路汽车坐到三分之二的地方,再次下车转乘161路,这才到了目的地。
阿皌要去的地方,正是仙子的远方的表弟上班的地方,河南二建,他的表弟是那里的搬砖工人。建筑工地的看门大爷看到门口来了一个奇装异服的陌生小孩,立刻把阿皌拦下来了。
“我说娃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嘛。里面危险的很,要玩耍到一边去!”
虽然看门大爷的口音很重,但是阿皌勉强还是听得懂的。尽管看门大爷把他拒之门外,但是阿皌还是觉得这个大爷比较友善。
“哈!大爷!俺想问一问,你们这工地里,有没有一个叫张田龙的?”阿皌双手在胸前抱拳问道。
“张田龙……”大爷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满脸为难的说“这里的工人多的很哇,我哪里晓得那么多!不可能记得每一个人的哟。你要是有他的电话,打一个不就好了哟。”
阿皌也同样为难的回应道:“哈,大爷,俺要是有他电话,何必还来这里找他。俺是来投奔他的,俺可能以后也在这里工作了!”
大爷一看合着是投亲靠友来应聘的,也不再阻拦,只是叹了口气说:“唉,罢了罢了,挺好的娃子不好好学习,偏要来这里搬砖,可惜,可惜哟!这样吧,一会这里就要收工吃盒饭了,到时候你进去找找吧,现在不能进,不能进!”
阿皌虽然没有去工地上过班,但是自己的父亲蒋老四可是一位农民工老油条。所以工地的规矩他多少还是晓得的,大爷不让自己进去,是怕发生危险,毕竟整个高楼大厦还在建造,万一哪块砖掉下来砸在他头上怎么办?所以说,工地重地,进工地的话一定要做好防护工作,至少安全帽还是一定要戴的。但是阿皌又不是这里的工人,怎么能随便发安全帽呢?所以也只好让阿皌在原地等待了。
可是这下阿皌也犯了难,他心想自己只有一张纸条,连张田龙的样子都没见过,就算是一会儿收工了,这么多工人,阿皌往哪里去找这个叫张田龙的啊?
但是阿皌转念又一想,算了,也罢,自己鼻子底下有嘴,到时候不会问问吗。自己也是今非昔比了,并非当年那个初入县城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小巴佬,现如今好歹也是家族的一族之长,这种莫须有的荣誉让他的信心倍增,至少在和陌生人交流这件事上,阿皌已经完全不虚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等着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