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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陈忆之清晨起来坚持跑步,其实陈泽洋家是有室内健身房的,但是她没去,一是图外面空气新鲜,二是借此机会观察厨房和保卫系统的运作,保卫早上八点换岗,工作到晚上八点,上三天休息三天,厨房有三个厨子,一个中餐厨子一个西餐厨子一个面点师傅,打杂的若干,搞清洁的又是一拨,他们全都由陈泽洋的三舅舅管理调配,陈忆之在跑步中四处观察,了解了这个宅子的运作规律,至于为什么关心这些,她也说不清楚,以前总是畏首畏尾的不敢多行一步多错一步,现在却是想知道的越多越好。
跑完步,陈忆之看表,估摸着陈泽洋的父母该起来了,他们总是按时起床,踩着点儿回去后院伺候父母吃早餐。平时林姐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今天却不见人影,陈忆之张罗起来,一边儿布菜一边儿陪着陈爱国和蒋玲聊天,奉承而不露骨的迎合两句。
“忆之这么贴心,干脆我们认她作干女儿算了。”蒋玲在医院里什么样的年轻女护士没见过,陈忆之的小算计她太清楚了,虽然没有太大意见,只要健康能生孩子能老实待在这个家就行,他们不需要有资本高调的儿媳妇,可陈泽洋一百个不情愿,她当然和儿子站一边,处了这大半年,看陈忆之老实,便起心要收她做干女儿,这可是好多人上赶着也求不来的。
陈爱国突然听妻子提起这话,愣了愣,他是有些惧内的,如果不是靠妻子的三代行医世家的底子,现在能站在这个豪宅的人,不一定是他,可能是老郭了,其实陈冬青更喜欢老郭,幸好老郭没娶媳妇。陈爱国和妻子四目相对,立即明白了蒋玲的心意,顺着她的意思说道:“正好我们没女儿。”
陈忆之被电了一般,陡然站起身,借口说:“我吃饱了,出去看看今天请客有什么要帮忙的。”仓皇逃出,干女儿,陈泽洋的干妹?怎么可以!她要做陈太太。
心绪柔肠百结成一团,陈忆之跌跌撞撞到了池塘旁边,大概就是之前皇冠失窃案掩埋的位置,她一手撑着树,一边儿仓促的呼吸,突然听得不远处的正门口,一辆货车驶了进来,大剌剌的停在门与花台之间,那里不是卸货点。
因是冬天,树叶枯萎,从陈忆之站立的地点就能看到货车位置那里,倘若是夏天,树叶遮挡,就看不到了。
只见货车驾驶舱上跳下来个人,瘦高个儿,裹着轻薄的衣服,他一边儿跳下一边儿给下面的人打招呼,“吴勇,好久不见!”
吴勇就是管家老吴,难的他笑的跟朵花儿一样,说道:“还是你第一个来。”两人拥抱了一下,显得关系很好。
“你兄弟昨天送货来,说你在街上住了,明天再来。”老三的声音插出,他在陈忆之看不到的地方。
“是啊,我在庄上没有女人,好不容易进趟城了,不得好好高兴高兴?”老郭不正经道。
“陈家庄旁边也有小镇,怎会没有女人?”老三笑道。
“村里的女人没有城里的女人好看,就是太贵了,比去年又涨价不少。”老郭越说越不正经,老三听的哈哈大笑。
“你可别把病传染到这里来。”吴勇略有些反感道。
“放心,传染不了你,你那玩意儿都没有,怎么染的上?”老郭的声音。
“你信不信我把蛋给你打掉?”吴勇的声音。
“信信信,你别打,我可不想跟你似的。”老郭说着,和吴勇勾肩搭背的朝前院走去,说起来要打,却并没有。
“今天要劳累你了。”吴勇回头跟老三嘱咐了一句。
“自家兄弟说那些干嘛,哪年初一中秋我不伺候你。”老三的声音。
吴勇和老郭携手朝陈冬青的方向行去,这个老郭就是叔叔要请的客人吗?他为什么说管家老吴没有蛋?陈忆之立即把蒋玲要收她作干女儿的烦心事丢开,想跟着去看热闹,回身回屋去问蒋玲,既然都有收干女儿的情分了,那么问问话也可以。
“妈妈,有客人来咯。”陈忆之进屋便跟蒋玲说。
“是啊,今天有人来给你叔叔拜年。”蒋玲转头跟陈爱国说:“多半是那老郭,我忒不喜欢他了,去年去我医院看性病,还特特的叫你知会我去照应两句,我去了病房才知道是尖锐湿疣,那个尴尬啊。”
“我事先也不知道,不然不和你说。”陈爱国吃完早餐收起了碗筷,陈忆之接过手来问:“爸爸,林姐呢?”
“今天林姐休息,他们几个发小来搞联欢。”蒋玲回答道。
“林姐也可以参加?”陈忆之有点儿惊讶,林姐是英国诺兰学院本科荣誉学位,非常高级的保姆学位,但始终是个保姆。
“林姐也是个孤儿,是你们孤儿院最后一个小孩吧?”蒋玲询问陈爱国。
“不是,她之后还有,不过陈先生再没去找回来养了。”陈爱国今天的心情也很好,他们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几个今天都会来,跟陈冬青不一样的是,陈冬青是挺大岁数时来的,他们几个却是从小就在盲山孤儿院长大的,原本是几个身世飘零浮萍一般的野孩子,机缘巧合认识了陈冬青,通通都改变了原本的命运,陈爱国招呼陈忆之不要弄了,“等明天收拾,走,去前院。”
算算上次中秋见面,又是几个月了,陈爱国大步流星朝前走。
陈冬青还在睡觉,陈爱国跟老郭见面,照例寒暄,他没像吴勇那样跟老郭打闹,只拍了下肩,因他的年纪比老郭要大一岁,吴勇就小了些岁数。
“今年你的身体还好。”蒋玲询问道。
“托嫂子的福,治的棒棒的。”老郭样貌有五十岁了,言谈举止完全没有五十岁人的稳重,倒显得年轻些,他没见过陈忆之,扫了两眼。
“这是陈泽洋的女朋友。”吴勇介绍道。
“郭叔叔好。”
“你好,你这小女孩居然能踏进我两个陈大哥的家门,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了?”老郭问,还没人回答他,就听见王一菲来的声音,“郭哥哥,你来了!”
“是啊,一菲,中秋没见着你,说你去香港了。”老郭冲王一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