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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拉回五年前的那天,陈冬青到美国去找身怀六甲的柳芳菲,刚下飞机没多久,就发现有车跟着,路上来往车辆少,很快三辆别克商务车就从正面和左右两边夹击,把他的车逼停了。几个穿了防弹衣的黄头发大汉上来就想套他们头套,老四和带来的江和刘挣扎着反抗,对方一枪打在小刘的腿上,血溅的到处都是,他们懵了一下子,头套便上头,手脚随即被捆缚起来。
绑架陈冬青的人是外国人,所思所想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英语他也学过,但是从那些人的想法里,他找不到一点儿头绪。
车开了很久才停,他们蒙着脸被扔下车,周围仍然很多外国人,陈冬青被蒙着也能感觉得到,又等了半天,突然来了一个中国人,口中问着:“抓到了?”脑袋里疯狂的想着:“抓到了!抓到了!终于抓到了!”那份儿激动的心情快冲上云霄,陈冬青不仅反思:“他是谁!抓住我他怎么那么兴奋?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个人?”
头套揭开,毛先智的老脸怼在面前,哦,原来是他,“你竟然没死?”陈冬青问了这么一句,毛先智没有回答他,也没有任何想法,毛先智的脑中一片雪白,唯有兴奋!举着一刀冲下来,他的头骨便爆裂似的疼痛,闭眼惨叫了几声,勉力的睁开一条缝,看见地上一摊血,血中间还有一个眼珠子,他的眼睛痛的睁不开,闭眼昏过去。
再次醒来,陈冬青躺在一个像是地窖之类的地方,身在床上,头还是剧烈痛,他用手去摸,纱布下面撕裂的痛,手上牵引着什么,抬手一看,手上有吊针,床边有营养液在输入身体。
“你醒啦!”毛先智坐在一旁问。
陈冬青瞥了他一眼,紧张的爬起来,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毛先智让身后黄头发蓝眼睛的保镖去扶他。
“你还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毛先智问。
陈冬青费力的坐起来,喘着气,仿佛聋了瞎了一般,他瞪着毛先智,什么都听不到!连平衡感都丧失了!
“看样子是听不到了。”毛先智拿起手上的玻璃盒子看了看,里面摆放着福尔马林泡过的陈冬青的额眼,眼睛都挖了,自然是没办法读别人的心了。
陈冬青望着毛先智手上的自己的额眼珠子,愤恨到了极点,发狂似的冲过去,想掐死他同归于尽。毛先智的保镖很强壮,阻挠他靠近毛先智,并把他推到床上瘫倒。
“Don"t be too rough,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
陈冬青在床上喘着粗气,额头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扭动撕扯开来,纱布浸润出红色血迹,“你好好养着,养好了再聊。”毛先智扔下一句话出去了,留下陈冬青在昏暗的灯光中,和墙角的摄像头对望,陷入无语。
每天都有医生来为他诊治额头的伤口,换药,渐渐的,额头上的空洞愈合成了一块疤痕,摸着也不很痛了。
毛先智又来了,见陈冬青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开始讲起自己栽培柳安娜柳芳菲母女的始末,“我们终于能正常的交流交流了,真是不容易啊,以前总是你说着我听着,现在你也能听听我说的了……从我看到柳安娜的样子起,就觉得肯定会引起你的注意,可惜安娜年纪大了,又生过孩子,你有洁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柳芳菲又太小,小却不怕,小就像一朵花苞,慢慢的长大,我捐助黄文豪,让黄文豪豢养她们,我还不能露出真实身份,因为你那个怪眼睛,一旦黄文豪知道我的底细,你和黄文豪一接触,也会知道我的底细,我只能匿名捐助他们,指导黄文豪爱护她们母女,教唆黄文豪把她们带回国去发展,本想着送到你周围引诱你,那丫头出乎我的意料,居然做了明星,纯属意外,你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真隐居,那么娇艳的花朵开放在中国,你充耳不闻几多年,我很失望,引不了你来我这里,等于白栽培她一场,都快放弃了,我都这把年纪,还能等你多少年呢?没想到,你后来居然又注意到她了,你啊你,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哈哈哈哈。”毛先智笑的很得意,头上的每根银发都在嘚瑟着胜利。
陈冬青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他没想到柳芳菲真的是毛先智的鱼饵,纯为钓他来这里,枉自他一片真心付予她。
“这次我回国,终于可以去祭拜我的哥哥,你把他埋在你的墓园里每年祭拜,作秀给活人看,表示你对你过去的兄弟好,讲义气,你真的讲义气吗?这种虚伪的动作有什么用呢,你的兄弟们现在还不是和我亲如一家,根本没把你的生死当回事呢。”毛先智这些年一直在默默关注着陈冬青的动态,陈冬青和王一菲去欧洲参加时装周,有些他都知道,甚至有一次,他还碰巧在法国的街头遥望了一眼陈冬青和王一菲,陈冬青戴着鸭舌帽假发,贴着小胡子,把自己扮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王一菲则涂的黑黢黢外加点了一脸的痣,出行必乔装,还不忘带几个国内的保镖过去,真是谨慎啊。
欧洲不是毛先智的根据地,他能力有限,又没有提前作好准备,陈冬青的行动是随性的,无法预知他要去哪里,毛先智都是事后才知道,没法提前准备实施绑架,只能干瞪眼看着。
开始的时候,毛先智只想把陈冬青捉到、折磨一番接着亲手捅死泄愤,随着年龄的增加,他的想法有些改变了,特别是这次回国去,他学到了一个新词,“社会死亡”,意思是一个人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在这宽阔的天地间,没有一个人再记得他、再在意他,苟延残喘的活着,也比死了更痛苦。
主要把陈冬青两下搞死了,也换不回哥哥,哥哥真是苦啊!为了供毛先智去留学,天天馒头就咸菜,吃出一身病,眼看着他发达了,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又要顶替他去塞枪药,哥哥真是苦啊!
“牛鹿看我好不容易回去,热情的接待我,还带我去他博物馆看了,有些个东西还是我们当年一起去找的,这些年他真收藏了不少东西。”毛先智只说牛鹿欢迎他,没说牛鹿游说他拿出两个亿捐助博物馆的事。
“这是陈爱国接待我回国的视频,我们跑市场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你看,现场多热闹,这是敖登和她丈夫,还有你孤儿院的小弟弟们,他们笑的多开心,多和谐。”毛先智让保镖把手机递到陈冬青面前,陈冬青没有闭眼躲开,眼神空洞的盯着屏幕上的人影流动。
“我跟他们说,我把你切成八大块扔海里喂鲨鱼了,他们一点儿也没跟我生气,还乐呵呵的,都受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