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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勤在正月十七的时候,就独自远行,搭上远去北京的火车,按照崔建信封上的地址,来到朝阳三里屯一带,他到北京歌舞团去找号手崔建,人家在外地四处巡演,根本不回来,李德勤的预定计划就被打破了。只得租了个小房子,开始早出晚归地四出找工作生涯。
他身上带有四百多块钱,一把吉他,除了那封信和磁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了。
俭省节约到三块钱一天的伙食费,依旧不能维持自己的生存需要了,没有多少餐馆需要驻唱歌手,小酒馆也不需要他这样的邋里邋遢的乡下怪人。李德勤几个月没有理发刮脸了,变得苍老许多,满身的旧服装更显得像个落拓艺术家。他抱着吉他,流连在公园角落里唱歌,还被管理员四处驱赶,经常唱两首歌就换一个地方。
也有欣赏的人在他面前的纸盒里放些纸币,更多的是看热闹的,还比对着他教训孩子说:“看见没!这就是不好好上学的结果!到街头要饭要钱的。”
假如包巳此时看见他,一定会上去再给他两脚,找不到姓崔的那小子。叫你到西北方向院校区附近给有艺术品位的人欣赏献唱的,你到东北角公园里来躲起来唱个什么鬼?你为艺术献身,点缀城市街头的文化气氛,起码也得搞整洁一些,这样胡子拉碴衣着脏乱的,是不是想给首都抹黑啊?
李德勤的房租交不上了,每天的收获仅够果腹,房东大叔看出点蹊跷,问:“你口音是河南的,这歌听着是那个河南娃包巳的调调,你离他有多远?”
李德勤可不敢说是包巳同学,丢人呐!就说:“没多远!算是老乡吧!”
房东说:“你看人家包巳,这电视剧拍出来了,主题歌插曲编剧指导导师一个名字,多厉害啊!你想超过他是不能的了,你的歌也很耐听,但不能总是学唱人家的歌,你得有自己的歌,自己的歌被人传唱了,那你就走运了。”
李德勤蓦然想起包巳的嘱咐,山穷水尽时,拿出这歌来,到人多的地方去唱。
哪里人多?西单燕莎王府井啊!王府井最热闹的地方是北京百货商场,就那里了。
一大早,阳光还没有照射到高楼间的路面,李德勤傻子一样站在百货大楼前面的小广场上,酝酿下情绪,这是包巳指点过的,没有情绪就没有歌声的生命力。他开始拨动琴弦,悲悲切切地唱起来:“女人的泪,一滴就醉,男人的心,一揉就碎... ...”
你个傻逼也该动动脑子考虑一下时间段,大清早的,人们匆匆的来匆匆地去,个个高高兴兴地心情愉快,谁有闲心来听你忧伤?忧伤的歌应该在晚上唱的!
于是,他就被两个警察带走了,询问记录写了一本子,才放他离开,还好心地指点他,到圆明园那边,到中关村那边大学生扎堆的地方,那里才有人欣赏你的歌。
崔建见到李德勤的时候,已是一个多月以后,他回来时听说有个外地歌手在找自己,按照留下的地址找到那家房东,然后就只知道他去了西北学院区。因为他留下的信件是自己寄给包巳的,证明此人和包巳有莫大关系,于是就带着一班弟兄骑着自行车到处找。
假如李德勤不听房东的话,再坚持等上三两天,崔建也就演出回来了,他这一挪地方,害得自己多受苦一个多月,还累得崔建找了半个北京城。
崔建找到李德勤的时候,他正在西便门附近的中央音乐学院附近西便门公园路边小树林里卖力地嘶喊:“不要说你错 不要说我对 恩恩怨怨 没有是与非 人生这个谜 几人能猜对 爱情这杯酒 谁喝都得醉... ...”
包巳带着丁香见到李德勤的时候,是在八月初,奥运热潮席卷全国,人们都在围着电视机看比赛,欢呼声响彻每一个角落。他和丁香去了北京歌舞团,看见李德勤在一个排练室里,穿着个背心,努力的练习吉他。
包巳来访,是由团里一位领导陪着进来了,名气在那儿,人家不知道他是来看朋友的,还以为是来谈合作演出的呢!
包巳来见的是一个新进来的业余吉他手,是崔建介绍的,说很有实力,团里留下观察一下,暂时聘用下来。没想到是包巳的朋友,能和包巳这么熟,耳濡目染的,那他的艺术造诣就一定不会太差了。
李德勤看见包巳,顿时就哭了,流浪歌手其内心的辛酸谁能知道?也许只有包巳能够体会,现在的环境比以后大肆北漂的年代好多了,你应该感谢你所在的年代,还能有机会被大单位聘用。
崔建对包巳有着迷信一般的崇拜,曾给包巳写过无数的自荐信,都没有结果。见到包巳真的来了,真的是李德勤的朋友,就叫来自己的六个同伴,加上新来的李德勤,要请包巳指点一下。
包巳向崔建表示歉意,说:“我一直忙于写字,忙于时间看读者来信,你寄来的磁带和信件,都是这位丁香给回复的,没有能及时和你们一起探讨摇滚,实在是我的疏忽,要怪就怪我吧!”
崔建是个乐观大度的人,挥挥手笑着说:“就是想见见你,能给咱们指点一下更好,这几个是我朋友,想搞个专业些的乐队,你给个意见吧!”
包巳摆摆手,说:“唱歌这事儿是个感情表达的事儿,小鸟也能快乐的歌唱,作为感情动物的人类,还是自由自在一些吧!宣泄自己的情感,快乐要唱,悲伤也要唱,想唱就唱,做个真的自我!方式方面,那就随便了!想怎么唱,就怎么唱!不必需要谁的意见,无需看谁的眼色!”
崔建竖起拇指,点点头示意伙伴把电子琴推过来,伸手延请包巳坐下。
包巳心念转了一下,看了看李德勤,信手就是一串激烈的音符。歌舞团的领导连忙示意旁边的人找录音机,一个队员指指桌上转动的磁带,没有说话。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有新的,你有新的彼岸,请你离开我离开我... ...”
曲子的后半部分,崔健的伴奏就跟上来了,合奏得很有气势。
“见笑了!临时搞的词曲不太成熟!”包巳抱拳一周,就要离开。几个人再次恳求,要包巳再歌一曲,给大家一些指点。
包巳的恶趣味上来了,那就还给你们一些经典吧,希望给他们一些帮助,不至于多走弯路。他自己的《花房姑娘》还给他,又把郑军杜伟唐朝乐队的曲子各弄出来一首,最后想了想,把田震的《执着》也复制出来,把一屋子人震了一下。
似乎知道崔建的想法,包巳说:“你们自己看着编曲,想搞演唱会或者出专辑,只要我有空,可以来客串一下的!”
老崔一定要招待包巳,说:“你到咱地头来了,要是不赏个脸,咱老北京的脸面就真的没法再混了!”
包巳短文集出版了,书名叫着《不一样的包巳》短文集,中间的那两个名字的字体特别大。这是一本短篇小说集或者是散文一样的东西,编辑也不能界定题材,干脆就叫短文集,到底是什么东西,叫读者自己去猜。这里面的文章既有张嘉佳的《姐姐》那样的感情细腻的表达,也有台湾作家简媜的《阿菊算命》那样的白描写法。既有蒋方舟和郭敬明飘逸,也有梁文道和高晓松的深沉,更兼席慕蓉和汪国真的身影踪迹。
编辑说是按照题目字母排序的,扉页上对包巳介绍一番,还加了编者的话,第一篇就是《阿菊算命》,精装版的印刷装潢很精美,不到三十万字,硬是搞了四十多个印张,插画和彩色空白页就占五分之一,售价也要九块八。简装版就实在多了,二十一个印张,售价三块二,一下子就把首版印了十万册。
编辑找到军艺来见包巳,包巳有些担心发行问题,结果就在不到二十天时间里,简装版全面卖完了。不得不加印第二版,空档期间,连很贵的精装版也抢购一空。
对于已经完稿的《寒士风流》,那个李编辑很是爱不释手,可刘洪安就说:“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拿走,还叫我们怎么过?这可是我能学院的创作成果啊!”
李编辑只得作罢,请包巳有空了,再写些短文,我们先在报刊上发表。他低声说:“稿酬方面,我们可以按一个字一块钱的标准。”
包巳吓了一跳,经济手段也不是这样玩的吧?一个千字短文,人家你给九块,我的给一千块,差别太大了吧!就笑着问:“真的?明早你来拿吧,今晚我就写出来一篇。”
李编辑兴奋了,连声说好!
包巳真的在夜里整理出一篇短篇小说,名字叫《爱的边界》,全文字数不多不少,没算标点符号,正好一千字。这是丁香仔细数了三遍才确定的,还笑着说:“标点符号算是免费附赠奉送的了!看他们怎样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