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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猛信守承诺,半个时辰后,便有一名将官奉命带着上百名士卒赶到宁府,开始帮宁策清理府邸。
所谓人多力量大,众人一起动手,进度顿时便加快了许多。
宁策看在眼中,也是心中欢喜。
杨志来到宁策身边。
询问曹猛前来的目的。
宁策据实相告。
杨志沉吟良久,便道:“曹猛此人外表粗豪,心中却有城府,能抢先一步得到宫中消息,又能及时前来拉拢大人,此人,绝非普通纨绔。”
宁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此人心思,其实细腻,所谓曹家逆子,只怕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
“不过,”宁策望着远处正在忙碌的士卒们,“我原本也有意与曹家结交,他能力越强,对本官也越有利。”
杨志嗯了一声,“属下感觉此人虽是纨绔,但并无世家勋贵盛气凌人的通病,人品正直,应该可交。”
果然如曹猛所言,临到下午,朝廷旨意便已到达,任宁策为开封府判官,官职从六品,并赐下官服鞋帽,宁策一一收下,谢恩不提。
到了下午,段媛媛也来寻宁策,她是来向宁策辞行的。
怒打高衙内后,段媛媛于昨日以大理国皇太女的身份,拜见了宋徽宗。
身份既已泄露,她已无心在汴京城多待。
看她即将离去,宁策心中有些不舍。
段媛媛把林娘子也带了来。
原来林娘子不肯跟随段媛媛前行,将她留在外面,段媛媛又不放心,担心高衙内前来纠缠,于只得又把林娘子带回宁策身旁。
段媛媛走后,宁策思忖半晌,最终想出个主意。
他把便宜师侄王志坚叫了来,让林娘子扮成道姑模样,跟张教头一起,交给王志坚照顾。
天师府的道士,地位极高,哪怕是高衙内也不敢招惹,宁策如此安排,张教头父女又是好一阵感谢。
随后的几日里,宁策过着很有规律的枯燥生活。
开封府那边,宁策平时不去。
他注定不会留在开封府,他想要外放一地,主政一方,判官这个职位对他而言,只是过渡。
张叔夜也懒得管他,就由他去了。
宁策早晚两次训练,平时监督下府邸的修缮,跟汤捷讨论下火枪的研发,剩余的时间里,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独自一人写写画画,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期间太学正秦桧夫妇曾登门拜访,想要感谢宁策替王氏洗刷清白之事,却被宁策以不在府中为由,给婉拒了。
秦桧连续来了两次,都碰上宁策不在,他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对方用意,于是便也不再来。
对于宁策的举动,杨志等人都有些奇怪。
因为宁策一直以来,都很有一种礼贤下士的风度,就连如李若水这样的普通士子,宁策也能跟他称兄道弟,结为好友。
而这位秦相公官声甚好,人看上去也是温文有礼,俨然谦谦君子,却不知自家大人为何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宁策懒得跟他们解释。
跟秦桧结交,宁策觉得太掉价。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跟汉奸成了朋友,
只怕别人会以为自己也是汉奸。
曹猛每天都会前来拜访,他靠着祖荫得了个武官身份,平时也不去上值,整日东游西逛,游手好闲。
不过这也是这种世家勋贵子弟的常态。
曹猛虽然没甚本事,但性子直爽,也没勋贵的架子,几日下来,便与宁策等人混的熟了,成为知交好友。
混熟了,也就开始无话不谈。
五六日后,宁府基本清理干净,杂草野树都被铲除,倒塌的房屋,也都被拆了个干净,下一步,就该雇人重建了。
为此宁策设宴款待曹猛,表示感谢。
主菜是宁策亲自下厨烤的全羊,特意放了些孜然和辣椒面,招待贵客。
孜然和辣椒如今已经开始在襄州种植,由拥有几十年种田经验的老农夫亲自操刀,这也是宁策赚钱计划中的小小一环。
宁策和曹猛都是聪明人,经过几日的试探,接触,彼此都对对方有所了解。
曹猛是诚心结识,宁策也有借重对方的权势人脉的想法,两人可谓一拍即合。
涂了蜂蜜的羊肉被烤得焦黄,散发阵阵诱人气息,曹猛讶然抽了抽鼻子,道:“好香,好香!头一次碰到这么香的羊肉,看来在下口福不浅。”
几碟清淡小菜摆在羊肉周围,宁策殷勤上前,亲自替曹猛倒酒。
今日宴席,只有他和曹猛两人,杨志史文恭等人皆未参与。
两人心知肚明,经过几日的接触和了解,两家合作,即将步入正题。
吃了几块羊肉,喝了几碗烈酒,曹猛脸色开始发红。
酒意涌上心头。
重重将碗摔在案几上,喊了声爽快。
随即他抬眼望向宁策,原本澄清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平时心无城府的纨绔形象,消失不见。
“都说京师乃是藏龙卧虎之地,但直到大人进京,在下才算是见到了真正的龙虎!”
“宁大人胸有锦绣,手段高强,年纪轻轻便为官家赏识,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却不知今后的道路,宁大人打算如何走?”
迎着曹猛的炯炯目光,宁策淡然一笑。
“曹兄过誉了,本官并没什么封侯拜相的雄心大志,只盼能外放一方,主政一地,为当地百姓谋些福祉,便心愿已足。”
曹猛听了,细想了片刻,便哈哈一笑。
“留在京师,留在官家身旁,虽然显贵,但各方势力盘根交错,蔡京,高俅,梁师成,王黼等等,哪一个不是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之辈?”
“哪里有主政一方,来的自由自在?”
“宁大人真是好算计!”
宁策听了,微微一笑。
“不知曹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这个开封府判官,说实话,本官实在没甚兴趣。”
曹猛瞟了宁策一眼,沉吟片刻。
这才出言道:“如今官员多,实缺少,在下仔细想来,倒是有个去处,很适合你。”
“便是郓州。”
宁策哦了一声,“愿闻其详。”
曹猛不慌不忙道:“郓州知州左建安,年岁已高,顶多一年半载,便会告老还乡,并且郓州乃富庶之地,在那里,宁大人很容易做出政绩。”
“其实还有几个地方,不过要么是地方偏远,要么靠近敌境,在下不建议你前去。”
听他提起郓州,宁策不禁心中一动。
心想好像水泊梁山,就在郓州境内呢。
曹猛以为郓州是个好地方,但只怕过几年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几年后,宋江在梁山聚义,聚集一百单八将,打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手下精兵无数,受影响最大的,便是郓州。
不过作为穿越者,宁策并不惧怕宋江。
心想自己可是立志要拯救天下,自己的对手,应是西夏,辽国和金国,蒙古等国的精锐。
如果连宋江都对付不了,那自己还是早早洗洗睡吧。
想到这里,宁策便望向曹猛。
“曹兄在京师人脉深厚,消息灵通,不知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来日本官必有所报。”
曹猛闻言,禁不住得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