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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策带着杨志孙安,以及几十名精锐士卒,当天中午便骑马离开了大名府,前往汴京。
按道理讲,像宁策这样的地方官,守土有责,没有朝廷的命令,是不能轻易离开属地的,否则就是违背朝廷律法。
但宁策不一样,他除了是东平知府,还有个身份就是总管青州府造船,毕竟宁策当初答应官家,要替官家开疆拓土,拿下倭岛,把倭岛上的金山银山挖出来,献给朝廷。
有了造船这一层身份,宁策自然就可以随时进京,面见皇帝,禀报造船进度。
大名府现在一片鸡飞狗跳,完颜陈和尚是金国骁将,他这一死,勃菫和曷鲁两名金国使臣如何肯善罢甘休?回去也没法跟完颜阿骨打交代啊。
此外原本藏在驿站草料场的兵器铠甲,也是突然消失不见,完颜希尹吃了个哑巴亏,勃然大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是便借着陈和尚之死,大发雷霆,发誓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听说现在两名金国使臣正带着陈和尚的尸体,去府衙讨要说法,让梁中书尽快破案,将杀人凶手高宠绳之以法。
老梁现在焦头烂额,偏偏案子发生在他的治下,想往外推,都推不出去,尤其是这事还是宁策惹出来的,老梁现在估计恨宁策恨得要死,所以宁策也不敢在大名府多待,以免招惹老梁不快。
宇文虚中和赵良嗣两位负责外交的官员,据说对此事也很头疼,因为联金抗辽这种事,其实金国并不是很热衷,反倒是大宋这边,十分主动。
所以宇文虚中两人在金国使臣面前,基本也处于一种弱势,根本劝不动两位使臣。
其实只要把高宠交出去,金国使臣拿了人,对国内有了交待,此事也就能平息下去,但高宠这种不世出的名将,宁策怎舍得轻易交出?
更何况,高宠打败陈和尚,为国争光,真要把他交出去,不说别的,大宋的读书人和老百姓,就能把罪魁祸首活活骂死。
所以梁中书现在一边心中大骂宁策惹事,一边还得给宁策善后,面对咄咄逼人的金国使臣,梁中书大打太极,既要装出一副全力缉拿凶手的样子,又不能让手下真的抓到高宠,老梁现在很难做。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宁策,此刻已经在前去京师的路途上了,至于高宠,宁策命人偷偷将其送去东平府。
东平府是宁策的大本营,在那里,宁策占据地利人和,高宠只要到了东平,就安全了。
趁着金国使臣忙着在大名府和老梁扯皮的空档,宁策带着手下快马加鞭,短短几日,便赶到了汴京。
怀抱着满腔热血和忧国忧民之心,风尘仆仆的宁策来不及歇息,匆匆赶往皇宫面圣。
眼看是未来的驸马爷前来,宫门前的小太监不敢怠慢,急忙进去禀报,但让宁策没想到的是,此番等待的过程,分外漫长,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后,大奸臣杨戬,方才慢吞吞地出现在宁策面前。
杨戬现在势头不如以前了,不太得宠,反而是号称内相的梁师成,混得风生水起,很得宋徽宗欢心,权势滔天。
原本这种迎来送往的活,是梁师成的,不过梁师成如今地位上去了,架子也摆起来了,再加上对方又是出名难缠的宁策,于是梁师成便派杨戬出来顶雷。
憋着一肚子气的杨戬,望着宁策便是一阵皮笑肉不笑。
“哈哈哈哈,什么风把宁大人从东平吹过来了?你不在山东治政理民,总往京师跑什么?”
眼看对方是杨戬,宁策顿时便感觉受到了轻视,“梁师成呢?他怎么没来?”
杨戬听了,不禁暗叹一口气。
心想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初自己得势的时候,何曾将梁师成放在眼中,对方讨好自己,自己都不爱搭理,谁知道到现在,自己已经混到看梁师成眼色行事的地步了。
而对面的少年,也是个异类,论官职不过是个四品知府,但无论是官家,还是梁师成,对此人都是忌惮的紧,而此人也非常嚣张跋扈,对待权势滔天的内相梁师成,居然也敢如此态度。
杨戬便说:“梁公公正陪着官家绘画,宁大人有什么事,咱家转告便是。”
宁策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本官有重大事情,必须亲自向官家禀报。”
“造船的事,对吧?”杨戬问。
宁策下意识点头,这也是他提前想好的借口,只要能见到宋徽宗,再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总能想办法说服这个昏君。
杨戬阴阴一笑,“官家早料到你会来,所以让咱家带话给宁知府,造船的事,你全权负责,无需过问官家,招募水军和水手的事,官家也不管,一切费用,你自己筹备就好,但绝不能违法乱纪,鱼肉百姓。”
宁策听了,顿时一怔,心想皇帝不见自己,这可不好办啊,再听杨戬后面的话,越想越觉得来气。
心想这昏君宠信的蔡京,王黼,朱勔等人,哪个不是违法乱纪,搜刮百姓的能手?偏偏这昏君还装看不见。
而自己一向遵纪守法,爱护百姓,没想到反而被官家给告诫了一番,这昏君简直是颠倒黑白,不辨忠奸。
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眼看这昏君又要如同历史上一样,向坐井观天的不归路走去,也将给大宋百姓带来惨重灾难,此事,宁策却是不能不管。
看着宁策紧皱眉头,杨戬哈哈一笑。
“好了,咱家也要回去侍奉官家了,宁大人,官家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官家的一番苦心啊。”
说罢,杨戬转身离去,沉重的金色大门,在宁策面前缓缓关闭。
碰了一鼻子灰的宁策想了想,当即有了决断。
“走,去找高俅老儿。”
片刻之后,宁策来到高府,禀报来意后,
这次门子回复的速度很快。
门子把大门打开一条缝,说道:“太尉说了,衙内如今正在大人手下做事,为了避嫌,免得官家以为太尉假公济私,他就不见大人了。”
宁策目瞪口呆,看着高府的黑色大门,在眼前缓缓关闭,心中一时间,满是挫败之感。
谁知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女子噗呲一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