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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布棋子结知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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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匡胤一直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日上中竿,才从痛苦的噩梦中苏醒过来,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恶心欲吐,四肢百骸也象是有千百只小虫在拼命的啮咬,引起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味,发现脑海中好像多了许多以前自己根本不曾学过的技能,和前所未有的见闻,身上还残留着昨夜刘五等人对他殴打的余痛,剧烈的疼痛却伴随着自己的清醒过来一扫而光。

  他从床上坐起来,手执昨晚从掌柜处借来的毛笔,这在他以前拿惯刀枪和棍棒,被自己厌恶的′毛锥子’,(五代后汉重臣史弘肇对毛笔的蔑视)。

  从前一旦拿起它,似乎有千斤之重,但现在他已经能一笔一划,一丝不苘地书写着,笔体也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书法字帖。

  他的父亲赵弘殷虽然是一介武夫,略识文墨,母亲杜氏却出身名门,诗书文笔皆不错。

  赵匡胤虽生性不喜文事,也被母亲杜氏逼着临募过名家书帖,在他以外行人来看,自己如今书写的字体不次于名家书法。

  一行字句随着赵匡胤信手挥墨而出:

  契丹蛮夷进中原,

  铁蹄踏处民遭殃;

  城门烧毁垛口平,

  万民奔逃人凄凄。

  堆堆尸骸露白骨,

  朱门华屋半倾伏;

  三亲六戚俱被屠,

  鸡犬不留人难存。

  只思争斗夺权势,

  不理众生苦难情;

  颠沛流离走一遭,

  始知平安最难求。

  男儿当立平生志,

  报效朝廷佑护民;

  尝尽军中万遍苦,

  征战四方止杀戮。

  写罢他拿起纸张,信囗读了一遍,自我感叹不已,这仙人竟然一夜之间教会自己许多本事,包括书法文学还有写作诗词,真的谢谢他。

  虽然当今朝廷不重视文事,以粗蛮无礼的史弘肇、王章等人为朝中重臣,此辈皆粗野武夫,多是嗜杀之辈,对文人士子不大感兴趣,文人在朝中充当可有可无的角色。

  但文人在某些人眼中也极受推崇,就看你的手中有没有权力,自己突然拥有了这些文学技能,在将来一定能做出一番不俗的事业。

  想到此处他十分感谢′仙人’对他的帮助,可是他丝毫不知道那人的真实用心,若知晓那人想吞噬掉他的记忆,代替他重生在这乱世中,赵匡胤一定会亳不容情的干掉对方。

  就在赵匡胤吟诵沉思之时,屋外有人情不自禁的大声赞叹:“好诗,好诗,兄台竟然有如此好诗情。在下姓柴名荣字君贵,特来拜见仁兄。”

  赵匡胤忙将自身衣衫收拾利索,然后打开客房门扉,看到门外有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身材适中,身穿一袭粗布衣衫,黑色布鞋,头上扎一条青色布巾。

  此人虽说穿戴寒微,长相也朴实憨厚,但眉眼之间却透露出一股英武刚毅之色,也显露出一团精明之气,双眼虽不太大,却流露出智慧的光芒,令人不由自主的对其心生好感。

  赵匡胤一见到对方的相貌,便心存结交之意,连忙抱拳施礼自我介绍:“某乃东京汴粱人氏,世居河北涿郡,姓赵名匡胤,字元朗。赵某一介武夫蛮汉,只是心有所感,随手作出的几句拙作,怎当得先生如此口出赞誉。”

  柴荣也抱拳回礼应答:“元朗兄过谦了,古人言诗由心生,兄台能囗占此诗,心中应早有忧国忧民之意,才能一气呵成,荣对此倾慕不已。”

  二人一番叙谈后,赵匡胤才得知柴荣就住在他的隔壁,夜间听到赵匡胤的痛苦呻吟声,天明之后已来过两次,却听到赵匡胤的鼾声如雷,知晓他一夜未睡好,就没去打扰他。

  直至日上三竿才再来探视,不料想听到赵匡胤正吟诵这首诗作,便不由自主的脱口赞赏。

  赵匡胤能够敏锐察觉出,柴荣对他发自内心的关爱及慈悲和善之情,在这个蛇蝎横行无忌的年代,人与人之间充满了伪善欺诈的忌防之心,有这样一位素不相识之人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是多么的友善和不易获取。

  这份情意是多么的纯真友爱,又不带有一丝邪念和污秽的人性,才是人世间最宝贵与最美好的东西。

  让从汴京惹祸出走后,尝尽人间世态炎凉的赵匡胤浑身暖融融的,对柴荣更是十分敬佩和感激。

  赵、柴二人一见如故,且年岁相当,不久之后便越谈越投机,结为知交好友。

  并按照时下的风气,在客栈掌柜的见证下,二人结为拜把子兄弟,也就是义兄弟,这在唐末五代十国时期十分盛行,还有义子义父之流行,更是时下的时尚风标。

  赵匡胤与柴荣谈论得十分投机,便不再掩盖自己的来历:“兄长,小弟之前没有对兄长说出真实来历,实在有些心中有愧。”

  “家父是本朝的护圣都指挥使,因为当今天子沉湎女色荒淫无道,致使朝政糜烂,各地官府贪墨成性巧取豪夺,黎民百姓饥寒交迫背井离乡,嗷嗷待哺。”

  ”连汴京城内都乞者众多,中原大地更是饿殍盈野。家父因为直言不讳上谏皇帝冒犯天子威严,却因此事招致当今天子对家父一顿毒打,并险些为此事丧命。”

  望着面露惊讶之色的柴荣,赵匡胤接着说道:“小弟闻讯后,实在是气愤难当,便深夜想混进皇宫报复昏君。却不慎暴露行踪,只杀死两个值宿小太监,并连夜逃出汴京,月余以来一直在四下游荡,也没有个好去处。”

  柴荣听后沉吟许久之后,又问询赵匡胤几个问题,得到会理答案后,忍不住一阵好笑。

  他笑咪咪的调侃赵匡胤:“元朗贤弟也太莽撞行事,你一没对家中亲人言说欲进宫行刺,二没留书信告知你要去往何处?三没显露出形迹,被御林军将士看到你的相貌。怎么在外面一直游逛,这不是自己在吓唬自己吗?”

  赵匡胤低头寻思一阵后,也一觉得柴荣此言有理,不由得面露尴尬神色,讪讪地说道:“兄长言说的有理,小弟以前一直害怕朝廷通缉于我,看来是夜深人静无人知道,才一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赵匡胤郑重做出自己的打算:“既然已经没了顾忌,我决定去投奔家父的旧友处,看能否谋取一个朝廷官府的职位,实现小弟的平生报负。”

  柴荣看着有些害羞低着头的赵匡胤,不由得发出一阵好笑:‘自己这位刚结识的义弟,不仅武艺高強,而且心地坦荡善良,真是一位直性子的英雄好汉。’

  于是他又叮嘱赵匡胤投奔父亲好友落脚安居之后,一定要向京城中的家中亲人去信,报个平安无事,以免亲友们为他担忧害怕。

  陕西省商洛有句俗话,赵匡胤赌钱一一一一输的赢不得。就是说赵匡胤生于洛阳,即使成为皇帝,也别想从出生地赢走一文钱,是商洛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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