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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献公对于无辜屠杀骊戎国民一事至今心里都没有丝毫的悔意,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他要跟国内的奴隶主做一次交易,但交易需要本钱,晋国无法从国内凭空变出大批奴隶,只能从外部获取。骊戎国距离晋国本土太远,晋国劳师远征必须有所收获,否则将士们岂不是妄死了。而且那时候晋军断粮数日,在不抢夺骊戎国的粮食晋军就会集体哗变,故而他必须将利益最大化不能因为一群骊人而成为晋军的负担,所以必须要消灭他们。
晋献公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善良之人,只是他心中所觉的善良与平常之人大不相同,其本质就是寡人觉得的对,那便就是正义,其他人的反对就是伪善。
就是因为晋献公这种自以为是的性格,对之后世子申生的自缢起着很大的影响。
晋献公听完士蒍的回答后,心里还是挺满意的。对于是否真的要处死士蒍,其实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犹豫的,像他这种杀伐果断之人,能让其产生一丝犹豫之情从另一面也可以看出晋献公对于士蒍还是很器重的。
晋献公简洁明了地对士蒍说出了要求,就是希望他能前往鲜虞国劝说其主不要煽动白狄部落加入讨伐晋国之战中。
士蒍答应了晋献公的请求,他随即又进言道:“臣知道君上心中对屠骊之事没有一丝毫悔意在心中,但臣还是希望君上能够善待骊戎二女,她们两姐妹已经是部族中最后幸存的两人了。”
晋献公沉默不言,军情紧急,之后便让他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士蒍从宫里回到家中穿上一身光鲜亮丽的华服并带上士缺让他也跟着换上,父子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准备赶往鲜虞国祁桓三的部落中去。
士缺不知父亲为何只带他同去,却不带上二弟士毂,他自知为人鲁顿笨拙没有二弟那般机敏灵活,二弟应当是父亲最得力的帮手。
士缺问士蒍道:“父亲孩儿迂笨恐怕会给此行增添麻烦,何不带上士毂在侧出谋?”
士蒍驾马笑道:“缺儿咱们这次是去给你提亲的又不是行外交事宜不必这么严肃。”
士缺听后果然放松了许多,但又支支吾吾似有话要说,“父亲,孩儿想说……”
“嗯?你想要说什么?”
“孩儿看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让儿心里困惑却又不敢说但又不得不说……我真的……唉!孩儿还是太笨了点。”
士蒍驾车回头看了一眼士缺,“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你既然这么说了此事一定十分重要吧。”
士缺微微点点头,“是关于母亲和董麟儿的事情。孩儿看到昨天夜晚母亲和董麟儿两人偷偷进宫很晚才回来,第二天父亲就被国君赦免了,孩儿长大了多少也知道些事情了,孩儿心里堵的慌,二弟他还没看见尚且还不知道此事,孩儿也没敢告诉他,依他的性格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气愤地要杀了董先生的。”
士缺说完后,却发现士蒍安然驾车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士蒍淡淡地说道:“却儿!等为父死了以后这家主一位就由你继承了。这事为父先跟你说在前面,好让你心里有个底。”
士缺慌张道:“父亲,孩儿资质愚顿不能担此大任,还是将家主之位传于二弟吧。”
士蒍摇了摇头说道:“士毂是家族用来对外的剑,剑虽能伤人但也会被己伤。而缺儿你是咱家的镇安石,石头光秃秃的十分普通,但是却十分稳重啊。”
“可是父亲,您为什么一定要我继承家主之位呢?”士缺问道。
士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除了你是嫡长子之外,还有一点。你知道何为家主?以前我不明白,但现在我明白了。
家主就是一家之主当家之人,对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要做到心知肚明,但更要做到取舍有度,要有分寸。
所以有时候不聋不瞎,不配当家。缺儿,你虽然不怎么聪明,但却也不蠢到哪里去,相反你有时候挺明白事理顾大局的。
为父问你,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相信你母亲会做出背叛家族的事情吗?你董师傅又是什么样的人,他果真是个卑鄙小人不成?”
士缺连连摇了摇头,“母亲和老师断然不是那样的人,可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士蒍欣慰地点了点头,“果然啊!你比毂儿更适合继承家主。此事来龙去脉为父是最清楚不过了,那晚你父亲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喝醉,包括你母亲进宫做了什么我也知道个大概。放心吧,你母亲和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他们那样做也都是为了父亲和家族好,你就不要往心里去,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切勿在众人面前提起。咱们还要赶快赶往鲜虞将你的婚姻大事落定,如此一来晋国的危机会减少很多。”
士蒍父子正赶往鲜虞国路上的同时,北方蛮夷们的一些部落联军已经同梁弘、先丹木他们交起手来。
庆幸这波敌军来人不多,晋军暂时靠着兵力优势,轻松击退敌军进犯但这也是狄军的一种试探性进攻,他们的后续部落军队正源源不断的赶来,晋国这次可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为了解决这个大麻烦,晋献公已经动用了所依仗的异姓贵族们的私兵,勉强凑得两万余人,他们被派到前线支援去了。
后晋献公又单独召见了伯桥、游桓二子以及富子,他们几个表兄弟都是公族的核心成员,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能够聚在一起,上次像这样整齐友好的聚会,那还是十年前的晋武公时代,让人不禁感叹真的物是人非啊!
晋献公心里十分厌恶和他们待在这里,可眼下局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游子不顾君臣之礼,率性直言道:“诡诸,这次北狄南下入侵一事与你屠戮骊戎国贵胄有关联吧。”
晋献公对游子的傲慢容忍了下来,对其笑呵呵道:“蛮夷南下也是常有的事了,但这次动静太大眼下晋国危难,寡人正希望尔等公亲能出手相助啊。”
桓子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情可就是君上你的失德了,你身为一国之君怎可让国家陷入危难之中,你这个国君做的可真是……”
富子打了打哈欠,说道:“好了两位,君上此番叫吾等前来可不是为了接受训斥的,是叫咱们出兵对吗?”
晋献公打趣一笑,“确实如此!那不知几家能出多少兵马?”
三人相互一视,由伯桥发言道:“富子、游桓二氏、再加上本公子的话,略微估计共两万五千人吧!虽然人数上仍不及戎狄兵,可这也咱们的一点绵薄之力啊。”
伯桥将这两万五千人的数字说的很随意,晋献公听后浅浅一笑,可是心里却十分畏惧,他知道这些年里三族暗聚兵马,以有其势,但他们的实力已经超乎他的预料范围了,现在晋献公反而觉得这三族的威胁才是晋国真正的心头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