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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了帐篷之后,萧贵哥无比茫然!
她是一个没甚么权力欲望的女人,她喜静寡言宽厚,有一次,她白天午睡,近侍入盗貂裘,她发觉了,也不出声。
按说,她这样的女人应该有福才对,怎么会颠沛流离?怎么有国难投有家难归?
鸳鸯泺宛如天堂一般,可对萧贵哥的心情却没有任何帮助。
七拐八绕之后,萧贵哥来到了一顶大帐篷前。
收拾了一下心情,萧贵哥才进入帐中。
此时,帐中坐满了大几十个女人。
左边的,全都将头发高高盘起,她们或是天祚帝的嫔妃,或是天祚帝的儿子们的嫔妃,或是其他皇族的妃嫔。
右边的,全都是还未梳婵鬓的少女,这里面有六个是天祚帝的女儿——长女耶律牙不里,次女耶律骨欲,三女耶律余里衍,四女耶律斡里衍,五女耶律大奥野,六女耶律次奥野。其中,长女耶律牙不里和六女耶律次奥野是宫人所生,次女耶律骨欲、四女耶律斡里衍、五女耶律大奥野皆是萧贵哥所生,三女耶律余里衍是被天祚帝赐死的文妃萧瑟瑟所生,因为萧瑟瑟曾是天祚帝最宠爱的妃子,也因为萧瑟瑟的本家出自渤海大氏,也就是渤海国王家族的后裔(但由于该家族成员被辽太祖俘虏之后编入国舅帐,世代与耶律氏通婚,所以也称萧氏。),所以,到目前为止,天祚帝的六个女儿之中,只有耶律余里衍一人获得了公主的称号,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蜀国公主,也就是辽国的最后一个公主。
这六个少女,应该说这个帐中的女人,都很漂亮,尤其是萧贵哥、耶律骨欲、耶律余里衍、耶律斡里衍、耶律大奥野,用国色天香来形容她们五个都不为过。
其实这也正常,辽国皇室之女经过二百二十多年数代美女的改善,哪能长得不好看?
见萧贵哥进来,立即有人上前问道:“姐姐,陛下怎么说,是去西京,还是去哪?”
其实,这些女人都是希望天祚帝去辽西京。
辽西京虽然比不了辽上京和辽中京繁华,但它毕竟是辽五京之一,因为辽帝四时巡行,有四时捺钵制度,故国都不定,因此,辽西京有非常舒适的行宫。
又由于辽西京优越的地理位置——相邻经济富庶的宋之河东地区,再加上与交界地区的人民的血缘关系密切,不论是在辽宋双方和平时期,还是民族关系紧张阶段,辽西京都是辽宋间重要的经济贸易区,因此辽西京是辽朝重要的赋税收入基地之一,换一种简单的说法就是,辽西京非常有钱。
所以,这些养尊处优的女人,自然希望去辽西京,而不是荒无人烟的夹山,要知道,并不是谁都像天祚帝那样酷爱打猎——辽国建国已经二百多年了,汉化程度非常高,因此,很多人已经不习惯马背,而习惯舒适的宫殿。
萧贵哥道:“还在商量。”
辽太叔胡卢瓦的妃子仗着辈份高,道:“能不能劝劝陛下,咱们去西京,真人来了也好,宋人来了也好,咱们跟他们战,咱们不逃了。”
立即有人符合道:“对,不逃了,我宁可战死,也不想再这么飘荡了!”
有人哭道:“我想……我想上京,我儿子还在那里,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哭是能相互传染的,有人带头,很快就哭成一片。
这些哭声要凄惨,有多凄惨,要多让人心碎,有多让人心碎!
萧贵哥暗叹了口气,然后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陛下会带着咱们打回上京的。”
虽说连萧贵哥自己都不相信这话,可不这么说,你让萧贵哥怎么说?
“杀啊!”
“伏地不死!”
“活捉辽主!”
“……”
外面突然传来了喊杀声,而且愈演愈烈!
这些女人对这些声音太熟悉了!
她们在上京时听到过,在中京时也听到过,她们一路逃来的路上有过太多太多这样的声音了!
辽国的女人都能马(那些不能骑的,早就被淘汰了),有的还能拉弓射箭,有一些的战力。
所以,听见有敌人袭击,这些女人立即抓起身边的兵器,然后全都看向萧贵哥。
萧贵哥道:“别慌,咱们有两万大军,一定能挡住敌人,退一步说,就算挡不住,也没关系,陛下那里有两千匹一日能跑三五百里的宝马,咱们现在就去那里,一旦咱们的大军抵挡不住,咱们就跟陛下撤走。”
刨除怯战的嫌疑,萧贵哥的安排其实还算稳妥。
不过,女人的行动速度,也真是不敢恭维,哪怕她们是马背上的民族。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
细软甚么的就不说了,孩子她们总得带上吧?
所以,这些女人难免耽误了一小会。
等她们收拾好了,出了帐篷,一下子傻了眼。
到处都是溃兵,乱糟糟的一片!
“怎么回事,大军败了?”
这些女人之所以敢“磨磨蹭蹭”一会,就是因为有两万大军在前面抵挡,哪成想这两万大军跟纸糊的一般,很可能一击就溃了。
萧贵哥见状,哪敢再耽搁,赶紧领着一众女人往天祚帝那里跑!
众女刚跑出了几步,五六百宋骑就出现了。
众女吓得魂飞魄散,更是没命的跑。
很快,宋骑越来越多。
女人们全都慌了,没命的往天祚帝那里跑。
追兵越来越近,而且从四面八方过来,显然她们已经被包围了。
可也就在这时,天祚帝的那两千匹宝马出现在她们的眼中,而且刚刚在帐中议事的人全都已经在马上了。
萧贵哥等人大喜,立即加速往天祚帝那里跑,只要到了那里,她们就能逃出生天。
可就在这时,突然杀出来了一支由三千人马组成的宋骑!
这支大军一出现,就直奔天祚帝而去——显然,他们的目标就是天祚帝。
天祚帝见状,只迟疑了一下,就狠狠一夹胯下宝马的马腹!
这马真是好,通体雪白,四个蹄子则为黄色,一得天祚帝的命令,“嗖”的一下子就射了出去,随即一溜烟的跑了,而它之上的天祚帝连头都没回一下……
很快就有人跟上了天祚帝的脚步。
起初很多人都不愿意走,毕竟他们的家人还在。
可那三千宋骑,尤其是领头的那员女将,拼命抽打胯下宝马,死命的往他们这里扑,就像不捉尽了他们誓不罢休!
见到这样的形势,也由不得他们不逃——留下来,很可能是一块死,而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最终,就只有不到二十人留了下来,其他人则全都随天作帝跑了……
而这些女人,则全都被遗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