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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终于收到了来自德州的战报,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再也没有什么犹豫。立即点起仅剩下的两万精锐前往德州,一日一夜即行抵挡。在路上他已经给孔有德发出了指令,让他前往迎接。
让多尔衮非常意外的情况是孔有德居然没有来。
多尔衮这一次带来了八旗精锐战将,连刚刚从陕西回来的国柱都奉命前来,此外还有、洪承畴、贝勒尼堪、满达海、多罗贝勒罗洛宏、和托、贝子尚善,以及十六阿哥费扬古、十阿哥德格类,全都随军而来。粮草方面由礼部尚书刚林负责,刚林还有一个助手,就是正白旗的大才子苏克萨哈。
京城里的事务则交给另一位摄政王济儿哈朗负责。多尔衮当然信不过济儿哈朗,不过他觉得济儿哈朗也不可能搞出什么大乱子来,因为他这一次已经把京城给掏空了。没有兵马他能做什么?
不过多尔衮还是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蒙古察哈尔王,此人一直都在注意京城的动向,所以他一走,他就得到了消息。
见孔有德没来,很多大臣心里都十分的愤怒。尤其是费扬古和德格类这两位,甚至于大骂孔有德已经造反,是大清朝的白眼狼,要求多尔衮立即把他贬为平民,并且在消灭钱孙爱之前,先把他骗来杀掉。
多尔衮摇头说:“汉人对咱们满人本来就是摇摆不定。当初孔有德投降也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逼无奈,对于他们这些人,你说他是反贼他就会变成反贼,反之你给他足够的信任,他又会当你的走狗,你们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眼下咱们是用人之际,孔有德却害怕大清朝挺不住,只要咱们继续厚待他,他是一定会继续为大清朝效力的。”
见下面的人都不说话了,多尔衮沉吟着说:“德格类,你带领一路人马亲自去见孔有德,告诉他,我不用他来,只要他在原地继续坚守就好。另外赏赐给他关外良田一百顷,封他做内阁大学士,位置和洪承畴、范文程一样。若是他能够立功,我会让他世袭藩王,具体的地方我还没想好,那要看他在哪里立下战功。去吧。”
“什么,让他做藩王,我们自家人都没有这么好待遇。”费扬古顿时就急了,作为努尔哈赤的儿子到现在他连个王爷都不是,混的还不如汉人。现在听说满人的走狗居然都能坐拥土地,成为藩王,心里怎么能够受得了。
“有什么不对吗?咱们大清朝的官本来就是给有功劳的人预备的。费扬古你虽然是皇阿玛的儿子,但是你没有孔友德的功劳大,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所以才有今天的地位,若是你和孔有德调换,没准你现在只是个牧民,你若是不满足大可以去立功啊。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多尔衮说道。
费扬古扬起袖子喊道:“才不是这种道理,太祖皇帝说过汉人都是贱民,世世代代都是咱们满人的奴才,奴才当了闲散王爷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要裂土,这怎么得了,这不是和主子平起平坐了吗?”
很多将领都跪在地上说道:“十六阿哥说的没错,这事儿的确也是如此,这么做的话也是有违于太祖皇帝的意思,万万不可呀。”
费扬古于是指着洪承畴骂道:“就像是这样的奴才,打了败仗也没被杀,他就应该感恩戴德,现在在咱们大清混的风生水起,一品大员,娇妻美妾,还想怎么样,还想要怎么样,再过了就是蹬鼻子上脸。”
“混账。”见洪承畴低着头不说话,多尔衮心里非常的担心,他深深知道洪承畴这个人多么的刻薄寡恩,多么的说一套做一套,生怕把他激怒了。于是怒道:“洪承畴大人乃是内阁大臣,你居然敢这么侮辱,来人,给我抓起来。”
“内阁大臣怎么样,顶多就是咱们的高级走狗,狗这种东西自然是有高级的和低级的了,我家里养的狗,跟摄政王养的狗自然不是一个档次啦。难道我不明白嘛,我家里的汉人女子,我每天都要杀一两个,因为她们低贱,但是我却没有权利处理你的狗,这个道理我也是明白的人。我只是好心提醒摄政王,对狗太好,很可能会遭到反咬一口。”
洪承畴还是不说话,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就是带了一张面具。
“拉下去。”多尔衮怒道。
费扬古也不害怕,他知道没有人敢杀太祖的儿子。临出门还冲着洪承畴脚底下吐了一口唾沫。洪承畴依然站着不说话。
“洪大人,你受委屈了,费扬古依仗着自己乃是太祖皇帝的儿子,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一定要重重的惩罚他。”
洪承畴鞠躬说:“一点小事,何足挂齿,还是军情比较重要。我想安抚孔有德势在必行,既然十六阿哥不去,那么就要另外派重要的人物过去。我是不适合做这个人的,不知道王爷心里有别的人选吗?”
“除了我自己之外,就只剩下十阿哥德格类了。德格类,你怎么说?”
德格类比费扬古温和一点,他说道:“十六弟刚才太过分了,王兄惩罚他很对。可是他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好像一些吃了我们大清的,喝了我们大清的,拿了我们大清的走狗,一回头咬我们一口,这样的事儿已经屡见不鲜了,王兄也应该小心一点。不要让周围的小人误了大事。”
洪承畴的嘴角轻微的抽动了一下。
坏了,多尔衮心想,由于我宠幸钱孙爱,让这些人抓住了把柄,所以他们才有这些话。表面上他们说的是孔有德,实际上攻击我才对。至于洪承畴他的人缘太坏,一旦我被人抓住把柄,他首当其冲就要倒霉。目前要怎么样呢?
多尔衮突然冷着脸说:“费扬古这么说,你也这么说,听你们两个人的意思,我是不是应该把朝廷里面所有的汉人都杀光?”
“这也没什么不可以,也不一定要杀,驱逐就好了。让他们当个贱民,好像狗一样的活着挺好。元朝人不就是这么干的嘛,元朝把他们定位第四等人,我看咱们把他们定位第八等就可以了。”
“第八等,怎么说?”多尔衮冷笑道。
德格类说道:“就比如鸡鸭鹅狗猫,都要比他们更贵重。杀了汉人之后,只需要陪一个铜板就可以,怎么样?”
“那么打仗怎么办?朝廷里的大事儿谁去干?”
德格类眉飞色舞的说道:“你要是说到打仗,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老八’了,我看就算是一群猪,也比他们强的太多。哪像咱们满人宝刀烈马,所向睥睨,用他们干什么?至于你说的朝廷大事,以前咱们在家乡没有汉人帮忙一样治理国家,也没有什么问题,洪承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八,老八,叫的还真是顺口。洪承畴点头道:“十阿哥嘛,自然不会说错话,我一个老八,也不好妄加评论。”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德格类上来就揪住了他的脖领子骂道:“前几天我看上了范文程老奴才的小妾,他居然还敢告状,现在我又看中了你老婆,你丫的要是敢不给,我弄死你。”
“把德格类给我乱棍打出去。”多尔衮一看坏了,这些人如此仇视汉人,这场仗还怎么打,都是钱孙爱惹出来的。
“尼堪!”多尔衮喊道。
“末将在。”尼堪心想,这可真让我做难了,两位阿哥都不去,他就想起我来了,我去了也不合适,成了大瓣蒜了。
“你不会也有话说吧?”多尔衮问道。尼堪心想,我他娘的能有什么话说,有我也不敢说啊,我还是认了吧。
“末将不敢,末将听王爷吩咐。”
多尔衮暗想,我要是把你都指挥不动了,那我这个摄政王可就真的成了狗屁不如一文不值了。他冷着脸说道:“方才我的意思你也听明白了,现在只有你去找孔有德最合适了,他手里的兵马不少,对咱们有很大的作用。你去了之后,一定要小心安抚,务必让他死心塌地的为朝廷服务。”
“愿效犬马之劳。只是孔有德若是问我,主力大军将在何时对钱孙爱发起攻击,如何应付豪格?这些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呢?”
“豪格必死无疑,至于何时发动攻击还要再议?”
洪承畴突然说道:“豪格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当今皇上的亲哥哥,这样处置他是不是有些不妥。而且他的手里也有精兵数万,都是咱们,啊,不,都是八旗子弟的精锐,此举实在是削弱自己的实力啊。”
多尔衮说道:“对付豪格自然不能够硬来,否则八旗子弟自相残杀那成了什么样子。我想他的手下也是大清朝的子民,我将要亲自出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来归降,自动的绑缚豪格送给我。”
若是别人这么说,洪承畴肯定要在心里腹诽他吹牛,可是多尔衮这样说,洪承畴可不能那么想。
“看来王爷您已经有成竹在胸,属下的担心多余了,请王爷见谅。”
多尔衮赶忙笑着安抚他:“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听不出来你对我的爱护嘛。你我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你在我面前千万不要这么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