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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钱孙爱心想,果不其然,李十娘果然是不想活了。看来她临时认自己这个弟弟,根本就是要托付后事的。
这可怎么办?
钱孙爱只好傻乎乎的把东西收下,然后指着李十娘的面纱说:“姐姐,我还是想要看看你的脸。”
李十娘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一回身把门给关上了。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慢慢地摘下了自己的面纱……
这一瞬间,钱孙爱还是非常紧张的,他生怕李十娘的脸真的遭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再也无可救药了。他可不想看着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落到这种下场。如果是那样的话,即便自己说的天花乱坠,只怕最后也无法挽回她自杀的决心。
可是当面纱脱落的一刻,钱孙爱心里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发现其实李十娘并不是真的毁容了,而只是长了满脸的青春痘而已。不过她的青春痘长的也真够邪乎,几乎遍布了下面的半张脸,而且又大又红,一片一片的凑在一起,好像皮肤溃烂了一样,整张脸都跟着肿得很厉害。有的地方还流出了黄色的液体,看上去的确有几分恶心。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姐姐以前也长过这玩意,可是让我娘给治好了。我还以为漂亮姐姐你真的毁容了呢。原来是假的,你骗我的,呵呵。”钱孙爱的心里,有关于治疗青春痘的方法最少也知道不下二十种,因为他自己以前就是青春痘的重灾区,所以把这玩意都研究透了。于是赶忙装作傻乎乎的说道。
李十娘秀眸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低着头说:“弟弟虽然心智不全,但却是个纯真善良的好人,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知道哄着姐姐开心,姐姐领了你这份情了,只是我的脸——是好不了的了!以前喜欢我的那些公子哥,现在见了我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有的人居然恶心的吐出来了呢!”
钱孙爱拍着自己的上身说:“我傻蛋虽然傻,但却从来不说谎,我说可以治就是可以治,姐姐你不信我,我现在就给你治!”
李十娘正在惊愕的时候,突然钱孙爱双手抱住了他的细腰,伸出舌头,在她已经溃烂的脸上细细的看了一眼。吓得李十娘惊呼了一声:“啊,弟弟——好脏——”
钱孙爱放开了李十娘,说:“我姐姐的病就是被我娘这样治好的,我肯定也能把你治好,你放心好了。”
李十娘虽然沦落风尘,但她从来都是只卖艺不卖身。她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不仅能歌善舞,而且熟读四书五经以及《女戒》《列女传》这些典籍。所以她的身价也就和普通的风尘女子不同,别说是陪酒侍寝的事情绝对不行,等闲的人就算是想要见一面也都很难。要说起来,她倒是比外面的大家闺秀更讲究礼义廉耻。所以长这么大,被男人这样搂着了看还是第一遭。
李十娘惊呼之余,忍不住红透了耳根。急急忙忙的捧着自己的脸向后退,一边退一边说:“使不得,这使不得呀!”
钱孙爱就站在原地,很认真的说:“姐姐,我的方法绝对有效,我担保你一个月之内就会好了,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还有一个药方,跟这个方法一起用,效果会更好的。”
李十娘羞得抬不起头来,急忙转身面对着墙壁,肩膀有些发抖的说:“快别瞎说了,我看遍了名医都治不好,你怎么可以治?!”
“熬药啊。”钱孙爱抓着头发说道。
这时候李十娘心里也是一动,暗想,难道我真的是命不该绝,是上天派人来解救我吗?也许真的应该让他试一试呢!李十娘虽然柔弱,但经历了这些日子之后,心里也总是有一团火,觉得这世上的人太丑恶了,若是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真是有些不甘心。岂不是遂了那些恶人的心愿嘛!
所以她思来想去之后,竟然觉得自己应该让钱孙爱试试。
可李十娘又有点替钱孙爱担心,因为有人说他的病会传染。善良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即扑过来摇晃着钱孙爱的肩膀说:“弟弟,不行啊,姐姐的脸有毒。”
“我不怕!”钱孙爱说道:“姐姐对我这么好,我就算死了都愿意。再说,这东西根本没有毒,都是别人胡说的。”
“当真吗?!”李十娘半信半疑的说。
“自然当真!”钱孙爱想了一下说:“但是这个方法不能立即见效,至少也需要一个月左右。以后我会天天来的。”
“那怎么可能,只怕你进不来的。”李十娘叹了口气。
钱孙爱心里嘿嘿一笑,暗想,冒襄不是让我去给董小宛送信嘛!那到时候我就告诉她没机会进去,不就可以天天到这个院子里面来吃肉包子了吗?
“这个,这个嘛,我自有办法。”
“十一郎弟弟,我怎么觉得你并不傻,而且有的时候还很聪明呢!”李十娘忽然斜着眼睛端详着钱孙爱说道!
钱孙爱一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好裂开嘴傻傻的一笑。好在李十娘也不是真的要追究这个问题,只是有些怀疑而已,说过也就过去了。
跟着那个胖胖的张三姑又来了,翻着白眼把李十娘训斥了一顿,然后带着钱孙爱去见冒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