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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古的武功还在德格类之上,因此他蛮有信心打败布尔尼为大清挣回面子。他觉得虽然刚才费扬古胜的很容易,但那不过是马战,蒙古人占了便宜。若是步战,自己未必就不如他。所以他一上来就发狠,打算漂漂亮亮的赢这一战。
眼看幻影重重的刀光向他刺来,刀气仿佛充塞了整个天地。费扬古却是不躲也不闪,双手握住刀柄,看似笨拙实则巧妙,直着劈了下来,速度快到极限。他这一下争的就是速度和力量,所以把功力也加到了极限。
可是他不知道,这位布尔尼在蒙古草原上素来都有天生神力的称号,加上他的内功精湛,练一年相当于别人练五年。所以别看年纪不大,功力超凡。他明知道费扬古的心意,也知道满人的悍勇,却根本不躲也不闪,等到距离他胸口只有两寸的时候,突然刀尖儿向上一挑,迎着费扬古的刀锋而上。
“锵!”两人的刀锋顿时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悠远的交鸣之声,听起来还有点美妙。可是费扬古的反应却不美妙。只听他啊的一声大叫,长刀脱手,身体猛地后退,差点坐在地上。只得两手上举,身体后翻,在地上弹了一下,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手中的战刀随后也落在了地上,插入砖缝之内。
本来这个时候胜负已分,费扬古虽然咬牙切齿,嗷嗷怪叫。但也绝对没有再冲上去的意思。偏偏布尔尼这位蒙古勇士不懂得进退,打算乘胜追击锦上添花,忽然又是一刀从天而降,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击费扬古的左肋。
费扬古气急败坏,却又被逼到了墙角,整个人施展不开,也因为措手不及,大声骂道:“好卑——”话还没说完,刀锋已经来到。将他身边所有的路径全都封死,他的手里没有武器,无法挡隔,除了被杀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听当啷一声,多尔衮亲手把布尔尼的弯刀挑了开来,将布尔尼逼退了两步。而他只是略微的咳嗽了两声,微笑着看着布尔尼。布尔尼身子落地,顿时就知道自己输了,暗想,多尔衮不愧是一代枭雄,我不是他的对手。
“王爷,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费扬古已经输了,我们大清认栽就是了。”多尔衮朗声大笑,把刀扔给了手下。
布尔尼心满意足的收回了弯刀,虽然他输了最后一场,但是以一己之力战败清廷两位贝勒,逼迫大清第一高手多尔衮亲自出手,这个战绩已经足以让他傲视草原了。于是他舔了舔嘴唇说:“我们蒙古人是直肠子,贝勒爷没说认输,所以我就又补了一刀。”
“理解,理解。”多尔衮继续大笑着说:“比武分出了胜负,各位消耗了这么多的体力想必也是饿了,来,咱们入席。比武较技,不过就是玩笑,咱们还有很多的大事要商量呢。请,清吧。”
布尔尼这次没有做主位,因为多尔衮在他之前先抢走了。所以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多尔衮的左面,看大家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这次算是坐对了。不过多尔衮刚才所说的话还是让他很不痛快:比武较技是玩笑?他们满人输了就把它看作是玩笑,分明就是笑话蒙古人只会用蛮力,干不了大事儿,岂有此理。
侍女们斟酒已毕,就退了下去。多尔衮请众人干了一杯,夹了一筷子菜,慢慢的咀嚼了一下,像是很随意的说:“今天这顿饭是本王给察哈尔王接风,大家都要多喝几杯,祝贺满蒙一家,不分彼此。”
布尔尼突然说道:“刚才摄政王说比武是玩笑,还有大事儿要跟我商量,我想还是先听听什么是大事儿?”多尔衮心想也好,反正早晚也要说,于是清了清嗓子:“这次邀请王爷过来不为别的,主要就是为了剿灭咱们满蒙共同的敌人,明朝。明朝人已经被大清赶到江南去,国力已经彻底的崩溃,中原成了咱们的用武之地,我怎么也不能忘了察哈尔啊。哈哈。”
布尔尼说道:“这么说王爷是请我到中原来发财的了?”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如何?”
“难道说中原这里目前根本就无人驻守,我们可以为所欲为?”布尔尼冷笑了一下,不屑的说道。
“这个嘛,倒也没这么乐观。”多尔衮尴尬的一笑:“明朝最近出了一个人物名叫钱孙爱,本来就是个毛孩子,最多不过二十岁,但偏偏有点狗屎运。加上李自成的一些旧势力围绕在他的身边,一不小心就成了气候,在全国聚敛了五六十万人马来和我大清朝作对。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些乌合之众——”
“哈哈,原来如此。”布尔尼揶揄的说道。
德格类瞪着眼睛说道:“布尔尼,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就算是没有你,我们八旗子弟照样可以踏平中原。摄政王让你来,乃是一番好意。也让你们蒙古趁机在中原发一笔财,难道你还不知道感激吗?”
“坦白说,我以为德格类贝勒这话其实和放屁差不了多少。眼下的情况分明是你们大清朝兵力匮乏,无以为继,所以让我们蒙古人出山来给你们打江山。我们死了人死了马,最后可能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咱们蒙古人人口少,这样的事儿干不了。所以,嘿嘿,我还是告辞了。”布尔尼站起来就要走。
“你敢走?”尼堪迅速的拔出刀剑向着门外一招手,一队正白旗的兵马就冲了进来。布尔尼身边的蒙古贵族还有一百多兵马也迅速的围在他的身边,一个个如狼似虎,嗷嗷怪叫:“想要打架嘛,我们蒙古人从来都不怕死,来呀。”
“放肆,还不快点退下。”多尔衮刚忙站起来说:“王爷误会了,你且坐下咱们慢慢的商量,我还有很多话没说。我想你既然大老远的来了,总不会想着空手而回吧。中原遍地都是黄金,我又怎么会不分一杯羹给你呢?”
“真的吗?”布尔尼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要和多尔衮谈条件。如果条件够好,他是可以和清廷合作的。但如果条件不够好,他反过来就要和明朝人合作。而且给明朝人的条件可以优厚一些,因为双方没有仇恨。
“直说吧,咱们蒙古人为大清冲锋陷阵,到底能得到什么。摄政王开出条件,我也好动员族人。”布尔尼猛灌了一壶酒,擦着嘴说。
“好,够豪气。”多尔衮大笑:“当着各位蒙古王公以及八旗贝勒的面儿,我多尔衮保证,如果布尔尼王爷和我合作击败了钱孙爱。我们大清就任凭你们蒙古人去征服江南,而我们只得中原土地,咱们平分天下,如何?”
尼堪等人大惊失色,纷纷再次站了起来。国柱几乎是哭着说:“摄政王,不可,不可呀。中原是咱们满人打下来的,这些年咱们四处征战,不知道死了多少兄弟。怎么能把到手的果实让给蒙古人呢,不可呀。”
费扬古跺着脚说:“虽然我们兵少,但只要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击败钱孙爱。早晚花花世界都是咱们的,你又何必心急呢。十几万八旗子弟真的是白死了,摄政王三思。”很多人都跪在地上大叫:“摄政王三思。”
布尔尼哭笑不得:“我看我才是要三思呢,刚才的条件根本不行。”
满达海骂道:“怎么不行,怎么不行。难道你好要把整个中原都占了,你们蒙古人的胃口不小啊,吃下去也不怕撑死。”
“这位贝勒别着急嘛,本王可没有这么想过。既然山海关是你们满人攻破的,李自成也是你们杀的,北京也是你们占的,总要给你们留一点余地,我不会要所有的土地,给我也没什么用。”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多尔衮很不满的看着他说。他的本意是让布尔尼在头晕脑热的情况下帅军去攻击江南地区,以明朝的军备,到时候肯定是个两败俱伤。那时候清朝出兵善后,可以把察哈尔和明朝一锅端了,一举两得,可是布尔尼居然还不上当。
“我们蒙古距离江南太远,而且也不熟悉那里的生活,啊,我听说到处都是水,咱们看见水就会头晕,你让我们怎么去,去不了。”布尔尼嘻嘻一笑,说道:“所以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换换,你们去征服江南的富庶地区,我们蒙古人只要中原就好了。”
“这是不可能的。”多尔衮冷笑道:“大清朝有了山海关才能够和中原的土地连成一片,不然以前数次入塞,却不占有一寸土地是因为什么?如果没有中原,江南对我们只是一块飞地,毫无用处,不说也罢。”
“对我们蒙古也是一样啊,所以我们也不能同意。”布尔尼气道。
多尔衮沉吟了一下,他的肚子里还有第二套方案,半晌才说:“左不过就是中分天下,怎么分还可以商量。王爷和大清朝都不想要飞地,那么就以伏牛山为界,伏牛山以北归蒙古,以南归大清朝。这下大家的国土都可以连成一片,没有飞地之忧,总满意了吧。”
“这个嘛,还可以考虑。”布尔尼呲着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