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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几个人，去把慈宁宫的老宋抓住，押送到镇抚司，细细拷问，”
朱由检嘴角浮出不易察觉的微笑，抬头望向前方。
到场的锦衣卫太监加起来总共是一千九百五十人。
高文彩拿着内府和镇抚司的花名册，重复核对了几遍，确定没有数错，最后才小心翼翼向皇上禀告。
“镇抚司来的人不多啊，”
望着眼前稀稀拉拉的锦衣卫番子，朱由检不无感慨道。
锦衣卫只来了三百多人，南北镇府司光番子加起来三千多人，来这么点人的确是太少了。
高文彩以为皇上对锦衣卫不满，连忙上前低声道：“皇上，骆养性发话了，谁要是擅离职守，以后就别留在镇抚司了。所以大多数人都在观望，”
”观望？“
“观望好啊，喜欢观望就让他们观望吧！”
单凭祖宗显灵，要想养活这些太监锦衣卫，是很困难的。没有粮饷，就没有人愿意跟着皇帝。
“把识字的挑出来，站在一边，”
稀稀拉拉十几个识字的锦衣卫被带到一边，剩余的番子太监们，眼巴巴望着他们。
有明一代，百姓识字率极低，不到百分之一，能在一千多锦衣卫太监中挑出几十个识字的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朱由检径直走到这些人面前，高声道：
“诸位有愿意追随朕的，可在军中做小吏，做得好，日后升迁，不在话下，朕的中卫军会不断扩大的！”
“当然，倘若有人只是想上阵杀敌的，也可回到队伍中，从士兵做起。”
不出意料，几乎没人回到人群中。
这些锦衣卫太监也不傻，凭借识几个字，就能直接做小吏，将来还有可能进入仕途，这样的好事他们上哪儿去找。
在文风昌盛的明末，即便一个偏远县城的师爷，至少也得是秀才出身。这些人当然知道自己和秀才相比差距有多远。
“都愣着干嘛？还不叩谢圣恩！”
见众人茫然无措站在原地，高文彩扯着嗓子吼道。
“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几个人发出稀稀落落的山呼声。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特种兵出身的大明皇帝相信这样一个道理：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这是朱由检培养的第一拨人马，是火种，是精华，中卫军以后要想发展壮大，离不开这些精华。乱世之中，不能适应严酷现实的人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朱由检将高千户叫到身前，低语几句，高文彩转身喊道：
”所有人都听着！”
金水桥上的锦衣卫太监们纷纷抬头望向这边。
“皇上说了！所有人，现在围着皇宫城墙跑一圈，半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跑完的就可以领成祖爷的金子，当皇上的兵！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跑不完的，明天接着跑，什么时候跑完，皇上什么时候才会要你们！”
几千号人个个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站在原地。
明代紫禁城城墙南北长九百六十米，东西宽七百五三十米，这还是直线距离，实际长度远超如此。
围绕紫禁城跑一圈下来，没有个一万米也有个八九千，朱由检此举，是要培养长跑冠军的节奏啊。
不要说平日久居深宫，饥寒交迫的太监们，就连身体素质稍好的镇抚司番子，能不能跑完，都是个很大问题。
万米长跑，对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来说，是不可能完成事情。
众人茫然无措时，却听高千户喊道：
“都愣着干嘛，皇上说了，想进中卫军，想要例钱的，就赶紧跑！！”
一群身材羸弱，面黄肌瘦的太监番子们，茫然失措站在原地。没过多久，终于有些锦衣卫太监开始有些不淡定了。
“俺要加入中卫军！！”
燕啸军大喝一声，撩开飞鱼服下摆，大步流星往前跑去。
“杂家也去！”几个年轻太监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金钱的诱惑是巨大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长跑行列，公公太监身上红色的太监袍与锦衣卫身上黑色的飞鱼服汇成一条红褐色河流，在古老皇宫城头流淌。乍看上去，像是在搞行为艺术。
年迈的太监，负伤的锦衣卫番子，所有人都在向前奔跑，呼出的热气在严寒中凝结成雾，豆大的汗滴顺着额头滴下来。
为了生存，就要跑下去。
一直跑，一直平跑，永不放弃，直到尽头。
三千米，还是三万米，对龙啸特种兵出身的朱由检来说都不在话下。朱由检将众人远远抛在身后，径直跑到崇文门前。
把守崇文门的士兵隶属于京营，各人被拖欠俸薪长达半年，却还是富得流油，普通明军士兵身上的面黄肌瘦的情况，在他们身上都是看不见的。
远远见有人朝这边跑来，正要上前盘问，却见那人举起黑洞洞什么玩意儿，冲自己吼道：
“都给朕闪开！”
出入京城是要收取过路费的，虽然只是几文钱，积少成多也是笔数量可观的收入。所以这些士兵才可以活的如此滋润。
守城士兵感觉脚下震动，抬头看时，黑压压一群太监锦衣卫撒开脚丫子朝这边跑来。见此情形，城头一名百户将官以为宫中有变，忙把身体闪到一边，丢下手中长枪，哭喊着抱头而去。
朱由检冷笑一声，把手枪收起，继续往前狂奔。
半个时辰后。
金水桥前。朱由检举目四望。
从他跑完全程回到这里到现在，大约二十分钟时间，终于有人跑完全程，气喘吁吁来到他身边。
高文彩稍后赶到，他脸色苍白，全身汗湿，身体摇晃，眼见得就要摔倒了。
待高文彩恢复过来，朱由检让他清点人数，看看有多少人完成了初步考核。
跑完全程的只有八十二个，十不存一，八十多人脸色苍白，随时都有猝死的危险。
“好，人数不少，可以建一支火枪队了。”
朱由检暗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亮色。
“明日早朝完毕，还是在此地，等朕过来，继续跑，王承恩！去司衣监领八十二套新衣服，都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