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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堂大爷给霍七倒了杯茶:“霍兄弟请用茶!”
洪门内部一直以兄弟相称,体现身份平等。
霍七身份特殊,并没有觉得坐堂大爷给自己倒茶有何不妥,没有推辞。
坐堂大爷看了一眼旁边的冯雪语,正犹豫是不是要让冯雪语回避,想了想后放弃。
霍七诚恳的道:“咱们门内讲究众兄弟平等,以前没有女子,现在男女平等,国人也摒弃留辫子与裹脚等陋习。”
坐堂大爷没好气的说:“你的意思是雪语不用回避,扯那么远干什么。”
霍七习惯性转了话题:“如今局势对我洪门有利,我洪门当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
坐堂大爷愣了下,这扯的是哪跟哪...我说东你扯西?只得点了点头,放缓说话的速度:“几天前,我们的人就收到消息,清廷大内高手已经到了广州,原本在总督府设了埋伏,幸好你跟冯侄女没有冒然行事,清廷鹰犬带来了最新的德式机枪,你们那天要是真的动手,绝对会被打成马蜂窝。”
霍七终于明白,洪门想救温生才的心情不比自己差:“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坐堂大爷的脸色变得非常凝重:“清庭腐朽至此,是我洪门推翻满清最的时候,现在最头痛的问题,不是城里的清军兵力,而是我们的人如何在起义时,如何协同的问题。”
霍七点头:“这事我们等会再说,历次起事,都是开始顺利但到最后毫不例外失败,我想跟坐堂大爷你总结一下经验,为即将到到来的起义作准备,你觉得如何?”
坐堂大爷有些好奇,老子难道还没你一毛头少年懂如何起义?黑着脸:“当然没问题,早就听说老龙头安排人周游列国,霍兄弟可不要藏私才好哇!”
霍七整理了一下思路:“欧洲的国家与咱们不同,他们多少都在几十年前进入或者半进入工业社会,而咱们却处于农业生产为主的封闭建设,发展革命的基础完全不同,要探讨出符合我们国家现状的革命方式,我也没那个本事。”
“哎,别打埋伏,有话直说。”
“首先,我们要避免出现像太平军那样的农民起义,另外今天暂不讨立宪与共和,当然这个你可能比我知道得更多少,我呢就说说国外近几十年来各国发展的过程,力争取长补短,在最短时间内推翻满清。”
坐堂大爷老江湖,立即听明白了霍七话中的意思,两眼放光:“老龙头有眼光,没想到收的弟子年纪青青也能有如此眼光,愿闻其详!”
“你别急,说理论谁都会讲,老龙头说不过孙洪棍,我人小,就说点小事,就先结合我们为什么每次起事都失败,从中再来分析,你看可好?”
坐堂大爷愣了一下:“我们早就发现,每次起事后很快能拿下计划中的清廷各衙门,但最后总是亏一馈,原因却各不相同,最开始保密有问题,混入了奸细,有的起义是各部行动时间参差不齐,有的是缺乏统一的指挥,有的是到了后来缺少弹药不得不撤退...”
“很正常,要组织起义这么大的行动,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先说说细节吧。”
坐堂大爷对往事的追忆:“我们最近一次大规模起义是在十六年前,地点就在广州起义,当时由我洪门分支兴中会,坐堂大爷丘四跟堂主朱贵全领导,参加的主要是我洪门兄弟,也有众多江湖朋友,这次是因为准备不足,江湖朋友中混进了奸细,在尚未发动就因秘密泄露而遭到清廷镇压,丘大爷跟朱堂主力战后遇难。”
“这是典型的准备不足,十多年前广州闹革命党,清廷鹰犬支集,势力庞大,起事失败在所难免。”
坐堂大爷没不答话:“第二次是十一年前惠州起义,这次起事由执堂堂主黄福组织,吸取了上次广州起事的教训,参加的全是嘉应州一带的洪门兄弟,但我们仍然联络了郑士良、陈少白等江湖好汉,为避免消息走漏,我们分头行动,组织了近两万人,先聚集于三洲田,于中秋顺利的袭取沙湾,一举攻下府城,但到后来,清廷附近新军疯狂反扑,见清军势大,因为缺少弹药义军根本不是对手,不得不就地解散。”
霍七在总堂看到过总结:“这是实力不济的原因,当然也是错估了敌人力量的原因,甚至连后勤我们都考虑不周全。”
坐堂大爷继续:“第三次是在四年前潮州黄冈起义,我们联络了洪门众分枝兄弟,许雪秋、余丑、陈涌波等好汉均带了门下兄弟,于四月十一日发动,原本准备充足,一举占领了黄冈,随着时间推移,同样遇到清廷调来大批官兵,在井州与清军八营激战,而兄弟们虽然奋勇,但个人勇武根本不是装备了快枪的清军对手,打的时间长了,再次出现弹药供应不上,不得不退回黄冈再次解散。”
旁边的冯雪语握着最新式的钢笔不断的纪录,霍七见冯雪语记录已跟不上,打断了坐堂大爷的说话:“这说明如果没有可靠的弹药来源,光靠刀剑,我们根本不能持长久占领城镇。”
坐堂大爷喝了口茶,点了点头继续:“我们也在总结每次经验,紧接着,我们招集兄弟们赶到惠州。
而这回孙洪棍派了邓子瑜回国作总指挥,吸取以前起事失败的教训,计划在博罗、龙门、黄冈三路同时起义,互为配合。
可惜在五月二十日,黄冈那边再次出现泄密事件,迫使邓子瑜不得不下令起义提前,他派陈纯等人潜入惠州,于六月二日在离惠州府城二十里的七女湖举行武装起义,当时起义军仅两百多人,一百多条枪。
由于这里全是我洪门兄弟,行踪隐藏得好,一举夺取了清军巡防营的枪械,击毙巡勇及水师巡船哨兵多人,缴获步枪、短枪二十多支。
由于有巡防营兵逃走,兄弟们稍着整编,转移了进攻方向,于五日进攻泰美,七日攻克杨村,八日占柏塘、公庄、石坝等地,而此时附近得到消息的各分支兄弟纷纷响应,队伍发展到数千人,多次击败清军进攻。
当时粤总督得到消息,急派周馥、钟弁、李准水师等分水、陆两路夹击义军。
而此时黄冈起义因为泄密已经失败,去通知龙门起义的兄弟被在路上设卡的满清鹰犬抓获,直到最后,龙门的兄弟也没收到起义的消息,他们那边根本没有行动。
在我们惠州起义军与清军激战十多天后,由于敌众我寡,力量悬殊,又无外援,只得撤退到梁化圩,将枪械埋藏于地下,众兄弟就地解散。
在战斗中,无数兄弟死去,又有部分兄弟被活捉,酷刑之下坚持持不住供出了总指挥邓子瑜,清廷鹰犬到处搜捕,邓兄弟不得得潜逃到港岛。”
好半晌后,一直没说话的霍七苦笑:“我们协同联络这块重视程度完全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