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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各部院的高官们,在典韦、贾穆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摆驾城北大营。
“末将拜见主公!”秦阵与拓拔野当先单膝跪倒在地。
他们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铁甲勇士。
“妈的,谁让你们乱跪了!”我一手一个将他们提了起来,斥道,“我军什么时候讲究过这种礼数!”
“属下久未见过主公,今日是不胜欣喜之下才行了此礼,主公恕罪!”拓拔野忙解释道。
秦阵连连点头:“还是老弟会说话!”
我笑骂道:“少在这里放屁,给老子讲讲你们在河北的情况。”
“是,”秦阵酝酿了一下,却又用胳膊肘捅了捅拓拔野,“老弟会说话,那就老弟来讲吧。”
“不对啊,”我奇道,“伯虎你之前不是苦读了一年多已经颇有长进了啊,怎么……”
他挠了挠头:“远离几位先生时间太久,我已经将他们的教诲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翻了个白眼:“好吧,云龙,我们进帐之后由你来讲吧。”
三四十人在营中议事大帐中分席而坐。
说是分席,其实就是一人搬上一条小板凳随便坐下……以秦阵和拓拔野两人的习性,在自己的营中也不可能准备这么多汉人的席位。
“禀告主公,”拓拔野看了秦阵一眼后开始汇报,“属下二人在配合诸位将军接手并州郡县之后,又与太史刺史合兵东征冀州各郡,说起来……袁氏军心已丧,沿途各郡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属下二人只是带兵缓缓东进,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战绩。”
“难怪人人都说拓跋云龙虽是塞外异族,却是王上极为看重的大将,今日只听这两句话,衡便知所言非虚!”祢衡浑若无人地当众赞叹了起来。
王烈等老夫子却已经皱起了眉头。
我摆手笑道:“诸位先生无需皱眉,祢院长率性而言,有何不妥?何况朝中众臣若人人如此,胸怀坦荡有话直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上此言差矣!”反驳我的……却是刚刚被我夸奖的祢衡,“若人人都如祢衡一般有屁就放,没有半点矜持城府,恐怕到时候朝堂之上将成为论战之场,乌烟瘴气臭不可闻。祢衡之辈,朝中不可没有,也绝不可全是祢衡。”
我细思了一遍,竟然颇有道理,不禁哈哈而笑:“祢正平真乃当世妙人!”
原本直皱眉头的王烈和程昱也忍不住展颜而笑。
“原来是都察院祢院长,多谢赞许。”拓拔野朝他拱了拱手,“属下接到朝廷的调令时,太史刺史已带兵攻入了河间,一时难以撤出,故而属下等先配合太史刺史解决了河间兵事,这才奉命返回洛阳。途中延误时间几近月余,在此请王上治罪。”他向我低头道。
“我也只是让你们做好交接后再返回洛阳,又没有要求立刻撤退,你们何罪之有。”我随意地一挥手。
“不过主公为什么让我们撤退?”秦阵开口道,“我们正打算一鼓作气把幽州收过来呢!”
对于他的作战计划,我完全没有理会:“刚才听说,麹义和袁熙等人都一同来了?”
“是。”拓拔野点头道,“麹义将军配合属下里应外合,才如此轻易地攻取了河间。”
“哦,”我搓了搓下巴,“那先请麹义过来吧。”
早在帐外等候的麹义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站在帐中向我深深一揖:“末将金城麹义,拜见威武王万岁!”
“麹将军快快请起,”我坐在主座上抬了抬手,“大约是七八个月之前,我的虎豹飞军和你的神枪营激战于檀台之外,对将军亲手带出来的那支精兵可是印象深刻。不过……其实早在与袁绍第一次大战时,我就已经领教过神枪营的厉害了。”
“惭愧!”麹义抬起头来,“王上所言,简直羞煞末将!末将的三千神枪营,在王上的铁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激战’二字……又从何谈起!”
“麴将军的神枪营之所以一战击溃,非将士不精之罪,实乃战术问题,”我摇了摇头,“神枪营的士兵,所配兵刃,乃是投枪与劲弩,若在战阵之上,当然应有刀盾手护卫于前,如此方能发挥神枪营之攻击力,但袁本初将毫无防御的神枪营毫无顾忌地暴露在我虎豹飞军的快马强弓之前,焉能不败?”
麴义苦笑着点头:“王上所言极是,袁绍若有王上一半的知晓军事,也不会一败涂地。”
“麴将军既然为我效力,我便要重用将军,”我微一思索,“将军善治步军,便新立一营,为新军第四营,从征募士兵到将领选拔,均有将军做主,但兵部负责监督。全营人数定为六千,只听命于我一人,屯于洛阳西面大营,你看……这样安排可有不妥?”
麴义再无异议,直接一揖到地:“末将深感王上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我伸手虚扶,朝梁聪示意道:“请袁熙、袁尚兄弟进来吧!我可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禀王上,”麴义略有局促地抱紧了双拳,“末将当时在河间……已亲手击毙了袁尚,请王上治罪!”
我一怔,而后笑道:“杀就杀了,有什么罪不罪的,那就请袁熙进来吧。”
身上被五花大绑的袁熙缓缓走进了大帐,他象征性地躬了躬身子:“败军之将袁熙,见过威武王殿下,见过诸位大人。”
袁熙虽然已是阶下之囚,父亲和兄弟死得干干净净,而且都是死在我方手下,但此时此刻,他仍然神色如常,仿佛和我没有任何仇恨,甚至还带着几分淡定的儒雅。
“来人,给袁二公子松绑吧。”我摆了摆手:谅他一介文质公子,也没有从我、秦阵、拓拔野还有典韦等人的手中逃脱或者反抗的本事。
亲卫旅旅长典韦亲自走上前去,轻轻将捆缚在袁熙身上的绳索拉断。
袁熙活动了一下双手手腕,朝典韦点头:“多谢,”他又转向我,“多谢威武王。”
“袁二公子,”我朝他微微点头,“你怎么看?”
他淡淡答道:“袁某乃战败亡土之人,威武王若有仁义之心,请用快刀斩我头颅,若不然,袁某也没有什么抱怨。”
我并没有接下他的话,反而问道:“袁氏以经学驰名天下,不知道二公子家学造诣如何?”
他显然没有料到:“袁某既无治国安邦之智,更无匡定天下之勇,唯在经学一事,还略有所得。”
我笑了笑:“我早有意重开太学,但迟迟没有合适的教授,二公子若不嫌弃,能否为我中华教书育人,将家学传于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