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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日军溃逃

太行血 骠骑 7184 2022-05-06 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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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危险的桥本宗仁,急于逃脱宋远航他们困逼的这个包围圈,于是大叫:“八格亚路!”他以浑身的力气奋力一跃,顺着土墙翻了出去,身后众人紧追不舍。

  桥本宗仁一个快速闪身,退出老远。“当、当、当——呲、呲——嚓——”宋远航他们扑了个空,手上的那些刺刀、红缨枪、大刀片子等,要么砍到了石头上,要么刺到了地上,激起火花和飞石渣子。

  “还好只是受了点轻伤!”桥本宗仁逃出险境,感到万幸。他立即挥舞军刀,指挥剩余的日本鬼子全力拼杀,又引了一部分日本兵到自己周围护住,防止被追过来的宋远航他们再次围困。

  日军在刚刚的白刃格斗和肉搏战中又被歼灭了一些,此时剩余的日军更少了。在桥本宗仁的指挥下,这些鬼子虽然全力在拼杀,却难以抵挡得住英勇的多数八路军。

  就在日军难以为继的时候,日军装甲车又从反斜面开了出来,再次投入到战斗中。原来,加纳一郎眼睛里的弹头渣子被取了出来,简单地包扎治疗完毕后,已是“独眼龙”的他决定带伤作战,坐在驾驶舱里亲自指挥装甲车奔杀突击。

  又有一些八路军官兵被撞击或者碾压得血肉横飞,宋远航无所畏惧,大声吼道:“咱们八路军都是钢铁之躯,骨头比日本鬼子的装甲车还要硬!”

  “对对对!咱们不怕日本鬼子的装甲车!拦住它!干掉它!”八路军官兵群情激昂,不少战士以视死如归、不死不休的革命豪情随声附和。

  宋远航镇定下来,决定自己带一个班拦住装甲车,另一部分人趁机跳上装甲车去砍,将装甲车里的驾驶员和射手都干掉。此时,侦察连指导员冷静和宋远航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办法,也在组织人手。

  “听我指挥!”冷指导员大喝一声。现场八路军官兵全部等候命令。

  冷指导员顿了顿,对正在组织人手的宋远航说:“我带人抵挡嚣张的日军装甲车,让他不能横冲直撞!我现在命令你带人配合我,在我拦住装甲车之时,迅速跳上去干掉里面的日本鬼子。”冷指导员意图将最危险的任务扛在自己肩上,他的语气和眼神甚为坚定,不容商量。

  情势危急,宋远航本能地立正回答道:“是!”

  “一队,跟我来!”冷指导员带领一队八路军战士迅即行动起来,找来一些大石头,人手抱一块。而后,冷指导员凛然下令:“勇士们,冲啊!”

  那队八路军战士在冷指导员的引导带动下,各自奋力抱着大石头,向着正在奔袭突击的日军装甲车迎面冲去。

  “二队,随我一起上!”几乎与之同时,宋远航也对另一些八路军战士下达命令,带着这些战士紧跟在一队的左右两边侧翼,向着日军装甲车冲击而去。

  日军装甲车看到这两队八路军官兵不仅没有避让装甲车的意思,而且还冲上来了,感到甚是奇怪。加纳一郎警觉地命令车载机枪手予以射击,机枪手扫射了一梭子子弹,冲在前面的三名八路军战士被击伤击倒,带队的冷指导员身体极其灵活,在子弹打来时迅速卧倒,避开了子弹。

  因伤了一只眼,加纳一郎反映慢了半拍,这时才发现前面那队八路军官兵人人都抱着一块大石头。等他明白过来八路军想要拦截他们这辆装甲车的意图时,装甲车已经与冲在前面的八路军相距很近。

  “全力加速!”加纳一郎恶狠狠地命令装甲车驾驶员,即便只剩下一只眼睛,也透露出无比的凶神恶煞之光。

  装甲车轰鸣着刚要加速,就被迎面而来的八路军官兵将大石头一块块堆到了两边的履带前面,并且这些八路军官兵个个不要命,以血肉之躯横拦在前。

  日军装甲车虽然被那些石头给卡拦减了速度,但依然将五六名八路军战士撞击得飞出很远很远,有一个甚至被撞得斜向上飞去,在空中划出了一条长长的抛物线,血洒长空……这些被撞的八路军战士个个血肉模糊,悲壮地牺牲了。

  加纳一郎和其他日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八路军官兵竟然会对死亡毫无畏惧,采取如此惨烈的人墙阻挡方式,拦住他们的装甲车!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啊?”向来残暴凶狠的加纳一郎,竟然也不得不心生佩服之情,同时也掺杂着一丝丝的畏惧。

  刚才就在横拦日军装甲车的一瞬间,冷指导员正要带头顶凑上去,就被后面的一名力大无比的战士用猛力拽拉了回来,并往后推去,甩出老远,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一跤。当时场面失序,冷指导员甚至都没看清楚这名拉拽他的战士到底是谁。等冷指导员回身欲再冲去时,日军装甲车已经被逼得大幅减速,他三步起跳,奋起一跃,直接跳跃上了装甲车车顶,抡起枪托就向那名机枪手砸去。

  “嗙”的一声,那名日军车载机枪手瞬间就被冷指导员砸得脑袋开花,脑浆四溢飞溅,颇为瘆人。冷指导员不仅无所畏惧,反而觉得十分畅快。

  这个时候,宋远航所带领的二队也抓住日军装甲车速度慢下来的绝好时机(这也是战友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宝贵时机),矫健灵敏地从其左右两翼飞身上车。加宋远航、冷指导员二人,一共有四名八路军官兵成功攀上了装甲车车顶。

  正在舱内指挥的加纳一郎发现情势危急不妙,一把将驾驶员推开,自己亲自驾驶。他娴熟地以一个大油门急加速,同时向右猛打方向盘,再跟上追油加速。“轰隆隆——轰隆隆——”装甲车在加纳一郎的亲自操纵下,犹如脱缰的野马,一个向右急甩,几乎是腾跃而起快奔出去的。

  本就刚跃上装甲车上的宋远航和冷指导员他们站立未稳,如今猝不及防被这个急转给猛甩开来,冷指导员和两名战士被生生地给甩飞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翻滚了好几转才停下来。宋远航恰在车盖旁边正想破盖跃入舱内,他急中生智,伸出左手一把,牢牢地把住了装甲车顶盖沿的把手,身体虽然飞在外面,却仍然没像三名战友一样被甩出去。

  宋远航刚要伸出右手把住盖沿把手,好以双手用力重新复位到车顶,没想到加纳一郎又一个反向的向左猛烈急转,紧接着再一个向右猛烈急转,破坏了宋远航的计划。

  在这样的接连急转之下,宋远航不仅难以再上另一只手把上把手,就连原先已经把住了的那只手也难以把稳。几个回合之后,宋远航指力、腕力、臂力均无法支撑,也被猛烈地甩出去老远,在地上滚了许多转。

  见宋远航被甩了出去,狡猾的加纳一郎一个急停,调转方向,猛轰油门,向着宋远航甩出去的地方疾奔。他想趁宋远航摔倒未起之时,将其碾压死或撞击死。

  宋远航见日军装甲车又奔袭而来了,也是豁出去了,他立即起身,对向而冲,意欲飞身上疾驰的装甲车车顶。

  加纳一郎方才吃过一次亏,着实也为八路军官兵跃上车顶打击装甲车而捏了一把冷汗,在此情形下他也不敢小视,毕竟宋远航刚才已经跃上过车顶,如果这次再跃上来,对自己也是很凶险的。他快速思虑了一下,决定放弃撞击碾压宋远航,又猛打方向一个急转,向另一边的八路军战士冲击而去。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此时,刘黄河率领的八路军支援部队已经赶到,远远地就开枪打击这边的日本鬼子。

  正在驾驶装甲车撞击碾压八路军官兵的加纳一郎见到这个情况,知道八路军大量援军已经到了,情势对日军大大的不妙,于是放弃了与许志国他们血战的念头。

  他一边驾车,一边通过车载电台命令残余日军赶紧撤退。

  加纳一郎疾驰到了正在指挥日军作战的桥本宗仁跟前,一个急刹停住,扬起一阵阵呼呼啦啦的风尘,扑在上桥本宗仁的面上、身上。

  桥本宗仁立即明白了加纳一郎的用意,赶紧跳上了装甲车。

  日军队伍一听说要撤退,都很高兴,因为他们几乎人人都很清楚,这样打下去肯定会被八路军打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但很多日军士兵又喜又忧,都很担忧自己在撤退过程中遭到八路军更加猛烈的毁灭性的打击,因而在撤退之初不要命地往后狂奔溃退,生害怕掉在后面被干掉。为了保护这些后撤的日军残余队伍,加纳一郎将装甲车开至队伍的尾部殿后,以防止八路军在乘胜追击时又一次对日军造成惨重伤亡,防止自己的加纳部队出现“兵败如山倒”的严重局面。

  “快速撤退!快速撤退!”桥本宗仁钻入车载机枪的射击位置上,对着正在聚拢后撤的日军高声吼道。他也不想着节约子弹了,抓着车载双排机枪就猛扣扳机,双排机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朝着追击的八路军射个不停,许志国他们和刘黄河他们所带的独立大队部队不得不放慢追击速度。

  就这样,加纳一郎驾驶着那辆装甲车殿后,残余的日军一路狂奔、边打边撤,腾起一阵阵尘烟,越跑越远,转过一个急弯后很快消失在一座山的背后。

  日军后撤过程中,一些伤残人员陆续掉队,加纳一郎起初还一个个将其收容到装甲车里或车顶。然而收容了七八个以后,狭窄逼仄的装甲车再也无法容纳,加纳一郎为了不影响回撤速度,只好咬咬牙将后面又掉队的伤残日军抛下,不再管了。

  宋远航他们追将上前,想将这些掉队的伤残日军抓做俘虏,没想到这些日军一个个此前虽然有不同程度的怯战和逃命情绪,但一旦落入八路军手里,他们大部分就坚决不当俘虏,会以各种方式自杀,结束自己罪恶的一身。只有为数不多的特别怕死的和自杀未遂的,当了八路军的俘虏。

  “让这帮残余鬼子跑了!可惜了!”追了一阵,八路军官兵也没能全歼日军加纳部队,不少人不免有些悻悻然。

  在战斗中打死打伤不少日本鬼子的新兵王有林,觉得仍不够解气,又对着日军溃逃的方向骂了一阵:“奶奶个熊,这帮遭天杀的小日本鬼子!有本事就别跑啊!奶奶个熊,一帮混蛋,一帮杂碎!”王有林的声音穿透力极强,这一句句骂日本鬼子的话就像一个个炮弹那般,向着远处飞出去老远,似乎落地就能“爆炸”。

  独立大队长许志国、政治委员刘黄河将两部分八路军官兵收拢整合后,组织大家清理战场。

  天色越来越暗,战场横尸遍野,晚风凄清而悲伤地轻轻吹过,一阵又一阵,带着浓烈的硝烟味、血腥味灌入鼻孔和嘴巴。受了腿伤的侦察连连长张卫国拖着瘸腿,走过一座座“尸山”,趟过一条条“血河”,仰天长啸:“啊——啊——”他吐出了郁结在胸中的块垒,又像是在与那些死去的战友亡灵对话:“战争是如此的残酷,但越是残酷,越需要直面,这样才能不畏惧任何强敌,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条件下都能战胜强敌。我们是这么做的,我们也做到了!中华民族永远不会屈服于任何凶残的敌人,永远将屹立于世界的东方!”

  战场被划分为若干个区域进行清理,宋远航虽然早已疲惫不堪,但仍然主动请缨坚持要求带着侦察排幸存的战士们负责清理打得最惨烈、牺牲人数最多的A区域。

  这是一块尸体密密铺就的地方,是一块鲜血染红浸透的区域,处处都是尸体堆,横飞的模糊血肉处处洒落,不少地方的鲜血汇聚成了溪流和池塘,用“血流成河”乃至“血流成海”等词语来形容,一点儿都不算夸张。这片区域几乎全是逝者,宋远航他们并没有发现有幸存的伤员,因而只能带着悲恸处理逝者的尸身。

  “老兵田猛进、新兵孙自强、副排长李大强、通信员罗高歌……”宋远航带着王有林他们将战友的尸体找出来,艰难地辨认身份并认真记录下来。然而,这个工作实在是太艰难了,因为很多战友已被炸得打得面目全非,有的尸体被撞得砍得四分五裂,更有的被炸成了细碎的尸块,根本无从分辨。他们每看到和收殓一名惨烈牺牲的战友,都感觉触目惊心,涌动起一阵阵绞痛,痛苦地犹如万箭穿心。最后,他们会将战友们同伴们的尸身掩埋好,让这些为国家为民族就义的英雄就地长眠于光荣战死的这片母亲一样温暖的大地。

  这么多战友牺牲,宋远航带着痛苦陈郁的心情,清理了一阵,已是浑身脱力,身不由己地瘫坐在了一个尸体堆上,陷入了沉思。

  太阳已经落山,昏黄的战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时间好像变成了一位老人越走越慢,附近官兵一切动作全部慢了下来。

  宋远航想起了被炸得啥也没剩下的好战友钱二牛,顿时悲从中来,哭丧着喃喃说道:“二牛!二牛!你回来!你回来!你给老子回来啊……你忘了你和老子之间还有赌约吗?你咋能就这样走了呢?”顿了顿,又说:“你给老子回来,你是不敢和老子打赌吗?你娃子就是不敢和老子真正打赌嘛!”接着又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娃子输了,你娃子欠老子一把歪把子轻机枪,你娃子快回来给老子兑现!”好像他这么用激将法一激,钱二牛就能不服气地从阴间跑回来似的。

  苦苦等了一阵,钱二牛也没有奇迹般地回到眼前,宋远航终于万分不情愿地明白——这些可爱的战友是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与大家并肩作战了!他不得不告诉自己:“我们丢失的东西永远不会再回到我们身边,譬如二牛,譬如这许多的已经英勇牺牲了的可爱的八路军战友们。这块土地永远无法痊愈——因为太多的血债。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向从前吸取教训并带着它创造和平。”

  宋远航下意识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将其紧紧地握在手中。

  小纸包里包着的,是一根红色的绸子。这绸子轻柔而鲜艳,柔得像是心上人白歌嫩滑的皮肤。这绸子虽然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对宋远航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这是他参军之初,白歌送给他的。白歌将这红色绸子交给他时腼腆得并没有说什么、嘱咐什么,但宋远航深深知道她的用意,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份情谊。

  初心不改,至死不渝!是的,这样的感情,一层是对白歌的爱情,一层是对祖国和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的真情。

  这红绸子虽然旧了,但旧得有味道、有情谊,它依然红得让人热血沸腾、红得让人心潮澎湃,宋远航紧紧握着它,就像紧紧把握住了自己的初心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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