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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歌之后，刘教官就命令大家解散了，但同学们没有就此散去，而是一起坐在操场上聊了起来。
其实他们怀念的未必是这个总是板着脸的教官，真正让他们伤感的是难以再相聚的离别，还有无法回头的时间，“无可奈何”这四个字是世间最大的烦扰。
欧阳阳拎着两瓶啤酒喊刘木洋一起来到教学楼门口，两人坐在台阶上聊天。
这几天玩下来，两人发现彼此之间是真的很合得来，尤其是游戏理解上面，非常对胃口，很快就熟稔了起来，上课期间喊的是教官，下课就是勾肩搭背的喊兄弟，到了分别时刻，欧阳阳倒没多少伤感，只是觉得有必要送别一把。
最后一天，就连刘木洋这种呆板的性子也完全放开了，两人大口大口的灌着啤酒，中间有一茬没一茬的随便聊着。
“兄弟，你打游戏这么厉害，没想过去打职业吗？”欧阳阳随口问了一句，他知道以刘木洋当时的rank分，不可能没人找他入队的。
“唔……说实话，确实想过。”刘木洋尴尬的挠挠头，“当时还在读大二来着，每天跟疯了一样跑到网吧通宵玩，感觉自己就是天才，心说玩游戏都能赚钱，这不是爽翻？”
“确实。”欧阳阳点头，“那你怎么没去呢？”刘木洋现在能成为教官，这就说明他当初休学之后选择的不是打职业，而是参军。
“我老爹不让，他说打游戏有个屁前途，你以为现在拿个几千一万块，开心的很？你后半辈子不吃饭啊？打游戏能升仙不？”刘木洋仰脖嘬了一口啤酒，畅爽的哈了口气，“虽然这话说的难听……不过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后来我天天玩游戏，读书读不进去嘛，期末考试挂科太多，得留级，刚好碰到村里征兵了，老爹干脆就叫我去试试，这一试就被选中了。”
“我老爹也是这么说的，天下父母心啊。”欧阳阳感叹道，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看起来你才没当兵多久吧？怎么能过来当军训教官？”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军训教过挺多都是新兵来的，因为新兵干劲足，又比较会出力，老兵油子就不行了，就算请老兵来也是按小时计费的那种，跟临时工差不多。”
刘木洋仰望着星空，感慨道，“以前总觉得军人是多么神圣，后来自己参军之后，看起来好像也就那样，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都很现实的，要不是读书没有出路，没几个人会想来当兵，这多苦啊。包括现在过来当教官也是，我们没背景的人，想混个好的未来，就得多参加这种活动，在上头那里露露脸，差不多时间混到了就出来找工作，有了底子不怕太惨，你说这现不现实？就跟上班没啥区别。”
“有些人还是对军人比较向往吧？”欧阳阳笑了笑，“那身衣服还有团结的秩序还是挺让人向往的。”
“嗯，这倒是，不过人各有志吧，总不能觉着什么东西高尚就得硬给人按上去。”刘木洋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话说你以后想干什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向你这种成绩好的人，应该一路读书读上去，最后拿到文凭，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吧？”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你说的那种，可能我骨子里不喜欢安稳吧。”欧阳阳失笑着摇头，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有人会说他是读书好的人，“说实话，虽然老爹没同意，但我还是想打电竞，倒不是网瘾什么的，我更想在广阔的空间里表现自己，毕竟我只有这一个特长，我读书真的不行，完全是朋友把我带上去的，到了大学估计就该显形了。”
“这样啊，那你有志向还是挺好的。”
“问题是没有啊，这就是一想法，里面矛盾太多了，我跟老爹约定过，得读完大学他才会支持我去打电竞的决定，可电竞黄金年龄一共就那么两三年，我最好的时光全部都用在教室里读书了，到时候就算有队肯要我这个‘老将’，上去拿着工资不干事，打几把一点作为都没有，我图什么啊……”
欧阳阳一脸愁苦，“所以我很迷茫，当理想跟现实产生碰撞的时候，我该怎么选？老老实实当个上班族是父母想要的，可我不想，我无法忍受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我很享受那种每一秒都充满刺激的对决，那才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听着欧阳阳的絮叨，刘木洋猛地灌下一大口啤酒，哈哈大笑，“迷茫的是我才对，明明人在军队里，却早就开始想以后的出路了，你嘴上说着迷茫，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对不对？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没必要按别人的要求和标准来定义自己，你看我，说的不夸张一点，我觉得我打游戏算是厉害了吧？当时他们找我去打职业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牛逼，但静下心来想了想，牛逼什么？我只喜欢玩游戏，真要我每天坐在椅子上训练十几个小时，算了吧，还不如杀了我呢，我天生就坐不住。”
“所以说啊，能清楚自己想要的，这不是很好吗？哪怕现在碰不到，那有什么关系？它又不是天上的月亮，它是实实在在的，它就在那里，再多困难险阻，总有一天你终究能碰到他的，是不是？”刘木洋勾着欧阳阳的肩膀，笑容洋溢，“现在有什么好愁的，这不是还没遇到困难吗？如果真觉得自己行，那就有信心一点，什么狗屁黄金年龄，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能打破规律？要是没自信的话，那还说个屁，好好读书比什么都好，吹什么牛逼呢！”
“说的好！”欧阳阳高举酒瓶，脸上红扑扑的，已有些许醉意，他对着天空高喊，“为了我们的明天，干杯！”
“干杯！”刘木洋与他碰了碰酒瓶，大口喝酒，“等我退伍了，要是混的好的话，以后我罩你，要是混的不好，你来罩我，再不济到时候给我签个名也成，说不定能卖大钱呢！”
“那还用说？”欧阳阳哈哈大笑，“现在就给你签，签你衣服上，到时候就当周边卖，肯定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