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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罗，如果你是杨代新，想要回家给奶奶过生日，请了假从学校出来，如果不马上回家，你会去做什么？”桑陌成站在学校的大门口，看着街道两边的商店，回过头向罗振江问道。

　　罗振江歪着头，仔细的想了片刻之后，说道：“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喜欢去网吧，游戏厅这种地方，不过听老师说的这种情况，杨代新对网络和游戏的兴趣似乎不大，再加上他是聋哑人，去网吧和游戏厅的可能性不大，他请假是为了给奶奶过生日，会不会是去给奶奶准备生日礼物了？”

　　“准备生日礼物？很有可能。说说看，他会选择什么作为给奶奶的生日礼物？”桑陌成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考校味道。

　　“生日礼物无非就是衣服，帽子，和一些讨人喜欢的小礼品，我们沿着街道看看附近的商店，拿着杨代新的照片进去问问，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那好，我们就在附近走走。”桑陌成点了点头，罗振江这小子除了性子跳脱一点之外，平时办案还是挺靠谱的。

　　在侦破连环杀人案的时候，他那怒打凶手的出格做法，桑陌成虽然很不赞成，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如果有一个可以为你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做某些事情，即便他做错了，你也不会对他产生厌恶感。

　　这一次，两个人并没有开车子，他们沿着街道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街道两边的商店，他们在寻找杨代新昨天晚上可能前去的商店。

　　走了大概五六十米之后，一个蛋糕房的招牌进入了桑陌成和罗振江的视线范围。

　　“蛋糕店？你说杨代新会不会想给奶奶买个蛋糕作为生日礼物？”桑陌成再次开口问道。

　　“蛋糕松软易消化，而且过生日送蛋糕很应景，给老人家当生日礼物是再好不过的了。”罗振江显然十分赞同桑陌成的猜测。

　　“走，我们进去看看。”

　　这一次，他们没有找错地方，在看了罗振江出示的照片之后，蛋糕店的店员立刻认出了这个让他印象十分深刻的聋哑小伙子。

　　“他昨天下午来，看中了一个一百八的蛋糕，当时好像钱不够，他就用写字的方式跟我沟通，说能不能给他做一个，留到晚上他来付钱取蛋糕。当时他给了押金，我就答应了，到夜里十点多的时候，我们都快打烊了，他才跑来，付了钱把蛋糕取走了。”店员回答道。

　　“他下午是几点钟过来的？”

　　“五点十分左右吧？因为他是聋哑人，用纸笔跟我沟通，我印象特别深。”店员说道：“我们这边也偶尔会接待聋哑人，不过我们都不懂手语，大多数时间都是用纸笔沟通，不过他的字实在是太丑了，看起来跟刚学字的小学生一样，很多字还不会写。”

　　“那他晚上过来取蛋糕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比如特别害怕，或者特别生气？”桑陌成问道。

　　“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他看起来挺平静的，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不过说起来，他下午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干干净净的，整个人也挺有精神的，等到晚上来付钱取蛋糕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累得要不行了，掏钱给我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身上的衣服也都汗透了，还有点脏兮兮的。”店员仔细的回忆之后，说道。

　　“他第一次来，离开是去了哪边？夜里过来是从哪边过来的，你有印象吗？”

　　“这个我真不记得了，我们要照看店里的生意，不会特意去送顾客。”

　　从蛋糕店店员口中获取到的信息来看，杨代新应该是夜里十点多，在蛋糕店买了蛋糕之后，这才离开市郊，往家里赶。到了深夜时分，市郊到拴马镇那边已经没有了车子，正因为如此，杨代新才会选择步行回去。

　　他当时应该带了一盒很大的生日蛋糕赶路，为什么现场没有找到一点关于蛋糕的痕迹？

　　按照店员的描述，杨代新当时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任何与人结仇的迹象，那么，又是什么人会在半夜时分，在野外袭击一个拿着蛋糕赶回家给奶奶过生日的聋哑青年？

　　“桑队，从我们现在得到的信息看，杨代新根本就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孩子，他到底是怎么惹上麻烦的？他提着一盒生日蛋糕走夜路回家，到底是什么人跟他过不去？”

　　“那个店员不是说过吗？下午五点多他过去买蛋糕的时候，身上的钱不够，但是身上是干干净净的，到了夜里十点多去取蛋糕，有钱付账，但是整个人好像累坏了，衣服也脏兮兮的。我在想，他从五点多到十点多这段时间跑去做什么了？应该是去挣钱了吧？是不是他在挣钱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那帮暴徒？他们因此怀恨在心，才会对杨代新下此毒手？”

　　“那我们现在应该寻找的线索，是他昨天晚上跑去哪里挣钱了？”

　　“没错。”

　　在城市里，临时的兼职工作并不好找，这种工作更多的是体力活儿，比如货车卸货，临时找来的搬运工，或者像工地上按件计工的搬砖工作。

　　按照店员的描述，杨代新夜里十点多过去拿蛋糕的时候，整个人都累坏了，而且浑身脏兮兮的，这些细节跟干体力活都很符合。看来，那几个钟头，杨代新的确是去找了一份临时工干。

　　可问题是，他是在哪里找到这份临时工的？他是一个人步行，不可能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去找工作，所以，那份工作就应该在这附近。

　　桑陌成跟罗振江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在附近找找，打听一下有什么临时的体力工作，特别是工地搬砖，火车卸货这样的活计。

　　两个人倒是在附近找到了两个建筑工地，不过建筑工地的负责人说，搬砖工他们自己的人都够了，从来没有对外招过人，也没有见过照片上的杨代新。

　　两个人转了一圈之后，重新在分开的路口会合，把信息汇总之后，桑陌成失望的发现，他们并没有找到杨代新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

　　“桑队，要不我们去大排档看看去，跟那里的老板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流氓团伙或者小混混，既然做出这宗案子的人可能是小混混，我们直接从这里下手不就得了。”

　　两个人找到了市集的那个大排档区域，跟几个大排档的摊主聊了起来，在听明白桑陌成他们的来意之后，其中一个摊主笑了起来：“这次你们可是找错了地方，咱们这儿没有小混混，也没有黑道上的人。”

　　“老乡，有话你请直说。”

　　“这儿的情况跟市区的大排档有点不一样。咱们这一块干大排档的，都是本地人，大家伙都是一个村儿的，从小到大都认识，谁家有点事儿，吆喝一声，一条街的人都能跑出来帮忙。别处小混混可能会收个保护费，不给就砸摊子找你麻烦，咱们这儿你让他来几个小混混试试？腿不给他打断咯。咱这儿平时也会有些市区来的小混混来这里吃饭，不过到了这儿，他就是再凶也要老老实实的，谁敢惹事就让他知道厉害。”

　　“老五说的对，咱们这儿的确没有小混混，村上的年轻人也都是跟着爹妈照看生意，哪里有闲工夫折腾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另外一个中年女摊主插话道。

　　“那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昨天晚上他有没有在这里跟什么人打过架？”桑陌成拿出了杨代新的照片。

　　“我来看看。”其中一个摊主接过了杨代新的照片，仔细看了看之后，摇摇头道：“这孩儿从来没来过这儿。昨天晚上排档里没出过事儿，没有人打过架。”

　　桑陌成看得出摊主们的表情都很自然，没有撒谎，而且他们跟杨代新之间也没有利益纠葛，没必要撒谎。可是这样一来，追查杀死杨代新凶徒的线索就再次中断了，既然杨代新不是在这里惹上麻烦的，那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那几个凶徒盯上的？

　　昨天晚上的那几个钟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在哪里找到临时的工作，挣够蛋糕钱的？在买到蛋糕之后，他在回去的路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桑陌成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问号越来越多，却找不到头绪，无计可施，他的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

　　罗振江看出桑陌成情绪不太好，可是找不到案情突破口，说什么都没用，他也只能沉默的跟在桑陌成的身后，往外面走去。

　　从夜市一条街出来，走到街口的时候，一个啤酒批发商的老板正在训斥自家孩子：“你看看你，天天就知道玩游戏，看手机，上学你不好好上，回来帮家里做生意，你又懒得抽筋，干个活儿比谁都懒，你连人家那个哑巴孩一半都不如，人家昨天卸了整整一车的啤酒，也没见喊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