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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个古怪法？”桑陌成问道。

　　“你自己看看。”屠国忠说着，腾出了位置，示意桑陌成走上近前观察。

　　奔驰车的车门敞开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躺在驾驶座上，他穿着一条黑色西裤，上身是一件深蓝色的带领T恤。死者的衣着和打扮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他的姿势，他的身体根本就无法弯曲，直挺挺的身躯跟驾驶座的坐垫和椅背刚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男子上半身穿着的T恤是干的，下半身裤子挨着驾驶座的位置，湿了一大片，脚下的车底上，也是湿漉漉一片。

　　“这家伙尿床了？怎么会那么湿？”桑陌成转过头向屠国忠问道。

　　“什么尿床了，你听听声音。”屠国忠说着，拿起手中的解剖刀，用刀背敲了敲死者的胸部。

　　“叮叮”，解剖刀跟死者的胸部相撞，发出了类似敲打在岩石或者铁器等硬物表面才会出现的声响。

　　“怎么是这种声音？这家伙什么情况？钢铁侠？”桑陌成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这家伙被人塞进了冷库里面，整个人冻成了一条冰棍，敲起来当然是这种声音了。你看他屁股上和脚底下湿的那些地方，都是化冻的时候，附近空气遇冷凝结成的水。”屠国忠没好气的说道。

　　“被塞进冷库冻成了冰棍？这样硬邦邦的冻透，要多久？”桑陌成问道。

　　屠国忠叭嗒叭嗒嘴，抬起头琢磨了一下，说道：“这可不好说，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尸体表面，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尸体的表皮组织和肌肉已经完全冻住了，但是内脏有没有冻住还不知道。而且冷冻这种事情，跟冷冻环境的关系很大，表皮被冻到这种程度，在普通的低温冷库，至少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要是放在超低温冷库里面，一两天就可以了。”

　　“那就是说，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确定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了？那他的直接死因是什么？”桑陌成一脸郁闷的问道。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尸体都冻成这样子了，我怎么解剖？怎么确定他的直接死因？你当我的眼睛是透视扫描仪，不用解剖，看一眼表面就能确定死者的直接死因？”屠国忠没好气的呛了桑陌成一通。

　　桑陌成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却没有发火。童爱国和屠国忠是刑警队里资格最老的刑警和法医，桑陌成刚入警队的时候，跟着他们学了不少东西，算是半师徒半同事的关系，队里也只有他们两个敢甩桑陌成脸色。童爱国的脾气比较好，几乎没有甩脸子的情况，屠国忠就不同了，他的脾气很直，只要桑陌成在尸检方面说错了，他就会毫不客气的指出。

　　“那要什么时候能出尸检结果？”桑陌成问道。

　　“等到尸体完全解冻吧，回去找个小房间把他放进去，空调开成制暖，一天下来应该差不多了。你先不要等尸检报告了，看老张他们能找到什么，先从其他线索下手。”屠国忠说道。

　　“好。”桑陌成点了点头，尸体没办法解剖，谁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暴力的破坏尸体吧？也只能先从其他方面下手了。

　　“你们几个过来，一起把尸体抬下来。”桑陌成冲着罗振江他们几个招呼道。接下来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罗振江的表情从平静变成了满脸的不情愿。桑陌成在心底不由得偷笑起来，罗振江不喜欢碰尸体的事情，队里的人都知道，没事都喜欢折腾他一下。

　　作为刑警队长，桑陌成指挥别人搬运尸体又不用自己动手的这点特权还是有的，没事儿损一下罗振江，让自己小小的开心一下，至少可以缓解连环杀人案带给自己的巨大压力。

　　几名年轻的刑警来到了奔驰车跟前，带上橡胶手套，开始把这个冻得跟冰棍一样硬邦邦的尸体往外抬。尸体的表面又冷又滑，硬邦邦的没处下手，几个刑警只能抓住死者的衣物把尸体往上抬。

　　“嗤啦”一声，死者穿着的那条黑色西裤被扯成了两半，“咣当”，尸体应声掉在了地上，两名年轻的刑警每人手里抓着一条裤腿，看着躺在地上的赤裸着身体的尸体发愣。

　　桑陌成抬头一看，原来不止是下面抬腿的两个刑警扯破了死者的衣服，两个拽上衣的刑警，也把死者上半身穿着的带领T恤给拽了下来。

　　“这衣服怎么那么不结实？看起来不像是地摊货啊。”罗振江抖了抖手里的裤腿，一脸郁闷的说道。

　　“不对劲儿，先别着急，把裤子跟上衣给我看看。”桑陌成说着，伸手把几名刑警手里的裤子和上衣接了过去。按理说，死者能开上奔驰车，身家应该不菲，他的衣服不应该像地摊货那样经不起撕扯，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果然不出桑陌成的所料，死者的裤子和上衣的布料和做工都很讲究，属于高档货，但是问题是，裤子和上衣的缝合处都被人拆开了，然后又用针线随便的缝了上去，当然经不起撕扯。

　　“老屠，你看看，这家伙的衣服被人拆开之后又重新缝了。”桑陌成把衣物递给了屠国忠。

　　屠国忠接过去仔细的看了看之后，摇头说道：“这案子越来越古怪了，这家伙应该是光着屁股被人扔进冷库的？既然是光着屁股扔进去，抛尸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给他穿上生前的衣服？这是在搞行为艺术吗？”

　　“真是奇了怪了，想不明白。”桑陌成也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招呼几名刑警把尸体抬了起来，装进装尸袋抬到了车子上面。

　　屠国忠和吴征跟着车子回局里尽快给尸体解冻，等待解剖。桑陌成来到奔驰车跟前，戴上手套在车子前面的储物盒里翻了起来。

　　很快，他在储物盒里找到了一个驾驶证和一个真皮钱包。翻开驾驶证，死者的照片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死者名叫王国栋，今年3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