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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分钟之后，桑陌成和童爱国的车子来到了北地市的酒吧街，两个人从车子上下来，径直走进了黑马酒吧。

　　因为是白天，跟上次的情形差不多一样，酒吧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擦玻璃杯，准备夜间的消耗所用。在吧台擦玻璃杯的还是上次的黄毛和另外一个服务员。

　　“服务员，来两杯果汁，都不加冰。”桑陌成打了个响指，冲着吧台说道。童爱国有咳嗽的老毛病，不敢温度低的饮料，很容易导致咳嗽。

　　这次，轮到跟黄毛搭班的那个服务员说话了：“我靠，你是来砸场子的吧？跑来酒吧点果汁喝，脑袋里面……。”

　　黄毛赶紧用胳膊肘狠狠捅了他一下，把这家伙后半句话给捅了回去，然后陪着笑脸道：“桑队长，您又来了，稍等，我马上给您榨果汁去，要不要找人叫我老大下来？ ”

　　“不用，你去榨果汁吧，蛤蟆肯定已经知道我来了。”桑陌成对着黄毛点头示意道。这小子还挺上道的，有了上次的教训，现在表现得乖多了。

　　黄毛跑去榨果汁了，那个挨了一肘的男服务员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半天也没起来，不知道是黄毛真的打重了，还是吓得不敢起身了。

　　“老童，很久没来过了吧。”

　　“是啊，很久没来过了，以前装修没那么豪华，而且那时候他们做事也很嚣张，现在一切都变了，装修豪华了，这些人也洗白做起生意来了，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童爱国感慨道。

　　他说的是高胜利当刑警队长的时候，那时候高胜利不仅鼓励下属刑讯逼供，而且他个人还涉黑，是北地市几个黑色势力的保护伞。高胜利落马之后，市公安系统来了一次大换血，又对北地市的黑色势力进行了严厉打击，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如果抛开我在刑警队的身份，我倒是觉得他们洗白了之后，反倒是一件好事情，其实有规则的地下组织，比混乱无序的无地下组织状态要好得多。因为洗白了之后的黑色势力，也是在规则之下行事，他们不再做那些恶性的刑事案件，对普通民众来说是好事，对整个社会的安定也是好事儿。”桑陌成回答道。

　　“是啊，老百姓过得好才是最真的，其他的都是瞎扯淡。”

　　说话间，酒吧的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蛤蟆急匆匆的走了下来，一走出楼梯，就满脸堆笑的招呼道：“桑队长，什么风又把您老给吹来了？”

　　“蛤蟆，你就不能正经点，满嘴阴阳怪气的，给我好好说话。”桑陌成听着蛤蟆的话，就觉得刺耳的难受。

　　“哎呀，桑队长，我这不是最近看古装片看多了，一时改不过来，改不过来。那啥，想喝点啥，我叫人准备。”

　　“不用了，我让黄毛去榨果汁了。”

　　“果汁好，果汁对身体最好，健康又美味。”蛤蟆说完，觉得有点尴尬，又满脸堆笑的问道：“桑队长，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我过来当然是有事情找你，你以为刑警队的工作跟你那么清闲，坐在酒吧里喝洋酒就能赚钱拿钞票了？我问你，现在给市里有钱人拉皮条的事儿是谁在做？”

　　说话间，黄毛端着两杯鲜榨果汁走了过来，蛤蟆亲手接过果汁，满脸堆笑的把果汁放在了桑陌成和童爱国的跟前，笑着说道：“桑队长，看您说得多难听，什么拉皮条，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哪里还有人做这个？你问我这个，我可真不知道。”

　　“蛤蟆，你是不想配合了？行啊，我看你这个酒吧生意挺不错的，人多就难免有偷鸡摸狗的事儿，晚上我叫几个同事过来，帮你维持一下秩序，顺便查一查那些身份不明的人员，你看怎么样？”桑陌成喝了一口果汁，慢条斯理的说道。

　　蛤蟆的脸顿时扭成了一个苦瓜，要是真来几个刑警没事在酒吧里查身份证，哪里还会有客人敢在酒吧里玩？这样折腾几天，酒吧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以后想找人过来捧场都不行。

　　“桑队长，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都是在道上混的，我要是把事儿都告诉你了，人家还不恨死我？你这是想把我逼成一只死蛤蟆呀！”蛤蟆叫苦道。

　　“行了，别在我这里叫屈装惨，我只是有案子想要通过这条线查查线索，又不是去抓他的，再说了，就算我现在去抓，恐怕也没什么证据吧？”桑陌成对这些黑色势力的手法十分清楚，这几年来，这些洗白了的黑色势力很少做出直接触犯法律的举动，都是以擦边球的方式存在，而且很多犯罪手法都得到了改善，警方很难找到可以钉死他们的证据。

　　蛤蟆还是有点犹豫，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道上的人，如果被人知道他这样轻易出卖别人，日后他在道上很难混的。

　　“行，你不说也行，我这就打电话叫人过来。”

　　“我说，我说。桑队长，算我怕了你了。”蛤蟆求饶了几句之后，定了定神，开口道：“这事儿我的确听说过，不过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你去市里的丽人模特经纪公司问问，他们肯定知道。”

　　“丽人模特经纪公司？这不是搞模特培训的吗？”桑陌成皱眉道。

　　“桑队长，现在满世界都是搞模特，搞明星选拔的经纪公司，那么多做梦想要当明星的女孩子，到底有几个成为名模，成为明星的？这些没条件没机遇的女孩子，拍电视混不出头，又没钱花，不搞那个还能搞什么？现在这些经纪公司，基本上就是挂着模特旗号的高级妓女供应源，这些有钱人去酒店玩怕不保险，会被抓，这些所谓的经纪公司既安全，提供的货源质量又高，那些有钱人当然跟苍蝇见了血一样。”蛤蟆解释道。

　　“这个丽人模特公司背后是谁在主事儿？”桑陌成问道。

　　“明面上是正规公司，背后是黑皮他们。”

　　“黑皮？他以前不是做桑拿和洗浴的吗？”童爱国一旁插话道。

　　“桑拿和洗浴这两年被扫黄扫得厉害，黑皮过不下去，搞别的他又不在行，就开了这个模特经纪公司，搞得还挺红火，请的有专业的培训老师，女孩子训练出来还真的有股明星范儿，黑皮手下的老鸨再调教一下，那才是要气质有气质，要功夫有功夫，他现在可赚钱了，比我开这间破酒吧强多了。”蛤蟆的语气中带着艳羡。

　　“老实做你的生意，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听到没有？”桑陌成警告道。

　　“你放心吧，桑队长，我这个人胆儿小，喜欢过平安日子，我现在也就是卖卖酒，别的啥都不干。”

　　“那就好，这是两杯果汁的钱，老童，咱们走。”

　　从酒吧街出来，两个人回到车子里，桑陌成开始在导航仪上搜索丽人模特经纪公司的地址。

　　“小桑，黑皮搞的这个模特经纪公司，咱们要不要查一查，把它给捣掉？”童爱国说道。

　　“没用的，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其实这种模特经纪公司很多私底下都搞这个，黑皮也不是第一家搞这种皮肉生意的。就算我们去查，经纪公司也只会一推三不知，说是模特跟这些有钱人之间有了私人感情，人家把嫖娼说成包小三，那就是道德层面的东西了，咱们抓不到证据，就算明知道他们是搞这个的，也没办法给他们定罪。”桑陌成摇了摇头说道。

　　这些新型的手法，其实都是从西方学来的，这是黑手党那些世界知名的黑社会组织所用的手法，以正规公司的外壳从事非法活动，在经营过程中不留下犯罪证据，警方就算想要追查，也找不到钉死他们的证据，最终只能抓到一些无辜可怜的女孩子，对黑手党控制的模特公司却无法伤筋动骨。

　　就算能够找到证据，把其中一家公司打掉，但是只要不能把负责这项活动的罪魁祸首捉到，他们很快就会换一家新公司，卷土重来。这种新型犯罪手法，在国际上都是警方难以解决的难题，桑陌成不认为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掉。

　　只要那些女孩子是自愿的，不是被胁迫的，警方就很难得到证据来起诉这种经纪公司，不过换个角度思考，这样你情我愿的生存方式，对社会也没有太大的危害，正因为如此，才是他们得以生存的原因。当他们不再行走在黑暗之中，而是在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时候，警方也很难拿他们怎么样。

　　丽人模特经纪公司在市区主干道的一栋写字楼里，桑陌成和童爱国来到经纪公司的门口，却被前台给拦了下来。

　　“两位先生，你们是否跟公司预约过？如果没有预约，请改日再来。”

　　“我们是来找黑皮的。”

　　“黑皮？不好意思，你们找错地方了，公司没有一个叫黑皮的人，你们最好还是先查一查再说。”

　　“我们是刑警队的，你给你们的总经理打个电话吧，就说刑警队有人来找黑皮，看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