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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写报道必须得实事求是吧，最起码，不能随便编排。”胡凌笑了笑，“所以还是请您告诉我们吧。”
杨文娟看了看他，说道：“做我们这行的人白天通常都在蒙头大睡补充睡眠，实在不可能有人能证明我们在干吗。所以这样看来，你们更确信我就是凶手了？一个遭遇骗婚的女人杀死男友，这还是挺劲爆的，对吧？”
杨文娟说到这里，顿了顿，哭笑不得地说道：“跟你说实话吧。蔡月明的确是以结婚为诱饵接近我。可是我做这行，早就阅人无数了，还会被他骗了么？我一开始就看穿了他的谎言。不过，我也梦想过有个男人能对我百般呵护，我给蔡月明钱，又替他买衣服买首饰，只不过是让他多说点儿甜言蜜语而已。或许蔡月明自以为将我骗得团团转，但事实上是我在欺骗自己，找点儿心理安慰罢了。”
“可是，这样终究是一场空啊。”仇宇皱眉道。
“如果你这么认为也无妨。当然，我有时也会恨不得杀了蔡月明，然而，如果蔡月明还活着，我还是会继续延续这场欺骗自己的梦。蔡月明是个渣男，他活该被杀，但他也是我不可或缺的男人。像你们这样年轻有为的帅哥大概无法理解这种心情吧，等到你们遭到恋人背叛，受伤之后，你们自然就会明白的。”
没过多久，胡凌和仇宇便离开了安琪酒吧。
因为她说着说着，仿佛心情突然变得很差，开始喝起闷酒，没多会儿就喝多了。她承认了和蔡月明的暧昧关系，又亲口说出曾经想要杀死蔡月明，这样推想起来，或许她认为与其否认自己和死者的关系，倒不如做某种程度的承认反而对自己更有利，毕竟她不是个天真无邪，毫无阅历的小姑娘。杨文娟自己也说过，这一行做久了，自然知道该如何明哲保身保护自己。
胡凌和仇宇走在夜晚的街头，胡凌想起蔡月明的姐姐前阵子所说的话。蔡月明的姐姐说过，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大概半个月前去过蔡月明家里。当时的女人会是杨文娟吗？
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根据蔡姐的证词，说她当时是一副想哭的表情，那么意味着两人之间有过某种冲突。因此刚才胡凌已经趁机拍了几张杨文娟的照片，准备拿给蔡姐看看。
但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蔡月明的姐姐居然死了。
法医初步检验结果是：服用过量安眠药致死。
于是胡凌和仇宇立即赶往蔡姐的家里调查，尸体已经被法医运走了，她的房间内空荡荡的，是一间摆设极少而显得很寂寥的住所。
胡凌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在这里跟蔡姐交谈时，房里的东西似乎和现在有些不同，少了一样东西：空的牛奶瓶子。
当时他们问起有关天使的事时，蔡姐曾经拿起喝了一半的水喝了下去。似乎是牛奶来着。起初胡凌并未在意这个细节，当时只是以为她拿着玻璃水杯喝的牛奶。但仔细一想，那应该是牛奶瓶子。现在流行环保生活，绿色饮食，所以很多人也开始订鲜牛奶什么的。
如果是喝下牛奶立即睡着了，那么空置的呢？于是胡凌打电话问了问当时勘察现场的法医。
“她家里的牛奶瓶子？没有吧，当时桌子上就有一只空的安眠药瓶。”法医说道。
胡凌挂了电话，看了看屋里。仇宇说道：“蔡月明的姐姐本名叫薛丽，结过婚，但是离婚了。没有孩子，父母也不在了。她比蔡月明大十多岁，可能是想晚年不至于太寂寞，才和这个表弟住得近。似乎是刚搬来这个小区没多久，家里的东西也不多。”
“我在想，之前薛丽喝完了牛奶之后，那玻璃瓶子呢？”胡凌四下里翻找。
“玻璃瓶？”
“对，你忘了么？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她拿着喝过牛奶。其实之前我也没注意她喝牛奶的细节，以为她是在拿着玻璃杯喝水。但是仔细想想，那似乎是玻璃牛奶瓶。”胡凌说道。
仇宇想了想，恍然道：“哦，也是。扔在外头垃圾箱吧，她就住在一楼，门口就是。你看家里还挺整洁的，估计是受不了家里的乱，或者有垃圾积存。”
“不会的，这种上门送牛奶的服务都是要回收玻璃瓶子的。难道你不知道？”胡凌讶然地问道，说着，打开门找了找门口。
“我还真不知道啊。”仇宇挠了挠头，“我们家都比较忙，基本是从超市买。”
“找到了。”胡凌从门外的牛奶盒子里找到瓶子。
昨天来的时候，薛丽在喝牛奶，似乎她那时候就很困了，大概是安眠药起了作用。那么，如果不是被杀的话，最后和她谈话的人应该就是胡凌和仇宇，而知道牛奶一事的人应该也只有他们俩。按照法医的说法，大概连来勘察现场的他们也未注意到此事。
现在还不到收瓶子的时候，如果他们晚来一会儿，怕是瓶子就被收走了。而且如果薛丽真的企图自杀，直接喝水吃药就行，应该不会刻意将安眠药掺入订购的牛奶中，所以他认为薛丽是他杀的可能性很大。
胡凌将自己刚才想到的事情跟仇宇说了说：“这种小区公寓物业基本不怎么管事，这里有各式各样的人进出。除了住户之外，推销员、修理工等陌生人很多，所以我认为凶手能够很轻易地进出。如果凶手来得早一些，就会将牛奶箱中的空瓶带回去洗，如此一来，掺有安眠药的犯罪证据就被清洗得一干二净了，因为我们连瓶子都找不到。”
“如果真如你所想这是一桩谋杀案，而且又和蔡月明命案有关的话，那么安琪是凶手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仇宇说道。
胡凌再度环视着屋里的陈设。客厅的窗户边摆着一只柜子，茶几就放在客厅中央。
“当时薛丽就倒在沙发上死去的。大概是和我们聊完之后，送我们出门，顺手将牛奶瓶子扔在外头的牛奶箱子里，然后关上门。发现人是住在二楼的一位邻居大妈。这邻居大妈算是巧合才发现的，因为她是负责周围收水电费的。这小区比较老，不是那种网上就能交水电费的先进小区，需要人工上门。起初她敲不开门以为人没有在家，因而不以为意。但是到了中午再来的时候，还是没敲开门，便给薛丽打了电话。但薛丽一直没接。邻居大妈觉得事情不对，怕薛丽一个人在家出了什么问题，于是赶紧找来附近片警，但却为时已晚。”仇宇说道。
“安眠药的名字是叫弗林吧？”
“对，这个我问过，听说是一种在四年前就被禁止出售的安眠药，因为出过问题，据说孕妇服用后会造成胎儿畸形。但其实也有人在卖，毕竟孕妇基本不会随便乱吃药。”
“薛丽好像挺大年纪的了吧，四十八岁？”
“对，而且她好像有点儿心律不齐。不过薛丽虽然为人刻薄点儿，但是生前似乎未曾和别人结怨，而且她也没有巨额财富，所以不可能有人为了钱财而杀她，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蔡月明生前也住在同一个小区。”仇宇说道。
确切的来说，真正的死因还是要看解剖报告的。但是知道第二天下午，薛丽遗体的解剖报告仍未出来。
于是仇宇跑去法医实验室找贺越阳询问。
“蔡月明的伤没什么特别的，致命伤是心口部位的刺伤，没有搏斗的迹象，身上的擦伤应该是在滚落山崖时造成的。”贺越阳看了看他，淡然地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那么薛丽的解剖报告呢？还没解剖完吗？”
“大致上完成了，目前只知道死因是安眠药服用造成的副作用。起初我也以为是服药过量，但是似乎不大可能。弗林这种药在瓶子上都明确标注了剂量，而且有副作用，所以使用者在服用时应该会小心。可是，如果是自杀的话就说不好了。”贺越阳说道。
“薛丽为什么会服用弗林这安眠药？因为这个药效很强吗？”仇宇问道。
“不会的，它的药效一般，但是由于会导致孕妇产下畸形儿，所以一般人会误以为这是一种比较强效的药，事实上却正好相反，因为它的药性比较温和，所以之前颇受好评。当然，也不保证能绝对安全。何况死者的心脏有点儿衰弱。”贺越阳说道。
“好吧，那死亡时间呢？”
“在下午三点半左右到四点半之间。其余的得靠你们去调查。还有，弗林的空瓶上只发现了薛丽的指纹。然而，光凭这点并无法断定是自杀还是他杀。”贺越阳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仇宇叹道。
之后，仇宇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手机，就听到樱花村巡警小刘的声音：“仇组长，我们的排查工作好像进行得不太顺利。我们已经拿那张照片到附近各车站，还拿到樱花山附近的农家那边探听，但还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嗯，如果她是自己开车去的，那么没有目击证人也不足为奇。何况女人稍微化个妆，马上就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总之，还请继续调查一下。”仇宇嘱咐道，“对了，除了照片之外，是否还查到什么别的相关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