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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虽然已经年老，但腿脚却十分灵活，目不斜视，甩开大步走着。
胡凌和仇宇立即跟上去。胡凌继续问道：“刚才在韩启的房门前遇见你时，我突然发现，你手里拿着那间房间的钥匙吧？”
左丽已经走了，于是胡凌便冷不防问道。
宋经理颇感意外，但他随即露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摇了摇头：“我没有那钥匙。”
“可是，我却好像看见你把钥匙放进口袋里。”胡凌紧追不舍地说道。
“没有。这是你的错觉。我没有带什么钥匙。你若不信，就搜我的身？”宋老头冷下脸来。
“我没有这样的权利。若是我的错觉，我就向您道歉。”胡凌笑道。
“你就是要和我谈这件事？如果真是这件事，那么我这就告辞了，无话可说。”宋经理冷冷说道。
“我还想问您一件事，您也投保了吗？”胡凌问道。
“投保？没有。我不喜欢买保险。而且，我孤身一人生活，即便投保，也没有收益人。送葬费那样的积蓄，我还是有的。”宋经理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的是你们公司管理人员全都参加的那个保险。据说大家相互成为对方的收益人。”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没有，我没有参加。我说过，我不喜欢保险，而且即便想要参加，投保不是也有年龄限制吗？”
宋经理说到这里，又说了一句“我先告辞了”，便在小巷口拐了个弯走了。他拐进小巷离去，目的显然是躲避着仇宇和胡凌二人。
胡凌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回想着刚才他藏钥匙时的动作。其实他也不确定那把钥匙是不是韩启那间工作室的钥匙。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将钥匙藏起来？这完全没有必要。而这件事可能说明——工作室的钥匙，除了韩启夫妇之外，其他人也许还有，胡凌心想道。
“我们之前去都没有注意到书房里的那张椅子。椅子是最近才换的话，为什么呢。”仇宇问道。
“我觉得是案发那天换的。警方若能出面去调查，我想马上就能查清楚。”胡凌说道。
“若有必要，我们就出面去调查。但是，假设椅子是在案发那天刚换过，可这个问题又能说明什么？”仇宇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问题了。也就是说，死者在打算自杀的那天，将自己坐的椅子换了，这不是很不正常吗？都打算死了，谁会去换一把椅子。”胡凌说道。
正说到这里，仇宇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摸出手机一看，顿觉意外。刚才宋老头要走的时候，他赶紧塞了一张名片给他。
仇宇以为就凭着刚才老头儿那态度，他就不可能来打电话说啥。没想到刚走没多久，就打电话来了。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想要告诉你。”电话里的宋经理说道，“就是韩启公寓里的钥匙，其实秘书赵小嫣应该有那把钥匙。”
“赵秘书……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她有那把钥匙的？”仇宇问道。
“我不好谈这个问题吧。我只是因为你们很想知道有关钥匙的事，所以才告诉你的。”宋经理有点儿恼怒地说道，然后说了一句“就说到这里”，也不等仇宇回话，便将电话挂断了。
仇宇和胡凌相视一眼，摊了摊手。
“不知道宋老头刚才说的是不是真事儿，明天我们去问问那赵秘书怎么样。”仇宇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开了外放，因此胡凌已经听到了内容。
“去查查看也就知道了。”胡凌说道。
于是第二天，俩人又去了韩启的公司。难以想象，这么大一个公司，已经因为资金困难而陷入困境。
而据说，对业绩不好的公司，银行很难再次进行融资贷款。这就是公司所面临着的现状。
“我们老板曾经多次亲自去银行，低声下气地要求贷款，但银行的态度非常冷漠。”赵小嫣扭头望着窗户对面崭新的高楼大厦，用一副黯然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我并不想向两位警察先生发这些牢骚，但……唉，此后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其实，我们来找你，是因为有个人说，你的手上有韩启那间公寓的钥匙，这是不是真的？”仇宇问道。
“这……”赵小嫣并未露出什么惊慌失色的神情，只是微微有些迟疑，“你们是听谁说的？”
“我们不方便透露这个人的名字，你只要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仇宇说道。
“我猜到了。是宋经理吧？宋安山。对不对？”
仇宇默默地点了点头。
“宋经理也是怀才不遇啊！”赵小嫣叹了一口气，“他是我们前任老板的心腹，却遭到现任老板的冷落。嗯，也许年龄的关系，被迫担当企业管理顾问而退居二线，他为此事正恨得咬牙切齿呢。”
“恨得到想要杀人的程度？”仇宇问道。
“……是不是到那种程度，我不知道。但是，对于老板的经营方针，他平时就经常表示不满。一旦出什么事情，总是强调前任老板的功绩，筒直是一副趾高气扬倚老卖老的样子。在事件发生前不久，他还突然闯进韩总的办公室，与韩总密谈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他离开后，我去韩总的办公室，看见他眼圈通红，我觉得是他哭过。我想他会不会遭到了训斥，说公司陷入困境，责任在于自己？”
“嗯，现在我们不谈这些事。你到底有没有钥匙？”仇宇问道。
“没有，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钥匙。是宋经理搞错了！若说谁有钥匙，就是采购部的经理严玉。”赵小嫣说道。
“嗯……你既然这么说，那么你是知道他有钥匙的？这个严经理是个男的吧？”仇宇回忆道。
“是啊我知道的。但是，倘若直截了当地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若承认自己有那间房间的钥匙，就等于是在承认自己就是凶手的吧。”赵小嫣说着，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随即又改口道：“所以是我搞错了，他其实是没有钥匙的！”
“好，我们知道了，告辞。”说着，胡凌站起身来。
仇宇立即追上去，问道：“就问完了？”
“重新彻底调查一次，这也许是侦破此案的关键。你们根本调查的不够彻底。调查每一个人是否去配过钥匙。”胡凌说道。
“也对，唉，又要继续查了。”仇宇说道。
在这案子继续的时候，另一桩案子也在继续侦查。贺越阳提交了田久的验尸报告，说田久并非是被炸药炸死的。那炸药的目的在于什么，着实让人费解。
但是田久的死因是一刀刺中腹部，之后似乎又被砸中了头部。两处重伤，造成失血过多休克而亡。他倒下的地方正好是一片荒芜的无人区，因此迟迟无人发现他已经出事了。
“很奇怪啊，既然炸弹不是为了炸死田警官的，那为什么会在现场有炸弹呢？既然炸弹没啥用处，那为什么还要引爆呢？”仇宇纳闷道。
“炸弹上有什么线索，比如指纹之类。算了，不问也知道，没有。”胡凌摆手道。
“对，而且那炸弹做的很初级，也不是说靠什么遥控器引爆的，是靠计时器。但这个炸弹是最简单的一种，也就是说，只要能搞到一般的材料，了解制作过程的人就能做出来。”仇宇说道，“哦对了，今天中午的时候，田久警官的女朋友送来了一张照片，居然是田警官和韩启的合照。但是我们在调查人际关系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他和韩启有什么来往。”
“照片给我看看？”胡凌问道。
“这个，是在一家咖啡馆拍的。”说着，仇宇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将一张照片递给胡凌。
胡凌接过去看了看，照片的背景好像是在一家很文艺的咖啡馆。照片里左边是田久，右边是韩启，俩人靠在一起合了影。
“为什么他们俩要合影？不是朋友的话，难道是粉丝？书迷？”胡凌问道。
“没错，李岚说田久在一家咖啡馆遇到了韩启，看他正在咖啡馆里写东西，于是上前看了看，才发现是自己喜欢的作者，因此打了招呼，要求拍照。”仇宇说道，“没想到这个扑街还有书迷。”
“你们不是没查到两人有更深的来往？”胡凌沉吟道，“不过——如果是住同一小区，那么也许韩启在工作室的时候，田久偶尔去造访，也有可能。”
“对，我也这么想，所以会不会这杀人案是和两人都有关系。”仇宇说道。
“就因为一张照片么？”胡凌笑了笑，“也好，明天我们再去见见李岚。”
仇宇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你似乎不觉得这是条线索？”
胡凌摇头道：“不，相反的，这可能是关键线索。”
“啊，莫非两件案子真的可以并案调查？！”仇宇惊讶道。
“还不好说。”胡凌笑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摸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