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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宇皱眉道:“可是我听说贺越阳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啊,这在我们的入职资料上也写着。”
“大学教授是姓贺,但是我查过了,那只是导师夫妻认的干女儿而已。贺教授是贺越阳的研究生导师,他们关系不错,而且教授同情贺越阳的遭遇,所以也就认了干亲。但贺越阳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胡凌笑了笑,“贺越阳因为少女时代的黑暗遭遇,其实难以和男人发生亲密关系并和谐相处,而田枫你这种人很显然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就算贺越阳答应和你交往并让你做一些对警察不太友好的事情,那也是骗你而已,你这个傻逼,拎不清啊。”
“你胡说!”田枫恼了。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吧,只是鬼迷心窍地喜欢人家。但是我告诉你,既然做了某些事情,就要有心理准备,以后你会承担相应的后果。所以现在就是你们俩活该。贺越阳是复仇女神组织的人,也许最初是为了治疗心理创伤才去的,但很显然她已经越陷越深了。可能她觉得帮这个组织提供警方信息,实现他们的帮人报仇的计划,她内心的愤怒和悲伤就能减少一些。可是,这等于饮鸩止渴,根本不能根治。”胡凌说道,“仇俪是发现了你们的合作吧?所以你才在度假村的时候对她动手,也许是打晕了放进了贺越阳那辆车的后备箱带下了山。这几个月,我想仇俪并没有死,但是被你们一直囚禁中。可我纳闷的是,谁把仇俪的手链偷出来送了别人呢?还是说,仇俪——也变成了你们的一员?”
田枫再度沉默下来。
胡凌说道:“你不说也可以。我可不是警察,谢逸也不是。警察会跟你们客客气气的,我却不会。如果你不好好交代所有的事情,那么,我就把贺越阳过去的事情全都公布到网上。你也知道现在的人,他们看到别人的丑事和伤心事会很兴奋还会很感兴趣,贺越阳的所有一切都会被挖出来,包括和你的事情。也许你无所谓,不过,我会很高兴地看你爸妈的反应和周围你曾经的同事们的反应,那应该很有意思。而且我想仇俪应该是骗过了你们,假装投靠复仇女神组织,其实暗里给仇宇传递消息,那快递就是她送的。”
“你敢!仇宇,你让他这么做吗?”田枫似乎在他提到贺越阳的时候就会很激动。
仇宇摊手:“他不是警察,我管不着。”
田枫的脸色白了白,最后叹了口气:“我说。”
就在这时,有电话打了过来。胡凌接起来,将手机开了外放,只听刘茜的声音传来:“找到仇俪了,人还算平安,就是有点儿外伤和脱水,不过我们马上送她去医院,放心吧,问题不大。”
“好,多谢了。”胡凌挂断电话。
“找到仇俪了??”仇宇惊讶地问道。
“找到了。”胡凌笑了笑,“就在我们见面的那个公墓里。”
“公墓里??”
“对,你大概不知道,田枫的弟弟是那公墓的管理人员。墓地也不需要太多看门的,所以常年只有他弟弟在。将仇俪关在那里是最好不过的了,也不容易引起人注意。”胡凌说道,“不过,拉自己弟弟下水不太地道。”
田枫闻言,沮丧地靠在椅子里。
当仇俪被营救出之时,得了消息的媒体已经在警局门口守着了。这回的凶手算是警界丑闻,两个人居然都是警察,还都是复仇女神组织的人。
而外界更有人了解了贺越阳的事情,推测她便是复仇女神,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美女法医居然是隐藏许久的暴力黑暗组织大佬”等等传闻不绝于耳。仇俪被救之后,证实了胡凌的推测。贺越阳确实是复仇女神组织的人,但是她不参与任何暴力行动,主要是盯着重案组的行动,给组织传递消息。而且,这个组织之庞大,可以说远超过了他们原本的预想,像是邪教势力一般蔓延在全国各地。
根据田枫和仇俪的转述,市局刑警队的警员全部出动,抓捕了参与过暴力犯罪的组织成员。而其中居然大多数都是青少年。通过审讯,仇宇发现他们虽然出身各不相同,但都曾经有一段比寻常人要曲折的经历和无奈的身世。不过,没有人能说出组织的最高统领者是谁,因为他们也都是网络联络。
仇宇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国家安全部门的人介入调查。这个组织的背后,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看似“正义”的组织,其实是利用了人心中的弱点和盲点,自诩正义,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贺越阳被送交法庭审判之前,胡凌去见了她。贺越阳和平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似乎更沉默了。
“我没想到,我们最终会这样见面,贺姐姐。”胡凌这回没有嬉皮笑脸,而是正色道。
贺越阳抬头看了看他,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会怀疑我。你装死,就是想吓唬我,让我去找田枫问清楚,你们跟踪我,就能找到田枫的藏身地,是么?可是,你既然能查到田枫的家里人,那么找到那个公墓,也不算多难吧,顶多会多用几天。”
“你怪我利用你?”胡凌惊讶道。
“不是,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贺越阳冷然说道。
“因为我想早点抓到田枫,也好早点救出仇俪。”胡凌说着,看着她的脸,顿了顿:“我知道你听说我死了的消息之后,就一定会着急去找田枫问个清楚。你也不想杀人,也不想我们出事。”
“所以,仇宇接到的那个电话是你打的,仇宇拿来的头发,也是你从死尸身上一早拔下来准备好的。”贺越阳呵了一声,“挺费心的。”
“仇宇——”
“不要跟我提他。”
“贺姐姐,我不是你,所以也体会不到你的痛苦。但是痛苦,我体会过,无论是心死,还是身死。可是,如果你一直盯着死亡深渊,一直盯着过去的阴影,那你一辈子都逃离不了。人生并不长,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艰难呢?既然你能活下来,那还有什么看不开呢?”胡凌说道,“还是那句话,人生不长,不要浪费时间谋害自己。别人越不珍惜你,你越要珍视自己,不是么?”
贺越阳垂下头去,半晌低声道:“仇宇——不来了么?”
“他在外头,怕你看到他之后生气。你可想见他么?”胡凌问。
“算了,见了又怎么样,你说的对。我们——再见吧。”说着,贺越阳起身,走进拘留所的大门。
胡凌看着大门在她身后关闭,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等他从探询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仇宇正站在走廊外等着他。
“走吧,贺姐姐不想见你。”胡凌笑道。
“唉,我理解,毕竟是我骗她露出——马脚的,害了她被抓。不过,你说她会被判什么罪?唉。”仇宇摇头叹气。
“你放心吧,谢逸认识大律师,让他帮忙找个人来打官司,不会判太重。再说了,她是心理创伤造成对这个邪恶组织的病态依赖,也算被教唆和蒙蔽者,像是被催眠的意思,这算是可以从轻量刑的标准吧。”胡凌说道。
“可惜杀了陈文浩的杀手还没下落。”仇宇感叹道:“刘局还说我们可以结案了,剩下的移交国家安全部门处理,可我总觉得事情没做完似的。”
胡凌笑道:“以后你会有更多案子去处理,其实这世上只要有人存在,就不会有消停。”
“好吧,管他明天怎么样,今天我们先去休息休息,走,哥带你去泡温泉!”说着,仇宇一把揽住胡凌的肩膀。
“嗯,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说也不能一直实习生工资给你们干活吧?好歹给涨工资吧?”
“这个——你得去问刘局啊。”
“那老头子分明不想给钱,每次我提这个,他都给岔开话题!说反正有你养我,靠。”
“是啊,那我养你一辈子行不?”
“行,那我可得录下来当证据,否则哪天你反悔,我可要露宿街头了。”
……
两人一路说笑着远去,路上只余下秋蝉的鸣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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