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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腿很软,起不来,黄大褂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小子腿咋还软了,没少滚床单吧?” 我在黄大褂的搀扶下勉强站好,听到这话,顿时臊得脸红耳赤,会想起刚才的情形,又忍不住一阵后怕,问道,“叔,刚才……老李他……”
“别说话,小子,你这是让人给盯上了啊。”黄大褂打量了值班室几眼,露出了很不解的神情,皱眉呐呐自语道,“奇怪……真奇怪……”
“什么奇怪?”我见他脸上带着疑惑,忍不住多嘴道,“叔,你是不是能抓鬼,刚才……老李是被你吓跑的吧?”
“你说呢,”黄大褂这回没跟我开玩笑,板正脸,用很严肃的口吻说道,“算你小子,出事前碰上我,要不然,星光小区又得多一桩命案了!”
黄大褂的出现,让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用手死死抓紧他的胳膊,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说道,“叔,星光小区到底什么个情况,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告诉你,有毛用?”黄大褂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推着我走在前面,“走,进值班室再说。”
“不……我不进!”我使劲摆脱了黄大褂的手,哆嗦着讲道,“里面有鬼,有鬼啊!”
“呵呵,”
黄大褂背着双手,眯起了眼睛,冷冷地回应我道,“听你这意思,外面就没鬼了是吧?”
我……
最终,我只好在黄大褂半推半攘中走进了值班室,推开大门的那一秒,我整个心肝都在颤抖,脚下就像是踩着棉花,轻轻飘的,每走一步都在打飘。
“行了,放心大胆往里走,有我在呢!”黄大褂对我的表现挺不满意的,又在后面狠狠推了我一把,将我仍进了屋。
我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视线在值班室中来回搜寻着,纸人已经被彻底烧没了,变成了一团灰,四处散落着躺在地板上,而我之前坐的那根皮椅,则咧开了一大条口子,里面居然有黑色的鲜血流淌出来。
“叔……椅子。椅子在流血!”看到这一幕,我紧张得半死,狠狠拽了黄大褂一把。
“嗯?”
黄大褂也眯起了眼睛,快步走到被划破的皮椅附近,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并且将手沿着皮椅上裂开的那道口子中伸了进去。
而紧接着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幕,则将我吓得差点尿裤裆,连哭都哭不出来。
黄大褂伸手进去捣鼓半天,居然取出了一截发黄的骨头,小心翼翼地摆在地板上。
“叔,你……”我刚想说话,黄大褂就狠瞪了我一眼,将食指竖起来,压了压自己的嘴唇,示意我不要说话。
随后,他转过去继续动手,从椅子中捞出了更多骨头,先是壁骨、然后是大腿骨、肋骨、盆腔,捞到最后,居然取出一副完整的头颅骨出来,依次并排着放在地板上,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人形。
连椅子外面的那层皮也被黄大褂小心剥了下来,轻轻隔在骸骨旁边。
我将后背紧紧靠在墙壁上,一想起刚才老李就是挂在墙壁上出现的,又吓得浑身一抖,赶紧跑向外面。
“站住,你待那儿别动,谁让你到处跑的!”黄大褂听到我的脚步声,很不满地瞪我一眼,招招手,“过来,给这位上柱香吧。”
他一边说着,还真从怀里掏出了几柱黄香。
不过黄大褂点香的过程很奇怪,他没有用打火机,而是将黄香的一头抓在手里,取出一张黄符纸,裹在黄香上,口中念念有词,又朝这黄纸上猛吹了一口气,随后黄纸就立马燃起来了。
黄纸很快就燃尽,化为了灰烬,继而露出被包裹在里面、已经被点燃的黄香,黄大褂找来半个萝卜片,将黄香插进萝卜片里,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地上。
这会儿我也没那么害怕了,好奇地瞪大了双眼,等黄大褂将手中的另一只黄香也递给我的时候,我没有掏打火机,而是蹲在地上,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你小子傻了,点啊!”黄大褂瞥我一眼,催促道。
“那个……叔,你能不能也给我一张黄纸试试。”我看着他衣服兜里的黄纸,跃跃欲试。
这话没等说完,我脑门上就重重挨了一下,黄大褂冷笑着对我说,“就这一招,老子起码在山上练了四五年,你小子眼馋是吧?”
我捂着脑门,眼前一亮,“山上?叔,你是不是道士?”
是的,一定是!
电视上不演了吗,凡是身怀绝学的人,一定都是在深山老林里练出来的,黄大褂懂抓鬼,他肯定是从深山中走出来的道士!
“赶紧点香!自己这点屁事还没解决,就打听起我的来历了?”黄大褂摇着头,语气又严厉了几分。
我不敢违逆,赶紧掏出打火机,将黄香点燃,学着他的样子,毕恭毕敬地将黄香插进萝卜。
说也奇怪,黄香上燃起了烟,居然没有散开,而是形成了一股烟柱,冲天而起,在空气中慢慢淡化,就像云团一样,笼罩着那具尸骸,凝而不散。
我瞪大眼珠子,对黄大褂说,“这……这是什么情况?”
“有道行的人死后,能够感受到你的虔诚跪拜,他护了你这么久,受你一柱香也是应该的,你咋呼个什么劲?”黄大褂冷笑了两声,指着地上的尸骸,讲道,
“你知道为什么每到深夜,外面的鬼就进不来吗?就因为这里镇着道家高人的尸骸,除非是道行比他还要深的厉鬼,否则谁都不敢进。”
我捂着脑门,“不对呀,刚才老李不就进来了吗?”
黄大褂摇头说道,“那也是被你背进来的,你不背他,老李同样进不了屋。”
我又问道,“可老李每天白天不都坐在这儿吗?”
黄大褂被我的问题搞烦了,气急败坏地好我脑门上呼了一下,气呼呼地讲道,“你上哪儿来的这么多问题,我懂还是你懂?”
我咽了口唾沫,“成,你懂!”
黄大褂蹲下身子,没理我,只顾检拾被摆放在地上的尸骸,我心中充满了一万个疑问,指着被拆散的皮椅架子,“叔,这玩意还能不能镇得住鬼?”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了。”黄大褂头也没抬,指了指被自己剥下来的牛皮,“你猜猜,这是啥?”
“牛皮呗,”我晃晃脑袋,漫不经心地说道。
黄大褂神秘一笑,“猜对了一半,再猜!”
我猛然瞪大双眼,指着那张“皮”,磕磕巴巴地说道,“难不成它是……它是人皮做的!”
“还不算笨,”黄大褂笑着将尸骸收敛起来,用那张从椅子上剥下来的人皮裹上,扛在肩头,
“这个值班室,被我肩上这位布置成了一个法阵,是专为用来镇鬼的,压阵眼的东西,就是这根皮椅,皮椅中塞着他的尸骸,外面用他自己的皮套上,所以才能镇在这里这么多年。”
说到这儿,黄大褂话锋一转,又叹息了一声,“可惜‘皮衣’已经破了,这个局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维持长久,怕是镇不住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一想到自己上班的这段日子,一直坐在一张人皮椅子上,心顿时凉透了,脸都垮成了窝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彻底懵逼了,哭丧着脸,对黄大褂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叔,到底咋回事,你说清楚啊!”
“我怎么知道!”黄大褂瞪我一眼,“这个局又不是我布的,我只是无意路过,发现这里不太对劲,觉得你小子还算不错,刻意搭把手,帮你一回!”
骂完了我,黄大褂摇摇头,“对吧,今晚先回我家去,你那破屋子别回了,当心连我也救不了你!”
黄大褂扛着那包骸骨,带我走出了星光小区,我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几乎用前胸贴着他后背,就怕他突然不肯管我,将我独自一个人扔在这儿。
现在才凌晨四点左右,距离天亮还有一段路,空旷的大马路上,黄大褂扛着尸骸静静走在前面,我心理瘆的慌,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那个,那张纸人是怎么回事,为啥老李掐在它身上,我会这么疼?”
黄大褂不以为意地摇头说道,“这个啊,一种法术罢了,始于崂山,不过很多大这行的人都懂。”
“不过……”话说到这里,黄大褂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望着我,“这种咒术要想成功,必须先采集受害者的毛发,并且了解你的生辰八字才能布置出来,好好想想,你身边谁最有可能害你?”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一会儿,心中跳出了两个名字。
陈刚招聘我的时候,向我要过身份证复印件,至于李雪,上次去酒店,也要过我的身份证……
我把情况简单地告诉了黄大褂,黄大褂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也不一定就是他们两个,懂道术的人要想得到你的身份证和毛发,那还不简单?不过这两个人的确嫌疑最大。”
黄大褂的话,让我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能用这种邪法害人的家伙肯定不简单,要想弄到我的毛发和身份证,也并不需是一定要跟我接触才行,这么想想,李雪和陈刚虽然有嫌疑,但也未必就一定是他们。
想到这儿,我心中轻松了不少,“叔,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人利用邪咒害人啊?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邪咒?”
黄大褂听完我的话,晒然一笑,“也不完全是,术法没有正邪这一说,关键看人怎么利用,类似的术法我也用过,不过不是害人,而是为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