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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飘过来一片云彩,遮住了原本就不算热烈的太阳。枯败的树枝上并排站这几只山雀,叽叽喳喳的挤在一起,把树枝压得矮了好几分。
太夫人的怒吼喊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不管刘从云和秦四风之间有什么恩怨或是误会,可楚天声为什么要对魏青鸾痛下杀手呢?蕙娘见老祖宗动了真怒,急忙给她拍打后背顺气。可太夫人的怒吼声只换来楚天声短暂的失神,片刻之后他又恢复成那个背负着母亲毕生遗憾的人。
他轻轻摇了摇头,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如果我说我没有伤害她,你们会相信吗?”
李公甫刚来不久并不了解个中细节,他只眯着眼看向梁书和江屿。江屿的神情颇为可恶,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吃瓜看戏”的样子。梁书倒是好好思量了一番,他摇了摇头:“自然不信,刚才我已经把你这几天的把戏全想通了,你也不用心存侥幸,如今落到我们手里还不如老实交代,如若不然,被这位李捕头带回府衙,那可免不得要遭受一番皮肉之苦。”
李公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等着梁书或者楚天声继续说下去。
楚天声脸上的笑意浓了一些:“哦?既然梁公子,啊不,梁小侯爷已经有了推断,那不如说出来让在下听听?”
梁书并不理会楚天声的讥讽,他清了清嗓子,冲江屿眨眨眼又冲李公甫挑了挑眉后便朗声道:“你在广和楼自残受伤的目的很简单,一来让人相信司空易真的神通广大,二来让你公开亮出刑部官员的身份,三嘛,你用自残让自己扛起了对抗司空易的大旗,于公于私你都有理由来拜访刘从雨,而且你做到了。”
楚天声微微颔首:“不错,在下还要感谢梁小侯爷的盛情相助。”
李公甫挑了挑眉,面露疑惑的看向梁书:“相助?”
梁书轻咳两下,装作没听见李公甫的问话:“刘府里的那些意外都是从你进来之后才开始的,院子里的石头,房门上的飞刀,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凑巧被你碰到?我猜那原本就是你做的,而你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要制造混乱。”
太夫人听见飞刀就压不住火气,蕙娘赶紧安慰道:“老祖宗别生气了,我听说那飞刀只是插在您门上了,没伤到人……”
老太太一听,原来第一把飞刀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顿时气的体如筛糠:“什么?这孽障往我门上扔刀子……”一句话还没说完,白眼一翻险些晕了过去。
屋里顿时一阵大乱,好在江屿就在旁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转眼就让太夫人醒转过来。蕙娘自知是自己失言惹了大祸,虽然眼中泛着泪花,可嘴里一个字也不敢说了。江屿给太夫人诊过脉,确认并无大碍后便让蕙娘把太夫人送走,太夫人却又犯了脾气,说什么也要听她们说完。
江屿无奈道:“梁大人,你继续吧。早些说完也好让老夫人回去休息。”
梁书点了点头,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后继续说道:“刘家玉佛的秘密本就隐秘,连老刘自己都是昨天才知道的。而你既然点名要取这玉佛,那么想必你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你之所以没有动手偷走玉佛也只是为了先找到关于秘密的线索。只怕你昨晚潜到书斋和大夫人的旧居为的就是去寻找线索的吧?毕竟能把金钗扔到地上不去理会的贼也是十分少见的。”
楚天声再次点头:“不错,如果解不开玉佛的秘密,那拿走他也没多大意义。”
梁书皱起眉,沉声道:“昨晚的两次潜入你都是空手而回,你知道你在刘府的时日无多,所以你便起了歹意!今早你又潜入了佛堂。或许你早就打听好了大夫人的日常作息,你知道她平时做完早课之后回回到二楼,就算整个上午没人见到她也不会起疑。于是你就出面逼迫她说出秘密,事后你便杀人灭口,是也不是?!”
李公甫双手抱在胸前细细体味着梁书的分析,江屿依然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太夫人的呼吸渐渐急促,只有楚天声的神情依旧闲适。
“我确实去了佛堂二楼,只不过我去的时候魏青鸾正在佛堂诵经呢。我在那里没找到玉佛的线索,不过我在二楼看清了后园的路线,所以就想了一个金蝉脱壳的计策。我用那里的笔纸写了一张纸条带在身上,准备在偷走玉佛之后装作遇袭的样子满天过海。要不是江先生给我下了药,这原本应该是很完美的计策,不知道江先生是怎么怀疑我的?”
梁书不可置信的看向江屿:“你……早就怀疑他了?”
江屿见大家的视线突然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似乎有些害羞,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梁大人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他追上墙头连司空易的影子都没见到,就看见几只鸟。可是一般来说,鸟儿被惊飞之后总要过一段时间才会落下的,所以我就怀疑你在骗他。”
李公甫的眼睛一亮,看向江屿的目光中不禁有些佩服。梁书则张大了嘴巴,用眼神诉说着自己的心声:你小子怎么也不早点儿告诉我啊!江屿则回给他一个“有话以后再说”的眼神。
楚天声脸上的笑意更浓:“江先生果然好本事。不知道先生是否也认为是我伤了魏青鸾呢?”
江屿每每听到称赞总会表现的十分腼腆:“我辈行医靠的无非就是一个好脑子而已,混饭吃的小手段罢了。比起楚兄的手段,实在是不值一提啊。不过若是说那行凶之人……在下确实不认为是楚兄做的。”
屋中一片寂静,连老夫人风箱似的呼吸声也小了许多。
楚天声敛起笑容,认真的问道:“哦?先生为何如此认为呢?”
江屿耸耸肩:“因为不合情理。大夫人的身上没有用刑或者捆绑的痕迹,所以我不觉得有人逼问过她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没等到逼问就直接说出了秘密。不过凶手的行凶方式就很奇怪了。”
他转向李公甫:“李捕头,以你的经验来说,如果要你趁夜用飞刀伤人的话,你会首选哪个位置为目标呢?”
李公甫毫不迟疑:“咽喉。咽喉受伤的人不能呼喊。”
“如果你对面有一个身体孱弱的妇人,那么杀死他最好的方式又是什么呢?”
“一拳一掌一脚皆可,若要掩人耳目……可以扭断脖颈。”
蕙娘见一身官服的李公甫把杀人的手段说的如此简单又有条理,不由得握紧了太夫人的手。
江屿显然十分满意李公甫的答案,他笑着对楚天声说道:“所以,以你的心智和手段,在那种情况下会选择用飞刀伤人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李公甫点了点头,开口却道:“虽然先生说得有理,可毕竟不能作为证据啊。”
江屿从药箱里取出一把飞刀,递给李公甫说道:“这是我从大夫人身上取出来的飞刀,您来看看这刀的做工如何啊?”
李公甫拿在手里掂了掂,用手指试了试刃口,又在刀身上弹了两下,不由得赞道:“好刀啊!精钢刃口锋利不说,刀身配重正是四六之数!血槽贯穿刀身,这是真正的杀器。有这刀在手,百步穿杨真可不在话下!”
梁书的嘴里仿佛有只苍蝇,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把刀身已经弯曲的飞刀。他把这把刀也递给李公甫,李公甫只看了一眼都没有伸手去接:“这破玩意儿也能算是飞刀?”
“这就是昨晚的那把飞刀啊,差很多吗?”
李公甫不屑的说道:“不是差很多,是根本没法比。“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讶然道:”难道这就是先生所说的证据?莫非真的有其他人在背后行凶不成!”
江屿摇了摇头,所答非所问地说道:“说到这把飞刀,我听说大夫人的娘家姓魏?”
久未开口的太夫人嗯了一声,江屿继续说道:“我记得金刀门下有一个善用飞刀的高手好像叫魏培真,不知道跟大夫人姓的是不是同一个魏。”
李公甫闻言便去查看手上的飞刀,果然在刀柄末端找到一个阳刻的“金”字,他的手不由得颤了一下:“这玉佛里究竟有什么秘密,怎么金刀门也来掺上一脚?”
江屿急忙摆手:“不不不,这件事儿应该跟金刀门无关。不过我听师傅说过,青萍剑秦四风被逐出师门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许多江湖门派,围杀她的人中似乎就有金刀门。”
一旁响起楚天声的声音:“黑虎堂,金刀门,白水宫,朝阳殿。原本是要一个一个去报仇的,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梁书吸了口气:“江先生的意思……莫非是说这个魏培真才是背后真凶,是他在楚天声离开之后企图用飞刀射杀魏青鸾?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江屿再次摆手:“我可没说大夫人的伤和魏培真有什么关系啊,我只是说伤大夫人的刀和楚天生的刀虽然看起来很像,可实际上差很多。”
梁书最见不得江屿卖关子的样子,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说江先生啊,您给病人说病情的时候也这么拐弯抹角的啊?我怕你话还没说完病人都病死了。“
蕙娘听得好笑,被太夫人瞪了一眼又忍住了。
江屿见梁书等的不耐烦了,便笑着解释道:“梁大人别急嘛,马上就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