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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暴风前夕

奇门 骠骑 4066 2022-05-07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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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反毕竟是一项长期艰巨的工作,急不得,只能慢慢来。所以,还有另一部分一线间谍的工作,就是直接刺探清国 军事情报。

  这个工作看上去简单,无非就是去兵营旁边转转,画几张图,级别高一点的进行卧底和收买清国 军官。但刺探军事情报工作在荒尾精这里不是这样要求的,他要求的方式是——到农村去,到后方去,上山下乡。

  荒尾精把这场活动统一命名为——探险。

  荒尾精指挥着他的情报人员,历时近三年时间,在中国展开了在一次规模最大的情报探测——四百余州探险。他们以卖书、卖药为掩护,南下两湖及贵州、四川、云南等省,北上陕甘,乃至新疆、西藏等地,每到一地凡举当地风土人情、地形、气候、产业、交通、关卡、兵营及军事要塞等,无不在他们的调查探测范围内。

  后来,荒尾精将这次探险所得的情报,分门别类写成数万字《复命书》,提交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他的继任者又将情报汇集编纂,形成了一套《清国通商总览》的煌煌巨著。全书分二编三册,两千多页,汇总了自明治维新以后日本间谍所收集的关于中国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地理、交通等等各方各面的情报,内容浩大而又细致,犹如把中国这样一个巨人裸体放在了解剖台上。该书出版后受到日本各界热捧,成为日本侵华的重要指南。

  而此刻,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这位田中左卫门,是继荒尾精之后日本情报界涌现的又一位奇才。

  和荒尾精那种“大师”级的行事风格不同,田中左卫门更喜欢自己冲锋陷阵。

  早在当年日本借口为被杀琉球岛民复仇,派兵进犯台湾时,田中左卫门就作为随军记者赴台,发回了大量报道,使得当时的《朝日新闻》一夜之间“洛阳纸贵”,他也成了家喻户晓的一个“名记”。来中国后,他又以“记者”的合法身份周游清国北方各省,竟然沿着渤海海岸线,徒步从山海关走到大沽口,一路侦察清国海军沿海防御设施,为日本舰队寻找理想的登陆点。

  清日战争打响后,在清国境内的日本侨民开始撤离,而此时的田中左卫门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留下。

  为了防止被捕后将间谍网暴露,他做好了一旦被捕就能迅速销毁情报并自杀的准备。

  冒着随时被暴露的危险,田中左卫门竟然又潜伏了一个多月,而正是这冒着生命危险的潜伏,让他成功收集到了清日战争最重要的情报之一就是北洋舰队护卫运兵船前往大东沟前。田中左卫门很快刺探到了北洋舰队的出发时间和目的地,他把这个情报发给了参谋本部,得到情报的联合舰队由此前往大东沟海域搜索,大东沟海战由此爆发!

  在从烟台发出这个情报后,田中左卫门开始撤退。而这次,危险终于降临到了他头上。

  田中左卫门的情报是通过上海中转的,而上海当局已经截获了他之前的两封谍报信,随即向上海和烟台发出通缉令。通缉令到底烟台前,嗅觉灵敏的田中左卫门已经登上了开往上海的客轮,但他可疑的行迹还是引起了清国密探的注意。他们一路尾随田中左卫门上了船,而田中左卫门镇定自若,用流利的华语不停地与船上相识的清国人攀谈,终于躲过了一劫。

  船到上海,上海方面的密探上了船,正举着通缉令到处捉拿!

  田中左卫门却依然处变不惊。他用易容术变装换貌,然后又利用多年反侦察的经验,混杂在旅客中溜之大吉,从上海坐上英国客轮成功逃回了日本。

  回国后,田中左卫门被直接接到了广岛大本营,而在那里等待他的人,便是当时的睦仁天皇……

  棋盘上,黑棋开始飞压白棋右下角,眼看燃起的战火越烧越旺。

  田中左卫门思忖良久,抬手先缓缓拈起一枚白子点下,接着又拈起一枚黑子毅然冲断,硬是把白棋黑棋各成两截,四条龙盘卷翻腾沿边向左奔突。

  这就是他痴迷围棋的原因。虽然只有黑白二子,却最体现生存竞争的本质。它不像象棋,无帅卒之分,仿佛代表天地阴阳,赤裸裸就是矛盾。一旦生存受到威胁,谁不豁出老命奋起抗争呢?

  跟参谋本部那些天天叫嚣着要用军舰大炮给中国人一点颜色瞧瞧的狂热主战派不同,大学时主修经济的田中一直以来都极力主张以金融为手段,以上海这个中国经济资本的中心为“劫材”,以点打面,让整个中国经济全盘崩溃。

  这也是田中左卫门有别于那个间谍大师荒尾精的重要一点。在他看来,最可怕的对手,并非是那些有勇无谋的武夫,而是兵不血刃,以最小的代价实施吞并,战略上思路上计划上都无可挑剔的智者。

  这位间谍天才深知,这样的事急不得,必须等一个不早不晚、恰到好处的时机。所以来上海这几年,他一直就干两件事:情报,下棋。

  尤其是后者,他在这种自得其乐的左右互搏中慢慢悟出一个道理:对付一个支 那民族,既要又镇又压,穷追猛打,同时也要学会做劫、布局。否则,就很容易会陷入现在黑棋的尴尬,看上去来势汹汹,可白棋却化作涓涓细流,悄悄在黑缝中流淌,并不断往对方的左上角渗透。

  直到几天前,当获悉一位叫林森的致公堂人即将携巨款来上海这个情报时,他知道,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终于到了。

  今日一早,他便找来特高科行动队队长鬼冢大义,向他通报了这个情报,并叮嘱他带几名得力干将,分别在虹口顺泰码头和林森要下榻的和平饭店埋下眼线,伺机抓捕。

  不仅如此,为了随时掌握林森行踪,他又精挑细选,最后用5块大洋,专门租下了这栋隔窗就能看到每个进出和平饭店人的屋子。

  “林森,现年48岁。身高不详,线人称其面容清瘦,西装革履,爱好雪茄烟,行踪不定。”

  习惯使然,田中又把林森的资料在脑子里捋了一遍,生怕哪个细节没想到,哪个地方还有疏漏。

  从外形上看,田中左卫门和一个真正的清国人几乎没有两样。他常年穿着长袍马褂,留着辫子,平日里混迹于上海,与官商各界名流多有来往,对中国民情政风的了解比一般情报人员、甚至清国官员还入木三分。

  多年的谍报生涯早让他练就了比常人灵敏百倍的嗅觉。无数次的行动,他都是从对手的资料,哪怕只言片语的简历入手,从中发现蛛丝马迹后顺藤摸瓜,进而拿出一些不同寻常、极具针对性的情报。也正因此,在他发回日本的大量情报中,有很多相当精深的大势分析,成为日本高层了解中国的主要参考。

  几年前,曾有不少人认为,中国丰富物产,如能积极变革,则“成为世界最大强国,雄视东西洋,风靡四邻,当非至难之也。”但田中对此不以为然,他在写给本部的报告中曾提到,这是“见其形而下未见其形而上者”,观察一个国家也和观察人一样,应当先“洞察其心腹”,然后再“及其形体”。眼中的中国虽然表面上在不断改革和进步,但“犹如老屋废厦加以粉饰”,经不起大风地震之灾。

  另一次,他与梁启超等在上海四马路一品香饮酒,议论国事。回来后,便在呈给本部的情报中写道:“梁曰:中国之天下已为满人破坏,欲挽回国运,不可不脱离满人之羁绊,云云。”据此记录,梁启超在1897年年初已有明确的反满思想,而在梁启超公开发布的文章中,却从未有过类似的资料出现,可见田中识人之准、功力之深。

  这次也一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棋盘上,不知不觉已到第九十八手,田中举目一望,白花花一片,犹如漫天大雪铺天盖地压来。他手捏一枚黑子,喃喃自语道:一子千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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