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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罗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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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20年1月11日19:20

  地点:汉溪省旗山市火车站

  吴天驰受到了刘锋的委托,要他来旗山市调查一番,虽然谁都不知道谢文武说出来的自己的信息是不是真的,可现在他们已经没得挑了。

  “你就是吴天驰吴警官吧?我们领导已经吩咐我了,要全力配合你的工作。”一个和吴天驰年纪相仿的警员在火车站接上了吴天驰,“你说的情况我基本上都清楚,旗山市底下的几个县里面是有不少‘黑户’,就像你说的那个一样,在系统里完全查不到他们的信息,不过你想找到他的家人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名警员拿出了一张旗山市的地图,指着一处说:“要说姓谢的......虽然系统里没有记载,但在建国前的一些户籍册上,谢家人应该都住在这个村子里。”

  “那你们明明知道黑户的存在却不去清查,为什么?”吴天驰心里还是有些埋怨,正是因为有些人的不作为,才会平添更多的混乱。

  “等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天驰就随当地的警察驱车来到了昨日提到的山村,在警员的介绍中得知,这个山村叫罗旺村,虽然交通往来十分通畅,但鲜少有人离开村子去外界,也并不欢迎外人。

  关于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同行的警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吴天驰隐隐觉得这个罗旺村不只是黑户的聚集地这么简单。

  下车之后,罗旺村的村长带着书记一起在村口迎接了吴天驰一干人的到来,吴天驰也懒得说那些客套话,上来直奔主题。

  “请问一下,你们村子里有没有一个叫谢文武的人?”

  村长想了一下后答道:“谢家人啊......谢家人都住在山上,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情况,更是不知道他们当中有没有一个叫谢文武的人了。”

  吴天驰看向村子南面的山,即使在冬天也是一片绿,连绵不绝的绿色当中藏了多少污垢也无从得知,若想把整座山都翻个遍恐怕一年都难。

  “为何谢家的人住在山上?”吴天驰追问道。

  “这个嘛,他们自己顽固不化,不愿接受社会的管制,就躲到山上去了呗。”村长接着回答。

  “是吗?他们平时也不下山,一年到头都住在山里?”

  “那可不,我们都没见过山上的人的面,只是偶尔能看到几缕炊烟,你可以去问问村民们有没有见过的,你们先来我家坐一下,我叫他们在我家门口集合,行不?”

  吴天驰点点头,同时也心生疑惑,这罗旺村的人分明相当配合自己的工作,为何山上山下的人差别如此之大?

  很快,村民们就纷纷聚集在了村长家前,罗旺村人口不多,也就几百人,老少都有,明显不像大部分那种全是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的村子。

  村长当着全村人的面说明了吴天驰的来意,向他们寻求关于谢文武以及谢家人的消息,可话一出去就像是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音。

  看着村民们的表情,吴天驰有一种感觉,这些人根本没有在脑子里回忆,只是单纯地闭着嘴装不知道而已。他也不知道这是村长的意思还是村民们自发地行为,但他知道在这个场合下是绝不会有人开口的,于是他先让村民们解散,告诉村长自己要先上山去瞧瞧。

  在村长的安排下,几个熟悉山路的村民领着吴天驰和几名警察一起进了山。说是山路,其实也不过是被人踩出来的小路,走起来是相当困难,吴天驰的能力更是毫无用武之地,走几步就是一个趔趄。

  走了没有半个小时,搜山小队就找到了一处人家,石头堆砌起来的小屋甚是精致,倒是与四周肆意生长的杂草格格不入。屋内不见人影,但收拾得井井有条,桌子灶台也是一尘不染,一看便知有人常常打扫。

  几人在屋内好好地搜了一番,也没有找到能证明屋子主人的物件,就算在这守着也不知何时能等来人,只好接着进山寻找。

  山路崎岖,树叶繁茂,这为搜山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不过吴天驰并不在意这些,他原本就没打算在这座望不见头的山里找一对素未谋面的夫妻。

  于是山搜到一半,吴天驰便假借内急之由,另找一条路下了山,他相信真相不在山上,而在山下。

  吴天驰心中早有询问的人选,现在就只需依靠自己的能力一家一家挨着找了。

  但天驰从今天上午进村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有人见了他关门关窗,有人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匆匆走回屋内,总之每个人见了吴天驰都跟见了瘟神似的。

  吴天驰由此推测,自己要找的人必定离群索居,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村民的视线,朝着东边僻静处悄无声息地靠近。果不其然,在一处偏僻的陋室中,一位拄着拐的大爷正站在门口,遥望对面的深山。

  “大爷。”吴天驰走到大爷跟前,他才注意到有这么个年轻人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这这这......这不是刚刚的警察嘛?怎么到我这来了。”说着,老头也想回身往屋里走。

  “大爷,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吴天驰立马追了上去,“之前的集会上我就看出您对村长颇有微词,都不屑正眼看他,如果您有什么关于谢家人的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

  大爷也没往吴天驰这边侧脸一点,低头答道:“我可不认识什么谢家人,你走吧。”

  “等下大爷,也许你不知道谢家人的事,但这个村子一定有些你看不惯的事,能不能跟我说说。”吴天驰自作主张地随着大爷的脚步进了屋,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那大爷先是惊讶中带着疑惑,随后便笑了笑,指着张椅子让吴天驰坐下。

  “你这警察这么想听我讲,那我就和你讲讲吧。”大爷也不慌不忙给自己找了个地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说道,“我啊,真不认识你要找的姓谢的,但是我知道那些人上山的原因。

  “五十多年前,罗旺村还不叫这个名儿,具体叫啥名我也忘了,总之那个时候大家都住在村子里,其乐融融。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国家为了支援常安市的建设从周边各省市抽调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结果遭殃的自然是我们这些寻常老百姓,我们万万没想到竟会有人到我们村来抓壮丁,大家自然奋起反抗。可我们都是些普通人,人家握着的都是枪杆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于是村里的青壮年是越来越少,就剩了些老人妇孺和身体虚弱之人。。

  “原以为事情到此便结束了,可某一天村外面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伙人,声称是来建设农村的,可干的确实禽兽的事。霸占民女,强抢土地,还把那些老人、病人都赶到了山上,我想你要找的谢家,肯定就是那些被赶上山的人的后代。”

  “那您为什么看不惯村长?”

  老头气鼓鼓地答道:“现在的村长和支书都是那群禽兽的种,得亏我娘死得早,虽然我过得艰难了些,但至少她不用受到那些人的迫害,不过我对他们的恨是永远忘不掉的。”

  其实在听到国家抓壮丁的时候,吴天驰已经相当震惊了,可之后的那些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三观。他把老头的话都详尽地记在了笔记本上,每个字都在书写着罪恶。如果这是真相,那这个国家的阴暗面早就庞大到包围住了每一个人。

  看着眼前的老头,他立刻想到了谢文武,他的双亲以及长辈受到的欺凌让他也同样抱有着满腔愤怒,只是他的愤怒是对于政府,对于国家,吴天驰也不难理解为何谢文武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不公,也会走上这样的道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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