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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老王始终不愿对烤羊糕动筷子,张子轩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他半站起身,用手撤下一只前腿,放到老王的盘子里,说道:“大叔,你要是再这么客气,那我们也不吃了。”
说完,张子轩坐到板凳上,两手往身后一放,做出一副再也不动筷子的架势。
大嘴见状,虽有些依依不舍,但也放下了手中的羊腿,配合起张子轩来。
老王见张子轩二人这般懂事,欣慰道:“好好好,我们一起吃,一起吃。”
接着,又夸赞道:“现在,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住在老王家,本应该早起帮老王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可张子轩和大嘴却睡到日晒三杆不说,现在还受到老王的盛情款待。
本就过意不去的张子轩,听到老王夸赞他俩,更加不好意思了:“大叔,你快别这么说,叨扰你不说,我俩起的还这么晚,忙没帮上,现在又吃着你的烤羊糕,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张子轩一个劲地表示过意不去,弄得老王反而有些内疚。
他连忙摆手道:“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乡下人,就怕招呼的不周全,哪还能怕麻烦。”
说完,老王站起身,端起酒杯给张子轩和大嘴敬酒道:“那东西没能卖给李老板,让柳老板白跑一趟,我这心里啊,实在是不落忍。这次你们能来我这,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们,总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老王的淳朴与善良,让张子轩和大嘴甚是感动。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句被大嘴当作早已过时的话,没想到在老王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这下,大嘴是真的被老王的善良所触动了,他毕恭毕敬站起身,举起了自己跟前的酒杯,说道:“大叔,我们什么也不说了。今后……今后你只要有什么事,只要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言语,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好好~有柳老板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王是实诚人,张子轩和大嘴更是实诚人,三人碰到一起,别看年龄相差一代人,却异常的对脾气。
就这么,三人在桌上有说有笑,喝着酒,吃着烤羊糕,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在闲谈中,张子轩了解到,老王原来也是个苦命的人。
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长大了,娶了媳妇,生了娃,可没成想,儿子才五六岁,老婆便撒手人寰了。
之后的日子里,老王是又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把儿子抚养成人。
欣慰的是,老王的儿子很是争气,考上一所名牌大学之后,现在在深圳成家立业,过着幸福的生活。
儿子也很孝顺,曾不止一次要求老王去深圳与他同住,一来可以尽做儿子的孝道,二来,也能让老王享享天伦之乐。
可老王,过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乍一去城里,实在是不适应。
所以,在儿子那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哪怕儿子强烈反对,他也执意回到了这里。
对于老王的决定,张子轩能够理解。
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城市,对于老王来说,可能更像是一座监牢,而不是我们所认为的幸福。
可能是酒喝多了有些上头,聊着聊着,大嘴又开始没正形了,他一本正经道:“大叔,你年纪也不算大,为什么不再找一个呢?”
在城里,大嘴这样的话或许没什么,但在乡下,这样的话,是不该晚辈对长辈说的。
“喂~你能不能正经点?”张子轩看着大嘴,温怒道。
“我怎么不正经了?我这是为大叔下半身幸福着想啊!”
转过头,大嘴又看向老王,说道:“大叔,你说是不是?”
老王乐了,又有些不好意思,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听晚辈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老王憨憨道:“找一个?我都多大岁数了,不丢那人了~再说了,谁又愿意跟我这糟老头子在这里受这份苦呢?”
大嘴还来劲了:“大叔,你可别这么说!你人这么好,一定有很多女人抢着要嫁给你呢,要对自己有信心!”
大嘴越说越来劲,竟然拍着胸脯道:“大叔你别急,等我回去了,帮你张罗张罗!”
这牛皮吹得,自己的媳妇都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的肚子里,现在还要帮别人张罗媳妇。
真是什么话都敢张口就来!
张子轩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叔,他这是酒喝多了,你别听他瞎掰,他说话没溜!”
老王当然知道大嘴这是酒后之言,算不得数。
但他还是被大嘴的一片好心给逗乐了,他笑着道:“好,那大叔可就等着喽~“
大嘴也不含糊,趁着酒劲,满口答应道:“放心,侄子我一定把叔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
说完,老王和大嘴两人纷纷大笑起来。
张子轩看到这,也跟着笑了起来。
做人嘛~难得糊涂,也难得找一个对的人一醉方休。
今天,他们三人算是都遇到了对的那个人。
于是,老王自己酿的酒,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三人一顿胡吃海喝、谈天说地,也不知喝了多少、多久,反正张子轩依稀记得,不胜酒力的他,是迷迷糊糊中被大嘴和老王搀扶着躺上了床。
半夜
头昏脑胀中,张子轩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口干舌燥的他,从床上爬了起来。
开开灯,发现大嘴正在一旁呼呼大睡。
喝了一杯桌上的水,张子轩感觉舒服了许多。
“这家酿的酒,后劲是大啊~”张子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晃了晃头,喃喃自语道。
一看手表,都快5点了。
这个点,不早不晚的,睡又睡不着,起来又没事做,该干嘛呢?
喊大嘴起床聊天?
还是算了吧,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的,还是让他多睡会吧。
正在张子轩为该干点什么而犯难时,屋外传来了老王赶羊出门的声音。
这天才蒙蒙亮,老王就出门放牧了?
这也太辛苦了吧!
原本张子轩想和老王打个招呼,说两句话。
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老王的一天是忙碌和劳累的,没必要再去耽误他时间了。
认识了老王,让张子轩第一次明白,自己这一代人之所以能够过上物质丰富的生活,正是因为有着像老王这些默默奉献的劳动人民。
他们任劳任怨,却从不抱怨得到的太少。
在这里,向伟大的劳动人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