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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坊,霍家。
叶笙搂着紫萱,带着李益,很快就来到霍家门口。
“李十郎来了!”叶笙大叫一声,轻轻一挥手,将那个裹着李益的青色风团放落,随即与紫萱暂时隐起身来。
待霍母应声出来开门,只看见一脸茫然和惊恐的李益……
卧房中,霍小玉斜倚着床,已是骨瘦如柴,憔悴无比。
昨晚,她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见李益来了,到霍家房前,脱鞋登堂……可是梦到这里,她猛然惊醒。
此刻,她感觉头脑特别清爽,回想着梦境,占解道:“鞋者,谐也,夫妇和谐之兆;而脱者,解也,离也,与李郎既合又离,乃永决之征。”
如此一来,她越加愁思如麻,不胜解脱,往事一点一滴地在脑海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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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玉一直很仰慕李益,很想跟他见上一面,促膝长谈。
后来,经过街坊邱十一娘的穿针引线,进士及第后等待委派官职的李益,来到崇德坊的霍小玉家。
两人相见,彼此都十分钟情,于是落座客厅,煮酒欢谈,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两人才情相投,意趣相合,竟有说不完的话题。
这时正值暮春时节,槛外花落遗芳,帘前鸟鸣送爽,气候乍暖还寒,令人神清心怡,谈兴更浓。
直至夜阑人静,两人仍未有告别之意。
霍母郑氏在一旁看着这一对情意相投的年轻人,心中漾起喜意,心想:“可怜的女儿,总算找到了一个可意的归宿。”
于是,霍母殷勤地点上两支红烛,重洗杯盘,再添酒菜。
在烛光摇曳中,李益与霍小玉洒酒为媒,定下了终身,并一同对天起誓:“永结同心,忠贞不二,海枯石烂,相爱不移!“
从此,李益留住在霍小玉家,双双对对,同吃同寝,同出同入,俨然是一对新婚伉俪。
………………
光阴茬苒,转瞬夏去秋来。
李益被朝廷授职郑县主簿,掌管全县的行政钱粮,职权仅次于县令。
受印后,李益打算先回陇西故乡祭祖探亲,来年春天东行,走马上任。在一切安排停当之后,他再派人前来迎接霍小玉到郑县完婚。
这一路奔波,估计约需半年时间,也就是说,这对情侣必须分别半年整。
李益获得官位,霍小玉半是欣喜,半是担忧。她好怕李郎此去,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
见李益把今后的打算说得头头是道,霍小玉深恐口说无凭,仍是疑虑重重。
李益索性取过笔墨,把婚约写在一方素绫上:“明春三月,迎娶佳人,郑县团聚,永不分离。”
霍小玉珍重地收藏起这一份素绫誓约,就像收藏起一份对前途的希望。
在落叶送凉的秋夜里,霍家母女设宴为李益践行。
酒意微醺中,霍小玉忽然郑重地对李益道:“人事变幻,难以把持,虽有海誓山盟,永结同心,但等你官高位显时,难免不见异思迁。
为妾只求我俩十年之内倾心相爱,等你三十而立之年,任凭另婚高门也不算晚,到时妾当剪发为尼,永绝红尘!“说完,泪水无声地洒落衣襟。
李益为之感伤不已,自然又把誓言重复了一遍。
谁知,随后事态的发展,竟让霍小玉的担忧成了现实!李益申言再三的誓言,也被迎面的事实击得粉碎!
………………
“痴心女子,负心汉“。
在古代,弱女子常把爱情视为生活的全部希望,全心相待,一旦失去,不惜以性命相酬;而男子毕竟还拥有大千世界,追求功名利禄,爱情只是生命中的一种点缀,此可彼亦可,负心事由是而出。
李益回乡后,因为功成名就,好生风光了一番。
喜不胜收的李家父母,忙不迭地替他说下了一门婚事,女方是当地官宦世家卢家的女儿。
李益闻说此事,有些为难,硬着头皮向父母禀明了长安霍小玉的情况。
李家父母听了,大摇其头:“堂堂进士及第,朝廷命官,怎能以娼门女子为妻,真是岂有此理!”
既然父母坚决反对,加之卢家姑娘容貌秀美,知书识礼,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尤其是卢家在朝中有一定势力,对李益的仕途进展大有裨益。
如此种种理由,使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李益,很快就把长安的婚约抛到了脑后,顺理成章地与卢氏结为夫妻,双双前往郑县赴任。
夫唱妇随,一派和谐美满之象,李益渐渐把长安绮梦和多情的霍小玉淡忘了。
………………
正在霍小玉愁怨难解之际,李益被叶笙和紫萱送到了霍家门前。
紫萱是一个十分热心周到的人,立即命人送来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好让李益和霍小玉这对情人把酒重温旧梦。
霍小玉抱病强撑着走出卧室,来到堂前。
李益眼看旧日秀美的情人,今日憔悴到这般模样,不由得愧悔交加,无地自容,想起霍小玉对自己的许多好处,而自己竟然弃她不顾,此刻真不知对她说些什么!
其实,李益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既已做出负心事,是无论如何也掩饰和弥补不了的。此时,他心里强烈的自我遣责,就是对他的惩罚。
霍小玉端视着这位负心的情人,只觉得爱恨交加,一忽儿面露欣色,一忽儿又摇头叹息。
那昔日相爱相伴的场面,像走马灯一样,一幕一幕地在她的脑际闪过,无限的甜蜜往事,都如同落花流水般,一去不回了。
霍小玉踉踉跄跄地走近李益,欲哭无泪,指着李益厉声道:“我不负君,君竟负我,心已碎,肠已断,万念俱灰,你还来做什么!“
说完,她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身体晃了晃,然后下狠心似的闭上眼睛,手一扬,酒杯和酒都泼洒在地上,意思是:“我俩已是覆水难收!”
表明了心意,霍小王想转身回房,却已挪不动脚步,身体朝前倾了倾,猛地放出两声悲哭,接着就倒在地上,眼看就要不行了!
李益见状,不胜悲恐,把霍小玉抱在怀中,痛哭出声。
………………
叶笙和紫萱虽然已经隐起身来,却一直观察着李益和霍小玉的一举一动,此刻看到如此情景,紫萱忍不住惊叫一声:“快帮忙!!”
叶笙点点头,右手一挥,掌心射出一道金色佛光,迅速渗入霍小玉的身体,护住她的心脉。
然后,叶笙用指甲轻轻划破食指,屈指一弹,将一滴拥有黄金血液和再生能力的鲜血,送入霍小玉的口中。
原本已经油尽灯枯的霍小玉,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康复,不但脸色红润,枯瘦的身体也变得丰盈了。
李益愕然,旋即大喜,紧紧拥着霍小玉,再也不肯放开!
叶笙和紫萱对视一眼,都微微一笑,旋即牵手退了出去。
此时此刻,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比不上真情相拥。当然啦,接下来如果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次不够就多来几次,不要不要的,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既然相爱,光说不做是没用的,平时要多用身体语言交流,才能让爱情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