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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命巫女·星辰大海

星愿大陆②:白银蔷薇 彭柳蓉 12590 2022-05-08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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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染记得帝国魔法学院的图书馆里有一本书上这么写着: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噩运则是突然出现的风暴。如果不想在暴风雨中沉没,那么就要信任你的同伴,坚定你的心。

  阴月王宫浮在天空中,仿佛巨舟浮在虚无之海。神树木之叹息延展着它美丽的枝条,守护着繁华如梦的流云城。一阵风吹过,树叶们彼此碰撞,发出悦耳的音乐声,就像是梦境深处传来的声音。星染看着月紫夕晶莹透亮的眼睛暗暗起誓,这一次,不要再做被命运操控的玩偶,要用自己的力量令这夜空重现星光!

  一

  阴月王宫的上空是巨大的彩虹之桥。斑斓的虹光宛如最华丽的魔法,迎接着月紫夕和星染。

  一路上,月紫夕沉默不语。高贵而优雅的少年因为某些事无法再对星染露出微笑。他用冷漠的外壳将自己受伤的心包裹了起来。

  星染也保持着沉默。她知道影卫正在暗地里监视着她。阴月王陛下到底在怀疑什么?星染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她被雷电追杀就是因为她无意中卷入了月倾城被诅咒的事件里。黑暗的力量似乎已经渗入了阴月王宫。

  月紫夕紧抿着唇,琉璃般的眼睛依然那么美。星染那么容易就说出离别的话,这让他的心被刺伤。母后对父王做的事情最终没有酿成灾祸,她却因为带着星染私自进入阴月秘境,受到了女神的惩罚。

  昨夜,月紫夕去阴月王宫的光明神殿里探望母后。看着母后漠然的双眼,月紫夕的心底很难过。他一直不明白母后为什么那么渴望得到权力,如今却隐隐觉得,那是因为母后没能得到一丝父王的爱。阴月王朝已经习惯这样的模式,皇族总会和祭司联姻,以保证整个王朝的稳定。王权和天命是阴月王朝的根基,却漏算了人心。

  月倾城接见星染的地点是修建在浮岛西南侧的光明神殿。蓝白色系的光明神殿空灵美丽。巨大的彩翼蝴蝶在神庙的屋檐上飞舞着。

  星染和月紫夕走过神殿透明的水晶石板,宁静悠远的香气从神殿深处飘来。星染再度看到了光明女神的雕像,它比阴月秘境里的女神雕像小许多,只是那种气息一样浩瀚而透明。

  神殿的中央矗立着一根透明的水晶柱,而月倾城就站在水晶柱旁。他穿着绣着金线的黑袍,俊美而威严。

  神官们站在一旁,微微垂着头。衣梨和另外两名贵族少女锡兰朵、珊琪一起穿着巫女的白袍站在神官们的身后,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星染。

  微风吹动洁白的纱幔,刹那间,星染听到了深藏在水晶柱里的某个灵魂的呼唤。水晶风铃轻响,宛如梦境里精灵扇动翅膀的声音。

  零零零。

  为首的神官抬起头来,他看着星染,雪白的眉毛和胡须令他看起来圣洁而虔诚:“兰斯洛·燃月伯爵,我们想要再测试一下您的体质。”

  宝石手镯里,莉莉娅老师的声音响起:“星染,就是他!用雷电追杀你的人就是这个神官!”

  月倾城声音低沉悦耳:“衣露申神官,燃月伯爵如今是王朝的首席巫女,我想你全面了解她的资质,是否足以承担修复阴月轮的工作。”

  衣梨看着星染,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天命巫女的荣耀无人能及。但是要修复阴月轮,需要付出可怕的代价。燃月一定不知道这个代价是什么!这个秘密还是莎露曼老师告诉她的。

  星染惊讶地看着衣露申神官。他就是衣梨的爷爷!

  月紫夕发现了星染的迟疑,他在星染耳边低声问:“你怎么了?”

  星染想起自己现在是燃月的身份,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修复阴月轮是怎么回事?”

  月紫夕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要消除迷藏,必须修复阴月轮。整个王朝都在寻找着那个能修复阴月轮的天命巫女。”可是,在母后的预言里,那个天命巫女来自不可思议遥远的国度——

  他琉璃一般的眼底显露出惊讶的神色。星染说她从乡下来,却从来没说过那个乡下在哪里。星染总是有奇思妙想,和其他人不一样。难道……

  星染走向水晶柱。如果修复阴月轮,人们就不会在深夜恐惧着被怨灵们撕碎。她将手放在了水晶柱上。水晶柱平静了几秒钟,开始绽放出光芒,那光线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得耀眼无比,然后无尽的烟花在星染的灵魂深处炸开。

  她发现自己正俯视着整座流云城,以及流云城外地底深处翻腾着的迷藏。光明与黑暗,生机与死气。而就在阴月高塔下的地宫里,巨大的力量潜伏着。那里有着和她的命运紧密相连的东西!

  神官衣露申在耀眼的白光里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尊敬的陛下,兰斯洛·燃月伯爵足以胜任修复阴月轮的神圣任务。”那纯粹的浩大的光明力量就好像黑暗荒原里的大火,那么明显。

  月倾城看着被白光包裹着的少女,是她的哥哥解除了自己身上的诅咒,救了自己的命。但是,为了阴月王朝,他必须让眼前的少女用灵魂来修复阴月轮。这就是命运的残酷。

  所有人都欣喜万分,他们找到了解除王朝最大危机的人选。在千年之间只诞生过三次的天命巫女。

  二

  黄昏来临,洁白的鸟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停在了神树木之叹息茂密的树枝上。星瞳站在神树下,他的手掌上卧着呼呼大睡的雨精灵露露。

  被阴月王陛下接见的兰斯洛·燃月并没有回来。她将在王宫的阴月高塔沐浴冥想,等待着三天后修复阴月轮。

  星瞳长长的银发在夕阳的余晖里闪耀着光芒,他沉静的蓝眼里有着一丝担忧。星染被水晶柱认定为天命巫女,连兰斯洛家族都因此得到了丰厚的赏赐:封地、爵位,甚至更多的军权。

  没有人比星瞳更了解如今的阴月王陛下月倾城,毕竟星瞳在月倾城还是皇子的时候就结识了他。月倾城沉着坚韧,是极富个人魅力的君王。即使是他深爱的皇后过世,他也只是消沉了七天七夜,就开始着手准备迎娶祭司莎露曼为新皇后。

  以月倾城的性格,他对兰斯洛家族的封赏太早了,他应该在星染修复阴月轮之后再论功行赏。

  星瞳心事重重地想着。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响起了低沉悦耳的声音:“星瞳阁下,您好。”

  星瞳转过头,看到身后站着紫渊的幕后大股东夜西斯,他微微一笑:“夜西斯,好久不见。”

  夜西斯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喜悦的神色:“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您。星染还好吗?”夜西斯讪笑,星染那只傻乎乎的宠兽似乎被自己的声音吵醒了。

  露露跳到了夜西斯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夜西斯也算熟人,而且有着英俊的脸。夜西斯想起了星染的那个双胞胎妹妹:“听说燃月小姐就是王朝寻觅已久的天命巫女?”那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少女,她就像是在森林里肆意生长的野蔷薇,充满了生命力。很难把活泼可爱的燃月小姐和高贵孤独的巫女联系在一起。

  星瞳微微一笑:“夜西斯,你的消息总是很灵通。”

  夜西斯耸耸肩:“那些神官们之前无法找到阻止迷藏的办法,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今天命巫女出现,他们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跑到紫渊的拍卖行里拍下了许多珍贵的魔法材料。”

  星瞳欲言又止:“夜西斯,天命巫女修复阴月轮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夜西斯深思:“天命巫女在阴月王朝的历史上只出现过三次。不过您可以向阿耶魔法师询问这其中的缘由,我可以陪您一起去。阿耶魔法师的那只魔兽雷霆不喜欢陌生人。”夜西斯陷入回忆,也许是巧合,天命巫女们仿佛奇迹一般出现,却都在盛年时就因病逝世。神官们说,那是光明女神将她的宠儿带回了神的怀抱。

  风之谷在夕阳的笼罩下,宛如一块巨大的蓝水晶上流动着火色异彩。阿耶魔法师的木屋里响起了他的声音:“雷霆,你什么意思?不愿意吃我做的饭?星染最近没来,你就打算绝食?”

  九级魔兽雷霆在厨房的窗户外,无精打采地趴着。在吃过星染做的食物后,阿耶做的食物简直就是毒药。

  夜西斯笑出声来,他和星瞳一起走进了木屋:“阿耶魔法师,看来您很需要一个手艺好的厨子。”只是一般的厨子看到雷霆就会吓得手脚发抖,连锅子也拿不稳。

  拿着锅子的阿耶魔法师看到了星瞳,双眼发亮:“星瞳,你把星染藏在了哪里?我很想念可爱的小染。”星染就是燃月,这个秘密被他发现后,就一直深藏在他的心中。怪不得他总在星染身上看到自己那个老友的影子,小染是“她”的孙女。

  星瞳尴尬一笑:“小染很快会回来的。阿耶魔法师,我的女儿……燃月被神官们确定是天命巫女,即将在三天之后修复阴月轮。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担忧。”

  阿耶魔法师手中的锅子掉在了地上,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星瞳:“你说什么?星染是天命巫女,还要修复阴月轮?”

  夜西斯捡起锅子:“阿耶魔法师,没想到您还会惊喜成这样?不是星染是天命巫女,是小染的妹妹燃月是天命巫女。”

  阿耶魔法师握住了星瞳的手:“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让小染修复阴月轮,她会死!”

  星瞳的心中波涛汹涌,他脸上是震惊和不知所措的神情:“为什么修复阴月轮,小染就会死?”

  阿耶魔法师神色凝重,他强大的精神力扫射整个风之谷,发现风之谷里没有其他人的灵魂波动:“这是皇族秘辛。天命巫女只在历史上出现过三次,除了阴月王,很少有人知道,天命巫女每次大量使用光明力量,都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要修复受损的阴月轮,需要天命巫女燃烧整个灵魂!”

  夜西斯发现自己把铁锅的手柄握出了指痕:“燃月就是小染?她修复阴月轮就会死?”祭司曾经预言,他会是指引天命巫女来到流云城的关键。是他写了推荐信,让星染进入了帝国魔法学院。那个在阴月王宫的舞会上美丽动人的银发少女居然就是一直叫他“夜西斯大哥”的星染!

  星瞳痛苦地闭了闭双眼。迷藏的危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放任下去,不仅流云城,甚至整个阴月王朝都会变为冥土。天命巫女是王朝存在的关键。可是,他的女儿星染跨越世界,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星染送死?

  夜西斯的心中也同样痛苦。他颤声问:“我们该怎么办?星染一定不知道修复阴月轮,她要付出的代价。”

  雨精灵露露没想到主人好不容易逃脱了坏皇后的魔爪,居然又落入死局。主人如今在阴月王宫,还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死亡!

  它眼巴巴地看着星瞳和夜西斯,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晶莹的泪水化为了纷飞的白色光点。

  星瞳问阿耶魔法师:“除了天命巫女,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可以修复阴月轮吗?”

  阿耶魔法师缓缓摇头,他的眼神尖锐:“你要为了王朝牺牲你的女儿吗?”

  星瞳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决然的光:“不,我可以为了王朝在死亡之海战斗,但是我不愿意让星染牺牲性命去修复阴月轮。阴月王没有告诉过我和星染,修复阴月轮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这是欺骗!”

  夜西斯沉声说:“我们要想办法在三天之内将小染救出阴月王宫,让她离开流云城。”

  阿耶魔法师的眼神变得温暖,星瞳和他那个自私无情的父亲并不一样:“要消除迷藏,除了阴月轮,还有深藏在暗黑帝国魔鬼沙漠里的轮回手杖。轮回手杖可以吸走迷藏。只是,没有人走出过魔鬼沙漠的腹地。轮回手杖传说是黑暗女神的宝物。”

  星瞳的脑海中浮现出女儿的笑靥:“星染成功逃走后,我会向阴月王请求,让我去寻找轮回手杖。”他是阴月王朝的子民,也是军人,他有义务为王朝奉献一切。他只是遗憾,自己无法完成和星染的约定。

  阿耶魔法师苍老的脸上闪烁异彩:“那么,我们现在就想想怎么从守卫森严的阴月王宫带走星染。要知道,在阴月王宫里根本无法使用传送阵。一旦星染逃走被发现,整个流云城都会进入戒备状态,所有的传送阵都无法传送。”

  夜西斯想到了月紫夕:“也许我们可以向月紫夕求助。”

  阿耶魔法师摇头:“月紫夕怎么会为了星染背叛他的父王,背叛整个阴月王朝?”

  此时此刻,月紫夕戴着银色面具,骑着白虎,前往自己的府邸。他的头顶,归巢的鸟群振翅飞翔。

  一匹天马载着衣梨出现在他的身侧,这匹天马和衣梨以前的宠兽飞羽很相似,但是终究不是飞羽。衣梨微笑着问月紫夕:“我的新宠兽是不是和飞羽一模一样?这是我爷爷送给我的礼物。”

  月紫夕紫色的双眼淡漠地看着衣梨:“我觉得你不配拥有宠兽,在你爷爷杀死飞羽的时候,你居然没有阻止。”

  衣梨脸上的微笑僵住。月紫夕的身影被夕阳镶上了一道金边:“衣梨,你变了很多。又或许我并没有真正了解你。”

  衣梨握紧了双手:“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吗?”

  月紫夕凝视着衣梨:“我审问了皇后的侍女明婷,她对我说了很多事情。”

  衣梨打了个寒战:“明婷一定是污蔑我。”

  月紫夕的声音清亮而冰冷:“这就是你无法得到女神恩赐的原因。你的灵魂没有燃月的灵魂纯洁。”

  衣梨冷笑了起来:“是啊,燃月是天命巫女,我只是巫女候选人。但是,有时候站得越高摔得越惨。月紫夕,伟大的兰斯洛家的燃月巫女将在三天后修复阴月轮,但是她永远也无法成为王朝的祭司!”

  月紫夕目光微凝:“你什么意思?”

  衣梨的内心燃烧着嫉妒的火焰,她微笑着问:“难道你不知道吗?要修复阴月轮,需要天命巫女奉献出她的灵魂。也就是说,燃月巫女三天后就会死。月紫夕殿下,燃月巫女可是为了整个阴月王朝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身为皇族的您是不是非常感动?”

  月紫夕抓住了衣梨的胳膊,他惊怒交加:“你说什么?”

  衣梨回答:“我说,一个在乡下长大的私生女能够成为王朝的荣耀,能够为了王朝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是巨大的光荣。兰斯洛家族将因为她的牺牲得到巨大的利益。而您也许会因此得到阴月王的厚爱,成为他的继任者。”

  月紫夕放开了衣梨的胳膊,一言不发地骑着白虎冲向自己的府邸。他的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惊痛。

  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落入地平线以下。月紫夕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才没有立刻去阴月王宫见父王。他和往常一般进入练习室练习剑术和魔法。沉默的少年已经察觉到,父王派来监视自己的影卫增多了不少。

  那些影卫不敢离自己太近,因为他从小就讨厌被人跟随,所以衣梨的话,影卫们应该听不到。月紫夕安抚了烦躁不安的白虎,然后泡在温泉里,静静思索。只有温热的水能够令他的心不那么冷。

  是星染带来的神树的树叶解除了父王的诅咒,父王才得以存活。而父王却为了修复阴月王朝,驱散迷藏,将星染置于死地。再多的荣耀,对于死者来说,都一文不值。

  雾气氤氲的温泉池里,俊美的少年环抱住自己的肩。他是王朝尊贵的王子,却从未得到过母后的拥抱,而高高在上的父王的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他的国家。他渐渐变得高傲而冷漠,只会在寒冷的黑夜里被孤独埋葬。直到他遇到了星染,才发现生命里原来有这么多欢乐。

  无论如何,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星染去死。

  就算背叛整个阴月王朝,就算背叛父王,那又怎样?

  三

  迷藏撞击流云城的保护罩而迸发出的烟花点缀着夜空,星染有些心神不宁。明天,她就要进入阴月高塔的塔尖冥想。

  她如今住在阴月王宫的湖畔,宽大的原木铺就的地板始终是温热的,白色的纱幔在夜风中摇曳,湖水的芬芳气息令人沉醉。湖面上飞舞的绿色萤火虫就像是顽皮的露露。

  星染坐在临水的露台上,双脚伸进了清澈的湖水里。她仰着头微微叹了一口气。神官们说,只要修复了阴月轮,迷藏就可以消退,王朝的危机就能够解除。她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

  夜风吹过,星染恍惚间听到了露露的哭声:“主人……”

  星染心中一动,她的灵魂本能地追寻着这微妙的灵魂波动。在星染的心底,露露的声音响起:“主人,你千万不要修复阴月轮,你会死。”

  星染的银发微微飘浮了起来,她迷惑不解:“为什么?”

  露露的声音在啜泣:“阿耶爷爷说,要修复阴月轮必须奉献出灵魂!”它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然后彻底地消失在了夜风中。

  星染站了起来,她离开了居住地,却发现门外的台阶上站着飘忽不定的影卫:“燃月巫女,这么晚,您要去哪里?”

  星染露出圣洁的微笑:“我想去花园里看那些萤火虫。”

  影卫的声音低沉:“阴月王说,燃月巫女您最好待在屋子里冥想,以最好的状态去修复阴月轮。”

  星染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回到了屋子里。她眼帘微垂,心中震惊,露露说的话是真的!否则,阴月王不会这么吩咐影卫!宝石手镯里,莉莉娅老师的声音幽幽传来:“星染,你会怎么选择?”

  星染沉默片刻,她在心底回答:“我很想消除迷藏,但是被人隐瞒真相,就这么不知情地送死,真是让我很愤怒。”

  莉莉娅老师的声音冷静而残酷:“如果你逃走,就会成为阴月王朝的罪人,兰斯洛家族也会因为你而衰败,你的父亲也会因此入狱。而且,你被重重监视着,要逃离阴月王宫几乎不可能。”

  星染垂下眼帘,她走到了露台上,脚尖不远处就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她的心很乱。原本一切都好起来了,充满了希望,她却在一瞬间被打入了地狱。星染一阵眩晕,死亡并非遥不可及。

  晨曦来临。月紫夕骑着飞马,掠过巨大的彩虹,降落在了浮岛西侧的广场上。他穿着深紫色的骑士服,披着绯色的披风,双眼清亮而沉静。王子殿下身上的稚气已经渐渐退去,也许再过十年就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王位继承人。

  他和往常一样先去觐见了阴月王。走过曲折的回廊,月紫夕出现在了月倾城的书房里。月倾城正在看着一幅魔法地图,整个星愿大陆都在地图上,如果想看哪一处,就轻轻点一下,地图就会自动局部放大那一处。他看着阴月王朝的疆域,露出淡淡的微笑。虽然迷藏毁了许多小城镇以及好几个中型城市,但是重建并不需要太多功夫。迷藏里的怨灵们对植物和建筑并没有任何兴趣。

  月紫夕问候了父王,和平常一样和父王交谈。月倾城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眼神柔和:“听说你昨天又去见了你母后。”

  月紫夕惆怅地轻叹:“母后还好,她虽然不和我说话,却也不会赶我走。”

  月倾城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愧疚:“你如果有空,就多去陪陪她,或者你也可以带着她去你的府邸住一段时间。”

  月紫夕微微垂着眼帘:“好。我带了一些极品光明石,我想这对燃月修复阴月轮会有帮助,我很担心她的力量不够,在修复阴月轮的时候功亏一篑。”

  月倾城目光微闪:“你似乎对燃月很关心?”金色的阳光在月紫夕的长发上跳跃:“大概是因为燃月是星染的妹妹吧。星染拜托我多照顾她。”月倾城唇角微扬:“你去吧。燃月已经搬进了阴月高塔的塔尖静室,通过冥想增强力量,为两天后修复阴月轮做准备。”月紫夕点头,他要离开,却回过头:“父王,你身体才好了一些,不要过于操劳,好好照顾自己。”

  月倾城眼中的笑意更浓:“我知道。”他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有些恍惚,十多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他最中意的却是这个他一直有些忽视的次子。未来的高贵仁慈果决的阴月王。

  命运是一张千丝万缕的网,而某些关键的结点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紫渊商行的数批货物正在等待着从流云城发出。某个在王宫厨房工作的厨子回了一趟在流云城里的家,然后得到了指令。光明神殿的神官站在屋檐下遥望着阴月高塔的塔尖。

  美貌的歌姬们住进了阴月王宫偏僻的宫殿里,准备着三天后的庆祝宴会。其中一名歌姬银发碧眼,美丽动人。“她”站在花园里,看着枝繁叶茂的蔷薇花藤,心中纠结。

  晴空如冻结的海水,月紫夕通过高塔底层的短途传送阵出现在了塔尖的静室外。他看到站在窗边的少女正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就好像被关起来的鸟儿,绝望而惆怅地向往着自由。

  月紫夕的心刺痛了起来,他走了过去,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将整个屋子变成了梦境一样灿烂虚幻的地方。

  星染发现月紫夕正看着她:“月紫夕,你怎么来了?”

  月紫夕缓缓地坚定地对着星染伸出了他的手,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清亮,那么温和:“星染,我不会让你送死,跟我走——”

  微风吹过,天空蔚蓝如水晶,阳光在星染的长发上闪亮如星辰。星染的眼中有雾气弥漫。她知道月紫夕如果带她逃走,将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他是一个高贵的人,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而她不应该拖累他——未来的阴月王。晶莹的眼泪从星染的眼角滑落,她看着月紫夕伸向她的手,那只手就像是永恒的救赎。她可以握着那只手,逃离对死亡的恐惧,飞进自由的天空。

  她握紧了双手,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月紫夕紫罗兰色的眼中渐渐染上了悲哀。他的声音比微风还轻柔,仿佛带着祈求:“不要担心其他的事,跟我走——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往事一幕幕涌上星染的心,仿佛在催促着星染做决定!

  第一次在萤火虫公国的街头,她被月紫夕的宠兽白虎扑倒,认识了他。还为了去流云城找父亲,成为白虎临时的宠兽仆人。在鲲飞往流云城的途中发生了事故,月紫夕不得不放开她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她坠落夜空。在芙兰公主的婚礼上,月紫夕和鸣幽为她挡住了可怕的影魔。而在阴月秘境里,月紫夕出现在神殿外,令惶恐的她变得安心。他们的一次次相遇,仿佛早已被上天安排在未知的命运里。

  星染记得帝国魔法学院的图书馆里有一本书上这么写着: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噩运则是突然出现的风暴。如果不想在暴风雨中沉没,那么就要信任你的同伴,坚定你的心。

  阴月王宫浮在天空中,仿佛巨舟浮在虚无之海。神树木之叹息延展着它美丽的枝条,守护着繁华如梦的流云城。一阵风吹过,树叶们彼此碰撞,发出悦耳的音乐声,就像是梦境深处传来的声音。星染看着月紫夕晶莹透亮的眼睛暗暗起誓,这一次,不要再做被命运操控的玩偶,要用自己的力量令这夜空重现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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