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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声音,周媛的头脑一瞬间空白了。直到她的头撞到一个厚实的胸膛上,她才回过神来。
周媛惊慌的从那人怀中跳开,她揉着自己的头,道:“怎么是你?”
黑暗之中,只能勉强看出来人的轮廓,并不能看清他的样貌。但这个声音,周媛却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即将登基为帝的苻生。
苻生攥着周媛的手腕,讽刺地冷笑道:“看来你还记得孤。”
周媛皱眉望了苻生一眼,又探头向外瞅了瞅,见附近没人,她才压低声音道:“你先放开我。”
“不放!”苻生答得干脆。
“嘶,”周媛突然蹙起眉头,一脸疼痛难忍的表情。
苻生见状,立刻松开了,他捧起周媛的手,低头细细查看,责备道:“都说建康有不少名医,怎得这么久还不见好?”
周媛没有回答苻生的话,其实她手腕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用力攥还会有一点疼,但也不像她表现的那么严重。她呼痛,只是为了让苻生放手。她飞快的转身将门掩上,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身为即将登基的秦国储君,苻生却抛下一切,孤身一人出现在大晋。若被人发现了,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看周媛如此紧张,苻生显得很是开心,他弯腰靠近周媛,调笑道:“怎么?你担心孤?”
周媛脸色一变,断然否认道:“我才没有!”
苻生将手指搭在周媛腕上,轻笑道:“那你为何这样紧张?”
这样一来。两人靠得更近了,他温热的呼吸不断吹拂着周媛的脸颊。
周媛抽回手,退到门边,与苻生着保持距离。她紧贴着门板,理直气壮地辩驳道:“我是怕他们说我通秦!”
“原来是这样,”苻生似有所悟的点点头。然后他忽然上前一步,拉开房门,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出来。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事不关己的提议道:“那你就将孤交出去罢。”
周媛怒道:“你疯了!”
恰在这时,周媛听到有人在敲院门。值夜的杂役似乎与外面的人交谈了几句,接着他便将人放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周媛心知侍卫们定是追踪到了这里,才会进来查看。她顾不上与苻生置气,忙闭紧房门,上了门栓,低声嘱咐道:“不要出声。”
苻生揽住周媛,低低的笑道:“还说你不担心孤?”
周媛瞪了苻生一眼,毫不客气的推开他。
此时那些侍卫已经来到了周媛门外,领头的是那个名唤周立的侍卫头领,他缓缓敲了几下房门,扬声道:“女郎睡下了吗?”
周媛没有出声,等到周立再敲门时,她才装作刚走到门边的样子打开房门。她打了个哈欠,道:“什么事?”
周立忙躬身道:“不知女郎是否看到什么可疑之人出没?”
他进来之前已经问过了,知道周媛还没睡下,这才敢来敲门的。
“我方才听他们说府里进了贼,不过我并未见到。”周媛装作吃惊地探头向外望了望,说道:“那贼子逃到我院中了吗?”
“没有没有,”周立怕周媛受惊,忙安抚道:“请女郎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那贼子伤害女郎的。”
他本来担心那个贼人逃到周媛房中挟持她,但看周媛的样子,似乎真的没有见过贼人。
周媛点点头,道:“那你们就好好搜一搜,千万不要放过那贼子。”
“是,”周立肃容道,“请女郎回房休息,属下会让他们好生搜寻。”
周媛这才回了房,她一将门关上,就变了脸色,她恨恨的瞪着苻生,道:“我只帮你这一回,从今以后,两不相欠。”
若放在从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为苻生打掩护。可听过谢玄那一席话,知道苻生根本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自私,反而处处为自己着想,周媛实在狠不下心,将他交给侍卫。
苻生却只是望着周媛笑。
夜色从窗子中透入室内,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周媛看到他的眼眸明亮至极,就连那只不能视物的眼睛,也在闪着轻微的光彩。他再度揽住周媛的腰肢,将她抱得紧紧的,坚定沉声道:“阿媛,你休想与孤两不相欠,孤这一世,都绝不会放弃你。”
苻生的手臂很有力,周媛被他抱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怕被院中的听到房内的动静,又不敢大声呼喊,只能低声威胁道:“你快放开我,否则我要叫他们回来了。”
“你以为他们会是孤的对手吗?”苻生自信的笑道。
他功夫高强,这些侍卫的确不一定能拿下他,但这里毕竟是建康,他寡不敌众,最后只有落败。
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周媛才不敢让侍卫发现他。但即使如此,也并不代表,周媛就得任他为所欲为。她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说完,她忽然抬起脚,重重的踢在苻生腿上。
苻生不仅没有撒手,反而将周媛抱得更紧了,仿佛周媛这一脚,对他来说,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周媛气急,她想也不想,便从自己袖中拿出那柄一直随身携带的短剑,刺向苻生。
苻生敏感的察觉到一股寒意向自己逼来,然而他没有松手,也没有躲闪。他在周媛耳边,低低的问道:“阿媛,你想杀孤?”
没有失望,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任何能听得出来的情绪,似乎他只是在简单的叙述一个事实。
此时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院中的侍卫没有搜到人,已经撤离。
被这两个声音一震,周媛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将剑势往回收。可是此时她已经来不及完全撤回,那一剑,还是准确无误的刺入了苻生的腹部。
苻生痛得闷哼了一声就这么生生的受了这一剑。
周媛提高声音,怒道:“你怎么不躲?”
苻生抱着周媛旋转了一圈,让自己倚住门,环抱着周媛的手开始慢慢松开。他忍痛大笑道:“孤说了,你休想与孤两不相欠。”
周媛咬牙道:“你这个疯子!”
她这一生,从没见过比苻生更执着,更疯狂的人。
苻生捂着伤口,笑道:“孤是疯了,不仅如此,孤还要你也与孤一起变疯。”
“你这个疯子!”周媛气愤地重复了一遍,她看了一眼窗外,恨声道:“你等着我。”
虽然她及时收了手,但那一剑仍是刺得很深,她能清楚的听到,苻生的血一滴一滴打在地上。她必须尽快找人来替他包扎,否则即使没被人抓住,他也会失血而死。
苻生伸手掩住门栓,霸道的命令道:“不许走。”
“我是去叫人来帮你。”周媛解释道。
苻生也已经看出周媛的用意,他自信的笑道:“不必,孤没那么容易死。”
周媛急得跺脚,她勉强压着火,说道:“你的伤,总要处理。”
“孤自己来。”苻生说着便伸出左手握住周媛。他的另一只手,就毫不迟疑地去拔插在腹部的那柄短剑。
周媛见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紧紧地盯着苻生的手,看着他一点一点将短剑拔出来。
在迷蒙的夜色下,短剑发出慑人的寒光。
苻生的手很稳,没有丝毫颤抖,他皱着眉硬挺着,很快就将短剑拔了出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一声呼痛的声音。
反倒是周媛紧张得手心出了许多汗,看到苻生将短剑拔出,她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苻生松开周媛,从怀中掏出一壶酒,一瓶药,全都交给周媛。然后他又解开衣袍,伸手道:“酒。”
周媛忙将酒递给他。
清洗过伤口,苻生又让周媛将那瓶药递给自己。
周媛扶着他在坐榻坐下,道:“等我一下。”
她知道苻生是要自己包扎,便回内室翻出一件细布衣裳,撕成条递给他。她记得受了伤,不仅要上药,还需得用细布包扎。
苻生意外的看了周媛一眼,笑道:“阿媛,你倒不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家女。”
他娴熟的将金疮药撒上,又用周媛递来的细布条将伤口包扎好。
周媛没有出声,这句话对她来说,并不是赞扬。若是可能,她也希望自己能一世安稳,离那些尔虞我诈,流血受伤之事远远的。
苻生拢上衣袍,仰头饮了口酒。但看他的动作,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受了伤的人。从他处理伤口的娴熟程度来看,大约受伤这种事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见他饮酒,周媛忍不住说道:“你受了伤,就少饮些酒吧。”
苻生的手一下子顿住,他转头凝望着周媛,许久都没有说话。半晌,他叹了一声,侧身在周媛额上印下一吻。
周媛皱眉往旁边躲去。
苻生扶住周媛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阿媛,你就不想知道,孤为何会来建康吗?”
他的情绪忽然变得很低落,在他的声音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悲伤。
被他的悲伤所感染,周媛不由安静了下来。她忘记了躲闪,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