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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温看见司徒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赶紧收敛了唇边的笑意,司徒邑今天的脾气看起来十分的暴躁,自己的举止不要引起他的不悦才好。
她这样想着,赶紧收敛了嘴边的笑意。
司徒邑却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看这样子的戏曲?”
顾温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明白了司徒邑问她这句话的意思,他肯定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喜欢凑热闹的小孩子来看了,平时司徒邑的府上人少,大多数时候都是静悄悄的,现在看到这种热闹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她一时间有着哭笑不得,却又不知道怎么同司徒邑解释方才自己的动作。
其实她对于戏曲一向还是比较喜欢的,否则就不会拿到那封信的时候想着伪造一份假的内容给司徒邑,而不是直接把那封信给扔掉。
京城水平屈指可数的戏班子,她自己也想来见识见识。
“各位公子们小姐们,新春大吉啊。”戏班子的班主上台说话,他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脸上满是市井的世烩气息,让顾温看了以后觉得心里有着不舒服。
台下原来挺热闹的,但是班主一开口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虽然不起全部的人都对戏有兴趣,但是朱岩的面子很大,他们不敢不给。
一身戏装打扮的芸娘登上了戏台,她头上的点翠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映衬着她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显得十分的勾魂夺魄,她今天唱的有几首,一开始的戏曲目是游园惊梦。
顾温这一世和上一世听了数不清的次数的游园惊梦,但是这次她看到芸娘的装扮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把,之前扮演杜丽娘的人为了体现出女性的柔媚,都清一色地穿着桃红色的戏服,但是芸娘选了一件素白的衣服,让顾温眼前一亮,在她的心目中,杜丽娘是一个闺房的怀春少女而已,要是选用桃红色的戏服就显得有些太俗气了,不如白色来的素雅。
芸娘开腔开始唱,她的声音抑扬顿挫,唱起来又很饱满,真的有一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之感。
顾温听着这悠扬婉转的声音,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唱了出来:“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
哥哥子嘶哑的声音丝毫唱不出芸娘的悠扬婉转,但是不妨碍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上一世朱岩虽然至死至终都在算计她,但是对待她的衣食住行但是十分的大方,让她用的都是最好的,有的时候她心里面也会惶恐不安,觉得她自己所用的东西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但是朱岩却说让她不要想这么多。
她曾经假装对朱岩用这句词唱给他听,表示自己并不想要继续过这种不能够让她心安理得的荣华富贵的生活,但是朱岩那时候却轻笑着捏了她一把脸,说她怎么这么傻。
顾温上一世一直待在朱岩的身旁,连同其他男人进行感情交流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嫁给他人的事情了。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觉得颇为遗憾,毕竟自己上一世除了忙着帮朱岩算计人,当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
那个动作,是朱岩对她做过的最亲密的一个动作了,这样现在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有些淡淡的悲哀,她被朱岩这个有心计的人给毁了她的一生。
朱岩虽然非常卑鄙,但是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傻,能够多多考虑考虑,也不会被他给骗的这么惨。
那边芸娘还在唱着,台下这次真的是落针可闻了,连别人嗑瓜子的声音都没有了。
顾温往台上看了看,见芸娘的一双眼睛里面都是溢出来的感情,心中不由得默默惊叹,果然京城著名戏班子里面出来的人,唱的东西就是不同凡响。
她上一世同朱岩听戏的时候,朱岩告诉她唱戏最开始的时候是玩练习戏腔,让自己的声音柔美,但是越到后来,越加注重的就是感情了,没有感情的唱戏只是一套衣服而已,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芸娘的嗓音并不一定是京城戏班子中最好的,但是其中蕴含着的这种深沉的感情,却是其他戏班子里面的戏子很少有的。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这般赋予断井残垣。”
杜丽娘的戏腔真的非常有感染力,唱到每个地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的到位,顾温知道唱戏这一行,就是用戏子们的大好豆蔻年华给堆出来的,很多人年轻的时候并不能体验人生百态,所以戏腔不能够感染人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眼前的芸娘岁数也不大,不过是三十左右的年纪,为什么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情感。
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才会成为现在的这个芸娘?
她这样想着,嘴却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唱了下去,突然之间顾温感到一双手覆在了她的手上,便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司徒邑正把他的手给搭在了自己的手上,关心地看着她。
她心头升起了一阵暖意,朝着她微微一笑。
司徒邑被她这个笑容给弄的有些猝不及防,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顾温捂住自己的鼻子愣住了,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司徒邑居然也会对她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她这个呆呆的动作让司徒邑的嘴唇也微微地勾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完全沉浸在了对方的反应之中,台上的乐曲在不知不觉中停住了,紧接着就传来了满堂喝彩的声音,顾温被这个声音给吓了一跳,这才清醒过来。
她慌忙离司徒邑坐远了一些,自己就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小豆芽,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司徒邑看到她的反应,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一些话。
“为什么要躲?”他皱着眉头看着顾温,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