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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塌酣睡不知多久, 江若尘幽幽转醒,起身披衣, 抬眸处尽是绣满紫金龙凤的帘幕、帷帐……
他越过描摹着山水墨画的屏风, 来到楼阁正厅,厅门大开,可以看得见前面不远处的曲径回廊和无数的花草, 记得自己曾言, 待一切风云淡去,只愿与花草山水为伴!想着, 江若尘兀自笑了笑, 坐到西厅的圆桌前, 摸了摸置在桌上的一壶茶, 感觉尚温, 于是, 替自己倒了一盏,茗了一口,闲坐良久, 他才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 信步出了门。
这里不是宫内, 但却是红墙碧瓦, 登上高阁, 倚栏远眺, 眼前是烟雨万家, 峥嵘千里。
江若尘闭着眼睛向虚空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清楚晚风的形状,最终徒劳无功的收回手。
已经住在这楼阁数日, 不知他怎么样了?燕王皇甫煜枫, 这个让他心动的名字蓦然涌上心头,江若尘才发觉不见他已近半月。
“他什么时候会来?”
江若尘怔怔的看着手腕上系着的蓝色绸带,绸带覆着的是一道略显狰狞的疤痕。困在这所琼楼数日间,每天都会有人来送一瓶药。
“燕王说这药有净肤凝骨之效,可以消除疤痕!”
江若尘每次打发了送药之人后就把药收藏起来不用,这么做不单单是他珍惜燕王给他的东西,还有他不想除掉这个疤痕。倒是何缘故,他也说不清。
贴身婢女疑惑,偶然斗胆问起,“公子身上疤痕甚丑,为何不去之?”
江若尘摇头不答。
婢女追问,“世间人都追求完美无瑕,奈何公子却反其道而行之。”
江若尘眉眼含笑,睫毛处沾染了晚露,让他看上去越发的迷蒙,他没有回答婢女的话,而是道:“听说此处东南有一湖久负盛名,我们游湖去?”
众婢女下人虽表面平淡然内心窃喜,游玩之心人人有之。
等的人久久不来,江若尘只得找点事做一来解闷,二来舒展一下发霉的筋骨。
傍晚时分,湖上起了一层白雾,一如万户人家房上生起的袅袅炊烟,他吩咐坐在船头的渔夫划船。
木舟向着湖中心漂去,江若尘看着清澈的湖水起了孩子好玩的心,伸出修长的手掬一捧水。
“哎呀!公子不可!这水太凉!”披着蓑衣的渔夫好心提醒。
江若尘却不理会,只管玩他自己的。
“若公子无聊可以钓鱼,这水实在是玩不得!”
渔夫说着从他自己的网兜里取出一只钓竿递给江若尘,若尘不接,只呆呆的看着留着山羊胡子的渔夫。
“公子看我作甚?”
江若尘恭敬的向他拜了一拜,“老丈,我只是感觉你有点面熟!”
“哦?”渔夫捋着胡须,皱巴巴的老脸上露出笑来,他指着湖的东南说道,“公子可知这湖的那边可以通往流向齐国的江。”
“你怎知?”
“我可以带你去齐国。”
江若尘震惊,他仔细端详眼前的渔夫,看了半晌,终究也没看出个门道来。
“你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齐国,找你的殿下,他已经回到了齐国,你说他是人中龙凤,就不想亲眼看他登临天下的模样?!”
“真的?”江若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真的!现在你也算是他的恩人,他迟早是齐国君上,界时,你若到了齐国,定会享尽荣华富贵。”渔夫循循善诱,心里打着得意的小算盘。
江若尘很高兴他的恩人功成名就,但是他不愿去齐国,“不!我不去齐国!”
闻言,渔夫脸上笑容凝固,“为何?”
“我等的人还未到!”
“燕王?那个人曾经要杀了你?有什么好等的!”
江若尘歪头看向渔夫,灵动闪烁的眸子露出一丝惊讶,“这个你也知道?”
“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我还知道燕王今天要来找你……”渔夫说到此立马悔不迭的捂住了嘴,刚刚逞一时口舌之快,竟说漏了嘴。
“他今天来?”江若尘睁大了眸子,朝思暮想的人终于要来了。
“快点,快点,我要回去!”江若尘下意识而道。
渔夫看到了江若尘的急切,毫不掩饰的样子让他顿感失落。
江若尘催促着渔夫将船划到岸边,渔夫不情不愿的照做,而岸边上待守的婢女见他慌乱的模样以为出了什么事,“公子怎么了?”
“回去!快回去!”
众人不解,但依言替他招来一匹马,江若尘未及多想,反身上马,朝楼阁飞驰而去,远望,一袭白影,如灵若仙……
就在江若尘快马加鞭奔回阁楼的同时,一抹华丽的身影飘然出现在湖边。
望着湖边停泊的小船,皇甫煜枫扬眉撇嘴,冲着江中渔船厉声喝道,“尔殿下好大胆,竟敢跑到我燕国妄想拐走我的人。”
“燕王陛下!”刚才还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渔夫此刻从船上跳下来,麻利的摘了草帽,推了蓑衣,胡子也都撕了个干净。
一位翩翩公子跃然出现在皇甫煜枫的面前。
“燕王殿下别来无恙啊!”天彤对着他拱手作揖,态度无比友善,恍若至交。
“你要是不来,我一定会无恙!”皇甫煜枫瞪着他,然后时不时的往他身后的小船上瞟。
天彤将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心里暗笑。
“不用看了,若尘哥不在我这!”
“他人呢?”皇甫煜枫有点慌乱,今天影卫探得秦暮羽的近侍天彤又回到云京,虽不知意欲何为,但他担心天彤是来带走江若尘的,毕竟,江若尘对秦暮羽来说,意味着什么,皇甫煜枫心里很清楚,所以,他就慌了,放下了手中的朱批、奏章,一路风尘马不停蹄的赶到此处……
阁楼,毫无踪影,下人都道他去游湖去了。于是,皇甫煜枫又辗转来到湖边。
……
“这会子,他应该一个人偷偷在阁楼抹眼泪呢?”天彤的话漫不经心,又略显调皮。
“阁楼没人啊?”他就是从阁楼那边过来的,不可能和他擦肩而过吧?
“那只能说明你们没缘分。”天彤似乎揣摩到皇甫煜枫不会生气,于是大胆而道。
但是,皇甫煜枫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和江若尘没缘分一类的话,可是,现在却没有空生气、治罪,他得找到江若尘,要不,他不放心,于是,他狠狠的瞪了天彤一眼,拂袖而去。
皇甫煜枫急匆匆赶回阁楼的时候,竟然发现江若尘真的坐在台阶上在哭。那一抹素白的背影,孤独,落寞。
“若尘?”他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喊出那个名字。
“殿下!”
仰头看到皇甫煜枫的那一刻,江若尘无比欣喜,他雀跃地跳起来,像一只灵巧的兔子直奔他怀里。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他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
“说什么傻话?你在这,我怎么可能不会来!”皇甫煜枫摸着他一头乌黑的青丝,声音低沉,动作轻柔。
“不过,你刚才喊我什么?”皇甫煜枫佯装嗔怒。
闻言,江若尘难得羞红了脸,别过头轻轻喊了一句,“煜枫!”
……
……………………
一片乌云蔽月,寒意升腾。
夜风过,席卷一地残花,雾霭四起,乌鹊惊飞。
庭院中那抹伫立的素白影子手握玄剑,风撩起他垂在腰际的青丝,一袭白衣翻飞作响,只见他身影略顿,一道青光闪现,剑出鞘,带起一阵肃杀之声。
风不止,四周暗处的魑魅魍魉蠢蠢欲动。
“你们是谁,胆敢行刺朕?!”江若尘冷言。
“不!他不是皇甫煜枫,他是江若尘!”黑衣人中有人出声。
从暗处传来的声音让江若尘惊惧,他身份竟然被识破了?而身份被识破的下场就是他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他们还会去刺杀真正的皇甫煜枫!
“不!不要!”江若尘心中惊呼。
“哼!想行刺陛下,先过我这一关!”没有温度的声音,让所有黑衣人不禁一冽。
话音落,江若尘脚尖轻点,飞入半空中,一把玄剑宛若游龙在他手臂间上下翻飞舞动,灵活的挡下四周飞来的暗器。
“当!当!”淬毒的暗器纷纷落地,霎时间,风止,四周潜伏的死士蜂拥而上。
素白的身影如同一匹凶猛的雪狼在黑暗中穿梭在一群鬼魅之间,他游刃有余的躲开寒冰一样的剑刃,明眸锐利,伺机给予敌手致命一击。
一番激战,那把剑早已被血染红,血滴从剑刃处滴落。此刻,云开月明,照佛出,地上的血流成河。
如此瘆人的夜晚,足以让任何人胆寒,而此刻的江若尘执剑立于横尸之间,面无表情的仰望着如勾寒月,似乎在静待下一轮的嗜杀。
他就是一把剑,一把无情剑,从他被那个人救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今生的宿命逃不开杀戮。
喊杀声从东北角传来,他轻轻飞起,往后撤了几丈远落在屋脊,后山是一片竹林,影影绰绰。
死士步步紧逼,江若尘反身飞入竹林。
“扑腾!”惊起的乌鹊四散而去。
月夜凉风阵阵,幽暗的竹林瑟瑟作响。
“人在哪?”
“他逃不掉的!永远逃不掉!继续找!”
逃不掉,逃不掉,这句话如同魔咒一样紧紧束缚着暗处的江若尘,他面色惨败,左肩的袍子血红一片。
“就在第一轮的刺杀中他就受了伤。
山野的空气漂浮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野草花香,他慕然深吸一口气,或许以后这样空气他再也呼吸不到了。
于萧萧落叶中,他跃然而起,手握那把血液凝固的剑径直向死士刺去。
既然逃不掉,他只能奋起杀敌。
世间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攻击,出其不意。
死士被他一击打散,再聚拢已经给足了他喘息之机。
冷若冰霜的剑刺破敌人咽喉,血液喷溅,亦染红他素白的衣袍,寒月照见他眉间几滴暗红,现出他此刻嗜血的狰狞。
这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更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煜枫!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他不知吐了多少血,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刀,他只觉得眼皮异常沉重,好困!他好想睡一觉。
不!他不能睡!
他在等他回去,等他回去复命!
前面是拦路的激流,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死士。他半跪在河边,手拄着剑。何去何从?
思量间,死士追至跟前,江若尘再也没有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飞起欲投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就在他即将落入水的那一刹那,空气突然凝滞,他悬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死士仿若是被冰封起来的画,静止不动。
“若尘!若尘!若尘!”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熟悉,是他吗?
“若尘,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快点醒一醒!”
“砰!”眼前的画面破碎,一切消失殆尽,黑夜不再,死士不见踪迹。
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入目的刺眼烛光让他不适的闭上了眼,再睁开眸子时,是皇甫煜枫
那张略带焦灼的俊雅的脸。
他背后出了一层薄汗,浸湿寝衣,抬手摸着煜枫的脸,他才惊觉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老实交代,刚才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是殷宸宇吗?”皇甫煜枫见他醒来,一张脸呆呆的看着他,眸子没有焦距,便起了打趣他的兴致。
闻言,江若尘眼眸聚焦,嘴角扬起一抹俏皮的笑意,“不仅如此,我还梦到你不在了!”
“好啊!”皇甫煜枫佯装恼怒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人,低头咬在他肩头,“不仅做梦想男人,还做梦谋杀亲夫,该罚!”
皇甫煜枫眯着眼打量着身下的江若尘,似乎在思索着怎么惩罚他。
见他如此表情,江若尘觉知大事不妙,他想抽身逃离,奈何被某人发觉。
“想跑?晚了!”
皇甫煜枫吹了蜡烛,房间陷入黑暗,江若尘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天空泛蓝……
卧榻上,一只葱白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摸索着边上的衣物,而紧接着另一只手也伸出外面将那只寻找衣物的手拉回被子里。
“陛下,您该去上朝了!”江若尘一本正经而道。
“可是,朕不想起!”皇甫煜枫没有动,静静地看着江若尘,仿佛已经很满足。
“你难道想当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江若尘撇嘴打趣他。
“昏君?”皇甫煜枫头枕着手臂,看着越发胆大的江若尘。
“说我昏君?几天不收拾你你就皮痒了?”说着他双手放在江若尘的胳肢窝。
“不要!哈哈哈!”
“我要是昏君,那你也是红颜祸水!”皇甫煜枫不依不饶。
被子里的江若尘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某人的魔爪,但是无济于事。
两人一阵嬉闹之后,江若尘恬静的躺在皇甫煜枫的怀里,手里把玩着他的青丝。
“昨晚你睡觉到底梦到什么了?一直惊慌着喊我的名字?”
闻言,江若尘的手一顿,侧头看他,眸子暗淡,语气颇为落寞,“我梦到我死了!”
皇甫煜枫一愣,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怎么会?”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入地狱把你带回来!”
“真的?”
皇甫煜枫食指轻点他额头,认真道,“那还有假!若尘,无论何时,我都不会骗你!”
江若尘低眉含笑,梦中的事他试着忘却,他现在只贪恋和皇甫煜枫相处的每一刻。他起身伸出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儿,凑近他薄唇,印下淡淡的一吻,“陛下,时辰到了,晚上,若尘在此等您!”
“叫我煜枫!”
“煜枫,若尘晚上在此等您!”
……
…………………………
燕国皇宫里的生活太无聊了,虽说每天锦衣玉食,但过于清冷,也没个人说体己话。
江若尘歪着脑袋,杵在寝宫后院的竹林前。
一只麻雀落在竹枝上“啾啾”鸣叫了几声,瞪着圆咕隆咚的眼睛瞅了江若尘几眼后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江若尘一直看着它飞过高高的宫墙,在宫墙连着湛蓝碧空的那条线上销声匿迹。突然他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
他快步回到房中取了一套月牙白袍换上,系上配饰,戴上抹额,收拾完毕,他打发了侍奉在侧的婢女后,便走到后院之中。
环顾四周寂静无人,他嘴角微微上扬,身态轻盈的一跃,上了雕刻着伏龙祥云的宫墙。
此时辰,暖阳甚好,是出去游玩的好时节,所谓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他脚尖轻轻一点,从宫墙上飘然落下,在触到樊梨花枝的瞬间他微微用力,缓缓飞到人家屋脊,踩着琉璃瓦,一会儿顿足,一会儿轻飞。
徐徐清风配合着他轻快的步伐,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到了燕国最为繁盛的地带。
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水绕亭台,楼阁绕水,市井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
他从屋顶飞身而下,落在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跟前。
“我要这个!”
他出现的过于突然,而且身着月牙白袍,仿佛遗世独立的世外谪仙。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打量着他。
而他不甚在意别人的目光,只呆呆的指着糖葫芦。
老者接过他手里的铜板,取下一串糖葫芦递给他。
“哎呀!客官!吃糖葫芦这种东西不如饮酒!”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贴上前,娇笑着夺了他的糖葫芦,拉着就往一栋楼阁里走。
“姐姐?”
江若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已经被姑娘拉进楼阁内。
一入楼阁,看到众多欢爱的男男女女,江若尘便意识到他误入了烟柳之地。
“姐姐?你喊我姐姐,我可没有你这神仙模样的弟弟!”姑娘把他拉到一间厢房,围坐着对他上下其手,一边还打趣着他。
“哈哈哈!”姑娘们看他呆呆的样子笑作一团。
“我……”江若尘推拒着,显得惊慌失措,“那个你们不要这样,我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那你来干嘛的呢?”
“喝酒!”对!喝酒!为今之计也只能以喝酒为借口,这些姑娘肯定不会舍得放他离开,不过在这里喝酒也是不错的。
“只喝酒岂不是太过无趣?”一个大胆的姑娘双手环抱着他,递给他一杯酒后顺势坐在他怀里。
江若尘惊了一下,推开她,“姑娘们有所不知,我喝酒习惯一个人,不想被打扰!”
“公子是怪我们扰了你的雅兴!”有些姑娘不高兴了。
“不是!”江若尘慌忙解释,他之前从来都没有和这么多风尘女子打交道,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公子不喜,那你只管喝酒,我们在一旁不说话就是。”
姑娘们退让一步,江若尘也不好斤斤计较,于是他叫了几样小菜,又让他们烫了一壶酒。
这厢房的位置极好,靠窗,往外望去,远处山河尽收眼底。
“这家酒楼叫什么名?”
“胭脂阁!”
胭脂阁,顾名思义就是青楼。不过这里还不错,江若尘想,这些姑娘只安分的在他身边坐着陪他喝酒解闷,总比他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寝宫借酒消愁的好。
他掏出一锭银子交与众姑娘,“这个是给你们,以报你们肯陪我之恩。”
姑娘们看到银子喜不自禁,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江若尘喝了几盏酒,觉得头有点眩晕,恍惚间他看到一盏香炉,阵阵香烟从炉里飘出来。他指着那盏香炉问道,“那焚的什么香?”
众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笑不答。
而此刻的燕王宫殿,收到线报的皇甫煜枫脸色铁青,将手里的杯盏摔向地面。
“胭脂阁?江若尘还真是长本事了!”皇甫煜枫暗揣。
翌日,江若尘被敲门声吵醒,他略微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弹坐起来。
昨日的记忆回笼,江若尘低头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血液瞬间凝固,一颗心如坠冰窟。
天啊!谁知道他昨晚干了什么?
就在他慌乱的时候,皇甫煜枫从屏风后出来,手背在身后站在他面前。
看到那张阴郁的脸,江若尘感觉自己大限已到。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江若尘一下子跳到柱子后面,探出脑袋,向皇甫煜枫解释。
皇甫煜枫坐在床上,向他招手,“你过来!”
江若尘头摇得像拨浪鼓,表示拒绝过去。
见他违逆,皇甫煜枫立马冷了脸,挑眉,威胁似的看着他。
江若尘瑟缩了一下,终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一步一步的慢慢往他边上挪。
“昨天我就是来这喝酒的,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干!”
“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有!”江若尘鼓着小嘴争辩,表示很无辜。
皇甫煜枫看着他怯怯的模样,不忍心再跟他开玩笑。
他的手从背后伸出,一串糖葫芦出现在江若尘面前。
“嗯?”江若尘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拿,奈何皇甫煜枫偏不让他如意,他手腕翻转,糖葫芦进了他自己嘴里。
“想吃就老实交代昨天偷跑出来干嘛了?”
“我什么也没干,就喝酒来着!”江若尘心虚道。
“哦?”皇甫煜枫将糖葫芦叼在嘴里,他抬手揽住江若尘的腰,一用力然后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他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将糖葫芦塞到惊慌失措的江若尘嘴中。
“唔!”
“让我亲自检查一下你到底干了什么没?”
在惊诧中,江若尘认命的闭上了双眼,舌尖处传来丝丝酸甜。
一股熟悉的香扑鼻而来,江若尘睁开眸子侧头望去,那个昨晚的香炉里的香还在焚烧。
皇甫煜枫不满的摆正他的头,“竟然走神?”
江若尘闻着那股香,突然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来,他一把抓住皇甫煜枫的衣领。
“昨晚你就来了!”
“你说等朕,然后自己却跑到宫外放荡,是朕对你太温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