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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瑾此时恰好回过头,看见玉瓒,便对着安歌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云安歌一愣,便也回了头,果见玉瓒目无表情地走来。玉瓒进了亭子,看着玉瑾,就道:“大哥多晚来的?”玉瑾就笑:“我来了一会了。知你不在,便在这小亭中吹了一会笛子,恰好遇到了云姑娘。”玉瑾说着,又对着安歌微笑。云安歌对着玉瓒道:“表哥来了,那我回去了。”
玉瓒眼光流转,沉吟了一会:“好。到了晚上,我再去找你叙话。”玉瑾听了这话,便在旁欲言又止。安歌就道:“表哥才回,还是要多加休息为好,明日再叙话不迟。”岂料,玉瓒很不耐烦:“怎么?这来了太子,你就和我生分了?黄昏一过,我就过湘林苑,你且备些酒菜。”安歌见他的目光闪烁着要她服从的笃定,心里叹了一叹,说道:“我知道了,这就回房去安排。”一径说,一径就默默地走了。
安歌走后,玉瑾方对玉瓒:“二弟,你似乎待她苛刻了。”玉瓒冷笑:“我知大哥是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了!苛刻?若没有我,她现在只怕连命也没有!”此言有疏漏,玉瑾不免好奇:“是么?她究竟是怎么个没命法?”玉瓒当然不能让玉瑾识破云安歌的真正身份。“大哥,你也是知道的,当日我母妃入冷宫时,云家就也跟着破落了,是我起了怜悯之心,将重病的安歌另寻宅院,好生调养。”玉瑾知道了原委,便点头道:“既这么说,你果然有功。我见云姑娘虽衣饰简单,但通体却自有一种风流,正百思不得其解,不想却是得了二弟你调教的缘故。”
玉瓒微一沉吟,就道:“大哥果然喜欢她?”玉瑾就叹了一叹,朝亭外看了一看,方正色道:“不错。只是母后的意思,你也知道的。云家已然凋零,除了她一个弱女子,也无别的后人。以她这样的身份,是不能充正妃良娣之位的。我有心将她接入东宫,但却无法给她相应的位置,因此,心里矛盾。”玉瓒听了,想了一想,却笑了起来:“我那表妹也不是贪图富贵之人,想她并不在乎这些。”玉瑾停下步子,四两拨千斤地提醒:“二弟,只是我有心将她接了来,你的心里可甘愿?”他是内秀之人,从玉瓒和安歌的互动中,还是能看出他们之间不易察觉的驿动。但愿,是他多心了。
“如何不愿意?只要大哥你喜欢。”短暂的沉默后,玉瓒便这样道。“你真的愿意将云姑娘送给我?”玉瑾还想试探一番。“大哥,你怎么了?为何不信我了?我既然将安歌带进宫中赴宴,为的就是给她寻一个如意的良人。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永夜太子,我将安歌托付给你,心里最放心不过。”玉瓒掩饰着苦涩,佯装轻松笑颜。“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安歌先以侍女的身份入东宫。待时间长了,我就去向母后求情,总是给她一个名分。”玉瑾向他保证。“莫如就以琴女的身份,去你的东宫。”“也好,不管以什么身份入东宫,我总会善待于她。”想想,玉瑾又道:“在你这里吹了一会笛子,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我该回去了,反正你也不留我吃饭。”玉瑾收好玉笛,伸手在玉瓒的肩上轻轻一拍:“二弟,处理完政事,你还是要将心放在选妃上。我圆满了,也不希望你孤家寡人。我们虽不同母,但也是一父所生,总是血脉相连。”玉瓒便苦笑了一下,将玉瑾的手拿下了:“我的事,大哥不必挂心。究竟人各有志。”玉瑾见状,只得道:“也罢,从小我就知道你的性格。好了,我走了,想云姑娘此番正在房中等你。”“大哥请回吧,恕我不送。”
玉瑾出了燕王府后,玉瓒略一踌躇,就迈开步子朝着安歌所住的湘林苑走去。到了那里,入了房内,但见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的菜肴,闻起来鲜香扑鼻。“王爷,请坐吧。”安歌执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给玉瓒。玉瓒见了桌上五颜六色的菜肴,就问她:“这些,都是你从厨房里端来的?”说着,他便伸手夹了一块清蒸的鲈鱼放入口中,但觉肉质鲜嫩,美味可口。安歌垂目道:“这些菜都是我做的。”一时,春苓又提了个食盒,过来送饭。玉瓒见了她,就道:“你退下吧。今晚,我要和表小姐小酌叙话。”春苓听了,眨巴眨巴眼睛,退了出去,并将房门阖上。“你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怎么也会烹饪?”玉瓒口中品尝着菜肴,心里却是不信。“熙宁国小,我虽在深宫,但父皇母后也不拘束与我。没事时,我也常去御膳房。”“会烹饪,也算得是才艺一件。”玉瓒又看着云安歌,目光闪烁不定。“其实,你也不必亲自下厨,只管去厨房端现成的即可。”“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见了厨房里几尾新鲜的鱼,突然就忍不住想亲自烹烧,但愿我做的,能让王爷喜欢。”
玉瓒听了这话,便站了起来,却又伸手握住了安歌的纤手。安歌本能想抽开手,无奈玉瓒握得紧,他说道:“且让我握一握。待再过几日,你就要去东宫了。”“自你救了我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安歌的语气很平静。“虽然如此,但你就不想违抗我吗?毕竟,那里是东宫,行动也不及燕王府自由。你,似乎该再考虑一番,再做决定。”玉瓒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云安歌,和她相处日久,他的心里,愈发舍不得她离去。明明已然将她当作一颗棋子,现在棋子就要执行任务了,可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是堵得那样难受?
安歌默了默,嘴角牵出一丝冷笑。“我为什么还要考虑呢?若我说不去了,你又会怎样?”她的眸子,直视玉瓒的眼睛。有些东西,心里不敢想的,不确定的,她忽然想借机看清楚弄明白,虽然知道这很奢侈。玉瓒对上她的眼睛:“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和太子如此顺遂,只令我再也找不到更适宜的人选,你又如何不去呢?”说罢,他旋即又坐了下来,拿过酒杯,仰起脖子,却是咕咚一声喝光。
安歌的心里更是发冷。“是啊。只是事成之后,我希望王爷不要辜负当初的誓言。”见玉瓒杯中酒尽了,安歌遂又为她续了一杯。玉瓒接过酒杯,哑着嗓子:“本王知道,事成之后,即令熙宁复国。”“好。如此我心里便更是放心了。”安歌遂也拿过酒杯,将酒喝尽。身在永夜,如能借玉瓒除去玉瑾之机,趁势复了国,想九泉之下的父皇母后,也算得到些许安慰。只是,如此一来,势必要牺牲永夜的太子,安歌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忍。不忍?可那又能怎样?只要他是永夜的皇子,只要他姓玉,那便与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玉瓒是,玉瑾也是!为了自己的复国大计,她已然顾不得这些了。见安歌又陷入沉思,玉瓒以为她是在想念玉瑾,不禁又挖苦:“想你也不过和太子见了区区两面,这么快就惦记他了?”
虽然相处不久,安歌已经习惯了玉瓒嘲讽的口气,但听他这样说,安歌便也反讽:“是呀,太子温润有礼,与之相处,让人如沐春风。”玉瓒心内吃味,放下筷子,哽着喉咙道:“那我呢?不过,我知道我比不过太子。”“王爷这是在吃醋?”玉瓒听了,即刻回神,便恢复了一贯冷冷的样子,与她道:“云安歌,你还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我若真吃醋,就舍不得将你送给太子了。”玉瓒便站了起来,说道:“我吃饱了。你早点歇息便是。”
玉瓒一走,云安歌也无心吃饭了。她走到铜镜前,默默看着镜中自己颀长的身影,自言自语道:“云安歌,去那太子身边,你当真做好准备了?还是,你的心里依旧期盼他将此话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