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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武官，该怎么选人，轮得到你来置喙？”顾南盛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那大臣大概从未如此丢脸过，当即老泪纵横的找皇帝告状：“陛下啊，微臣只是太过担忧，这毕竟事关重大，这人选也当慎之又慎才是。顾大人这般……实在太过轻率，还望陛下三思啊！”

　　皇帝轻阖着眼，仿佛睡着了一样。

　　顾南盛抱拳道：“陛下，领兵的是我，要用人的也是我。什么人好用什么人不好用，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想来我比那位大人要更有数一些。更何况，虽说张元昭是脓包了些，不过到底出自显国公府。老国公一生威名，北境军中多有同僚不说，便是老国公这名头，拿出去说不定也能吓一吓南燕人——毕竟南燕人可不知道显国公的孙子张元昭是个脓包，对吧，诸位大人？”

　　“脓包”张二少的亲祖父嘴角抽了又抽。

　　行吧，只要有机会上战场，想来那小子也不会在意旁人怎么说他。

　　皇帝这才睁开眼睛，似纵容又似无奈的伸出手指点了点顾南盛，“你啊，真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行了，就这样罢。要什么人，要什么军资器械，尽管找他们拿去。放心去，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那大臣简直不敢相信，还欲再说，便有人不住的给他使眼色，暗示他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沈明玉随着众人一道往外走时，眼睛看到的全都是他们如丧考妣的神色，耳朵听到的，也都是不看好的议论声。

　　“那顾世子自己就是个混不吝的，能把神策军带好就不错了。这竟还要上战场？他自己去也就罢了，竟还要再带上老国公家里那个纨绔草包，这不是……这不是丢人嘛！”

　　“丢人都算好的。这可不是去玩的，实实在在是要打仗的，别到时候忙没有帮上，反还拖了北境大军的后腿，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谁说不是呢。那顾世子平日里在京都折腾也就罢了。如此要紧之事，陛下怎么能就这么交给他？他能办好了才怪！”

　　听了这么一圈，就没有一个是看好顾南盛的。

　　沈明玉微微摇头，狗男人的人缘实在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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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将顾南盛留了下来。

　　“你从未上过战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可千万要当心些。”皇帝甚是殷切的叮嘱道：“也别什么事都身先士卒，带那么人去，可不是让你护着他们，是让他们护着你的。”

　　“陛下放心。”顾南盛笑嘻嘻的道：“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会赶着回来见您最后一面的！”

　　皇帝变了脸色，轻斥道：“胡说什么？你可别忘了，你如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就算是为了人家姑娘，你也得给朕平平安安的回来。听见了没？！”

　　“好好好，您可千万别动气……”

　　一番安抚后，皇帝又问他：“你给朕留的人，到底靠不靠得住？”

　　“您放一百二十个心。”顾南盛保证道：“一难是我娘亲自收养、且手把手教了好几年的——他最是忠心不过，我让他保护您，保证您一点儿油皮儿都不会破的！”

　　皇帝在听见顾南盛提起他娘时，有一瞬间的僵凝。

　　他似乎仔细看了顾南盛一眼，见他仍是嬉皮笑脸的模样，与寻常一般无二，这才笑道：“你既这样说了，朕自然信得过。只不过，朕这身边只要不是你，换了任何人来，朕还是有些不惯的，所以啊，你势必要早些回京才行。”

　　顾南盛满口应下。

　　“沈家你是不是也要走一趟？”皇帝问他：“这一走少不得两三个月不能回来，去那边说一声也好。”

　　“我省得，您就别为我、操这个心了。”

　　皇帝起身，想要活动活动，伸手示意顾南盛过去扶他，“张家那小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刚才在大殿上，人太多皇帝不好驳他面子，故而没有问。眼下殿里就他们两个人，皇帝也就直接说了。想到除夕晚宴那日，张元昭被南燕勇士丢出殿去的场面，皇帝就觉得老脸都有些烫。

　　顾南盛扶他走了几步，“他跑来找我的，说是他家祖祖辈辈都是保家卫国的好材料，他自然也不例外。我被他缠得心烦，干脆应了他，带他出去看看——这万一他真是个好材料，您不是又多了个能使的人手？即便真是块废物点心，那是他求着闹着要去的，出了事也赖不到我身上来。”

　　他满不在乎的说着，像是没有发现皇帝眼里的打量。

　　“到底是老国公的孙子，朕也不想老国公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多留心些。”

　　正此时，听见殿外传来了五皇子裴萬的声音，惹得皇帝与顾南盛都往门口望了过去。

　　“让他进来。”皇帝有些着恼，“朕倒要看看，他这是在闹什么？”

　　说罢，又看着顾南盛道：“你瞧瞧，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忙的不得了，就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整日里东晃西荡，半点正事都不干！”

　　顾南盛撇嘴：“他不一直如此嘛。”

　　他跟季公公一样了解皇帝，倘若这时候他帮着裴萬说话，立刻就会引起皇帝的怀疑。而他用这种理所当然又习以为常的语气，皇帝才不会有丝毫怀疑。

　　果然，皇帝没有一点疑心，等裴萬进来后，便不客气的质问道：“你在外头吵吵什么？吵得朕头都痛了！”

　　刚进来就被砸了口锅在脑袋上的裴萬：“……父皇，儿臣刚才在外面没有吵吵啊，儿臣只是跟小城子说想要见您罢了，哪有吵吵啊？”

　　皇帝看他那憨劲十足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的瞪他一眼：“你到底有什么事？”

　　“哦。儿臣刚才听说，顾南盛选了张元昭那个草包前去接应北境将士们，儿臣也想去！”他挺起胸膛，理所当然的说道。

　　皇帝被他气笑了：“你要去？你能干什么？”

　　“张元昭能干什么，儿臣就能干什么！”

　　皇帝：“……你给朕滚出去！”

　　裴萬没滚，“父皇，儿臣看大家都很忙，就儿臣一个人闲着没事，儿臣也想为您分分忧嘛。”

　　皇帝闭目想了想，想了一圈也没想到有什么合适的差事能派给他，缓了缓他才道：“回去好好读书，等你学好了，朕自然有差事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