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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刘溪诗说谢谦正答应帮这个忙了, 宋疏桐怕夜长梦多,连忙写了一份诉状, 又把岑子昂从老家青州搜集来的证据, 还有当初那位接生婆的口供,全部整理完备,托刘溪诗转交给他。
除此之外, 她还特意写了一封信给谢谦正表示感谢。
刘溪诗知道这些东西重要, 十分郑重地拿了包袱皮裹了一层又一层,然后紧紧抱在怀里:“姐姐你放心, 我一定亲自送去, 保证不出任何岔子,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就要替姐姐报这血海深仇!”
宋疏桐顿时心生愧疚, 因为她的感情不像刘溪诗那样纯粹, 她当然喜爱她的女主,但也无法否认,她最初接近刘溪诗并不只是为了交朋友, 她是带着些别的目的去的。
宋疏桐咬了下唇, 自责道:“谢谢你, 我保证只有这一次, 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麻烦你了。”
刘溪诗哪里知道宋疏桐心里想了这么多曲折, 她虽然在街巷里的商户之家长大, 心性却很单纯:“桐姐姐, 你这样说我可就要生气了,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跟你投缘, 我们今生虽然不是一家的血脉, 但前世肯定是亲生姐妹。”
宋疏桐笑了:“你说的对,以后我们要做一辈子好姐妹。”
其实她原本不想牵扯进主要剧情,只是想借用一下女主的人脉,脱困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但刘溪诗对她毫无保留的善良和温柔,让宋疏桐就算是铁石心肠都要被融化了,她决定今后要好好珍惜这份姐妹情义了。
谢谦正人如其名,是个正直温和的谦谦君子,虽然他觉得刘溪诗说的那些十有八九是小女儿家的胡闹之言,但既然答应了,也就真的去查了一下。
从宋丞相的履历档案上看不出什么问题,藤州是个大县,县令是正六品,他以状元的身份任职并无不恰当之处。
之后他每年考绩都是优等,按照大魏官员任用的惯例,三年优等升一品,十五年升到了正一品,四年前进京为官的,可谓是仕途平顺。
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当初吏部发出的那份去藤州的任职文牒上有一块颜色极深的血迹。
后来宋丞相在第二年的述职报告中跟上峰解释,说是赴任途中摔了一跤,蹭破了皮,不慎染上的。
就在他准备答复刘溪诗一切都很正常的时候,刘溪诗亲自上门把宋疏桐准备的证据材料交给了他。
看着刘溪诗殷切的眼神,谢谦正只得道:“我会再仔细看一看的。”
宋疏桐的诉状实在太长了,字写得又极丑,谢谦正便先看了她写来的感谢信。在信里,宋疏桐除了千恩万谢的话之外,还给他提了几个调查思路的小建议。
宋疏桐建议谢谦正,首先去查查当初宋状元去藤州上任的委任文牒,那文牒上沾着宋状元被李师爷毒杀时候,吐出来的黑血。
第二,宋疏桐告诉他,凶手李定山的笔迹和宋状元在当年在乡间留下的笔迹截然不同,有宋状元昔日留下的账本为证,据此可以推断李定山的字迹跟状元卷上的笔迹也不一样,取出来一看便知。
除了以上那些,宋疏桐还给谢谦正呈上了一份宋家族谱,她告诉谢谦正,李师爷做贼心虚,从来没去过宋状元的故乡,这族谱上的人,他一概不认识。
又说若是谢谦正不信的话,可以在宋状元爹娘的忌日请他吃酒,他一定会去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宋状元爹娘的忌日。
谢谦正看完宋疏桐的建议大吃一惊,因为他已经查过宋丞相的履历档案了,当初去滕州的文牒上的确有一片血迹,这些文书锁在吏部的库房里,闲杂人等不可翻阅,宋疏桐是绝对不可能见过的,那么她是从何得知,莫非真是宋状元冤魂托梦。
谢谦正的神色凝重了,他决定认真查一查这件事。
*
“谦儿去文渊阁说想看看这些年的状元卷?”
小邵皇后听完丹芳姑姑的汇报,疑惑地放下了手中正在修剪花枝的剪刀。
“是的,但是因为没有皇上的口谕被拒绝了。”
丹芳姑姑小心翼翼地道:“自从上个月跟刘家小姐私下见过一次后,这十几天他们一直没再见面,大皇子那边好像一直在暗暗地调查宋丞相,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要看状元卷。”
小邵皇后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谢谦正私下里跟刘溪诗见面的事,只不过儿子没主动提,她就假装不知道。
眼下这形势对她心中的大业来说,其实不太妙,当朝两个丞相都可以算作是太子一党。
刘太傅不用说了,他是太子的老师,从小将太子带大。
宋丞相虽然才从外地进京没几年,可他的小女儿宋碧荷心心念念想当太子妃,他似乎也热衷于此事。
刘宋两个人中,刘太傅显然更有价值,不仅在朝中声望很高,身为百年名门世家的领头人,族中子弟也多有做官。
小邵皇后觉得,她现在除了一个在边境的愣头青弟弟邵洪海以外,可以说处在孤立无援的地步,若是能跟刘太傅做了儿女亲家,无异于给大皇子给自己添上一双翅膀。
哪有岳丈不相着自己姑爷的呢?
所以小邵皇后是有意促成谢谦正和刘溪诗的,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察觉到一丝丝不寻常。
她在云宁宫的大殿里踱了几步:“不对头,这孩子为何抛开儿女情长的事情不谈,开始调查朝廷命官了,你去把他给我叫来,本宫得问问。”
谢谦正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从来不会对小邵皇后隐瞒任何事,如今母后既然问起,他也就把刘溪诗拜托他查证的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小邵皇后听完欣喜若狂:“此事当真!”
谢谦正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大约是真的,只是母后为何高兴。”
小邵皇后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正色道:“母后这不是高兴,是欣慰,一是当初冤死的状元沉冤得雪,二是终于能让你父皇看见你长大了有出息了。”
谢谦正走后,小邵皇后双手合十,念了好几句:“天助我也”。
如果能够借此事既拉拢了刘太傅,又扳倒了宋丞相,那就等于是一下子断了太子的左膀右臂啊。
这件事一旦揭开,必将震惊朝野,而这件事正是由她的大皇子出手查证的,到时候上至敏德皇帝下至文武百官,一定都会对大皇子刮目相看的。
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邵云巧生的儿子,并不比邵念娇生的儿子差!
于是小邵皇后雷厉风行地出手了,先是借口为了让国子监们正在念书的年幼皇子公主们能够多学多见,下了一道手谕从文渊阁调出了最近三十年的状元卷,当然也包括宋和光的那一份。
谢谦正随便找个理由悄悄去看了,那份状元卷上的笔迹果然跟现任宋丞相的不一样,却跟宋疏桐送来的那几本青州的账本一模一样。
小邵皇后又故意在宋状元爹爹的忌日那天,以“诸位爱卿终日操劳国事,令臣妾感动”为理由,说服敏德皇帝出面赐宴犒劳了不少重臣。
大魏以孝道治国,有一位大臣因为家中老母重病需要侍奉请了假,而宋丞相却十分自然地来了。
这就很不合规矩了,高堂的忌日,不去祭拜先人已是不对,怎么也不该饮酒作乐,除非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宋状元亲爹的忌日。
今日来的都是重臣,席间难免议论国事,谢谦正故意说了几句宋状元卷子里的文辞,宋丞相听了不仅面无异色,甚至还对敏德皇帝称赞谢谦正的颇有见识。
小邵皇后和谢谦正对视了一眼,事情到了这一步,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于是谢谦正当晚回府就写了一封详细的奏折,把他查到的所有疑点都一一罗列了出来,又将宋疏桐的状纸、证据全都整理了一番。
小邵皇后则派了谋士来,逐字逐句帮谢谦正斟酌奏折,推演此案各种可能的情形,连万一皇帝具体询问起来该如何对答都练习了。
依照小邵皇后的意思,是让谢谦正明日在金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杀人犯李定山发难,如此便可一战成名。
可是谢谦正生来性情柔和拘谨,到了上朝的时候,他犹犹豫豫不敢开口,直到司礼的太监喊出了“无事退朝”,他才慌忙出列,结结巴巴道:“儿臣有事要奏。”
他抬头看了一眼宋和光,又胆怯地低头道:“事关宋丞相大人。”
“事关本官?”宋丞相闻言十分意外。
这时候文武百官都已经跪倒准备送皇帝离开了,闻言都十分疑惑,互相交换着眼色,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敏德皇帝并没意识到会发生大事,便随意地挥挥手:“还是退朝吧,你二人到上书房来说话,其余人等各自公干去吧。”
小邵皇后一直派人守着呢,谢谦正刚到上书房,她就知道了,立刻气道:“这个孩子啊,就是性子太弱了,这点事情都办不成。”
丹芳姑姑劝她:“一旦坐实就是杀头的罪名,大皇子心地善良,难免心软。”
小邵皇后狠狠道:“男儿心不毒怎么成大事。”
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往上书房去了,她实在是不放心谢谦正。
上书房里,谢谦正和宋丞相到了之后,敏德皇帝本来给他们赐座了,但是谢谦正心里有事,他惴惴不安将怀里厚厚的一摞奏折和文书掏出来放在身前的地上,磕了个头道:“儿臣还是跪着吧,等父皇看完了折子,儿臣跪着回禀心里踏实。”
宋丞相本来都打算起身了,闻言只好重新跪下。
上书房这地方,他自从在中书省任职之后,每天常来常往的,其实他以前来这里都是坐着跟皇帝回话的,但这回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大皇子不愿意起身,他也只好跟着仍旧跪着。
总管太监福来见状,连忙去把谢谦正面前那些文书取过来,放在了敏德皇帝面前的龙案上。
敏德皇帝看着自己素来听话柔顺的大儿子,有些纳闷,今儿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何事,让这个遇事从来不肯多嘴的孩子特意写了折子上奏,还弄得如此神神秘秘的。
他翻开了福来呈上来的奏折,认真看了起来。
一桩惊天大案就要水落石出。
谢谦正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宋丞相,或者说应该叫李定山才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紧张地快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