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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绪回到太孙宫已是临近傍晚,如今皇爷痴呆的消息一直被死死的封锁着,所有的军国大事都是太孙出面处理,为了将朝中各派系局势掌控住,太孙很少花时间去巡察京城防务了,今天一次性走了个遍,着实有些疲惫不堪。
他从外边回皇城太孙宫直接走了近道,回来也没有被太多守门的中人看见,所以他出现在内廷后,都快到千秋殿了,消息才传出去,很快鸾仪宫的跑腿太监就来传话,说下午搜查了太孙宫几个妃嫔的住处,太孙妃已经拿了几个宫人准备询查,特地向太孙请示——那太监话才说一半,濮阳绪就摆了手,连话都不愿意说,他大步往内殿走,待走了十几步,突然像想起什么他回头巡视了一圈,没看到陈落。
当即皱了下眉,语气不甚好道:“陈落呢?”
“回殿下,陈公公刚走开了,说是去了趟鸾仪宫。”回话的是守殿的宫侍。
“他去鸾仪殿做什么?”
那宫侍瞬间答不上来,吓得战战兢兢的跪下来,“奴才不知道。”
濮阳绪刚想再吩咐一句,倒是另一个跪门边的宫侍先开口了,“回殿下,是畅心苑的小太监来找陈公公,求他去趟鸾仪宫为他们家主子做个证,陈公公就去了。”
沈汀年——作证?濮阳绪原地站了一瞬,他本来就是想问问陈落鸾仪宫那边在查什么,既然他人去了,就交予他处置,如此想着,他背着手又往里面走,走着走着,又停下来。
“畅心苑的小太监来千秋殿只说了找陈落吗?”
那小宫侍十分机灵,开口就将话重复了一遍:“小太监的原话是:我家主子遣奴才来请陈公公帮个忙,去鸾仪宫做个证,若是不方便出面,那就当奴才没来过。”
濮阳绪听完,捏了捏拳,这个沈汀年还真是不叫他失望,只有他找她的份儿,她从来不会主动来找他。
这个念头一起,他自己都惊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他招她伺寝天经地义,他本就该对她们这群女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沈汀年这个女人的喜欢也太奇怪了吧,不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心心念念的想着他,有事没事都来打探他的消息,想尽办法主动来引起他注意吗?
可能是他停顿的太突兀,又问了这么几个奇奇怪怪的问题,跟着他后头的徐肆十分纠结的问,“殿下,是有什么事吗?需要奴才这就去办……”
濮阳绪瞥了他一眼,没声好气的道,“你懂个什么。”
“……”徐肆陪个了干笑,“是奴才多嘴问了,这……其实是奴才不该好奇,畅心苑的一应事务大多是奴才去办的,怎么有事情作证找的是陈落。”
无怪乎他把这个疑问讲出来,因为事实却是如此,他和陈落其实是有分工的,平日轮班当值,但是所管的事情并不相同,陈落偏主内,他是主外,就是太孙殿外头的事情大多是徐肆来处理,太孙殿内的事情是陈落来管,特别的太孙的衣食这块,从来都是他亲自把关。
他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勾得濮阳绪也有些不解,可他又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去琢磨这个,当下就瞪了徐肆一眼,“等陈落回来,让他来一趟书房,你现在去把今天从各处带回来的将士花名册核对一遍,再送到书房来……”
徐肆分明瞧着他心情不错才敢开口的,这会儿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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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汀年强撑着精神头坐了一下午,等赵婧仪审问到畅心苑的时候,她都打过几个盹了,挨个宫里搜查一通,到是找了不少东西,但是和这次引发太孙侧妃陈氏呕吐,和太孙妃肠胃不适的真正祸首都相去甚远。
第一轮筛查没有找出什么,很快就到了第二轮,制作诱发呕吐药粉的药引,找到了畅心苑的花草,鸢尾花。
铺排这么大的一场戏,突然就唱到了高潮,沈汀年终于来了些精神,她就着身边的闵云搀了一把,款款起身从座位处走到殿中间,众目睽睽,举止从容,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眼神总是不屑在人身上停留,看谁都彷如看石头一样,没有情绪。
大家的目光一瞬间都被牵引了,连满脸病色坐都坐不稳的太孙侧妃陈氏都挺了挺腰,努力的集中精神看着她。
不消多说,就是挺奇怪的,这个女人身上就有那么一股魅力,你看着她的时候,很难不为她的外貌蛊惑,她眯眸,她挑眉,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给人说不出的生动和美感。
沈汀年微微抬了抬下巴,看着代替赵婧仪负责此事问话的赵婷,“赵婷姑娘刚才有三问,一问这盆东西是什么,二问这东西是不是被用来制作药粉,三问谁做的这事。”
她一字不差的重复完,冷笑了一下,“赵婷姑娘难道不该先问下这东西是不是畅心苑的?”
“沈婕妤是质疑鸾仪宫的搜查吗?”赵婷当即反问。
“不是。”
“那从你们畅心苑里搜出来的你为何不认?”
“不是我的东西,我问什么要认。”
“沈婕妤,这里是鸾仪宫,大家没有功夫由着你兜圈子狡辩。”赵婷情绪率先波动,两人刚才对话交锋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你来我往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沈汀年语调虽有提升,情绪却还是很平淡,“我没有在狡辩,是你假装没听懂。”
她回头看着那被安置在一旁的花盆,里头种的鸢尾花大抵是缺了水,花边都枯卷起来了,“现在我想请陈公公出来,由他为畅心苑做个证,确切的来说,是为我做个证。”
陈落从殿门口进来,众人都惊了。
连坐在主位一直没开口的赵婧仪都放下了茶盏,神色莫名的看着走进来的陈落。
而在众人都看不到的殿外其实还站了几个人,外头看门的都跪在地上,濮阳绪不让通传,就是为了不惊扰里面的人。
“我,沈汀年入宫两年七个月,进宫时一身青衣,一支银钗,一包花种,”沈汀年在众人目光下转了个身,半张着双手,“今日,我积蓄一分没有,院里满园芬芳。”
她沈汀年就是这么的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