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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午所有的客人都走了，林容氏夫妇才拿了两束糯谷过来，“初五，祝你们年年五谷丰登，大吉大利！”
“谢谢里正爷爷、容奶奶。”林初五笑眯眯的接了过来。
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没去隔壁祝贺，长辈却先来了。
林公予熟门熟路往堂屋走，“你爹好些了吗？”
“就那样，曲婆婆说他要明天才能醒过来，应该不会有事。”林初五把糯谷递给林哲希。
林哲希又把糯谷放到堂屋的梁上，林公予和林容氏去房间里看林正朱，“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不知道，不喜欢我的人很多，不过想让我去死得估计就那几个。”林初五把糖果盘子捧出来，“爷爷奶奶吃点。”
“年纪大了，吃这些东西牙疼，就不跟小孩子抢吃了。”林容氏笑呵呵的，见林正朱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出来到炭盆旁边坐下。
林初七难得没有随手拿一个笸箩搓棉线，收拾好卫生以后在炭盆旁边坐下，“说起来恨不得我姐死的就我奶奶那一家，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初七。”林初五轻斥，“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
林初七柳眉倒竖，“难道不是，要不是你命大，早就不知……呸呸呸，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们都会长命百岁！”
想到什么，林初五说了一声抱歉，“里正爷爷、容奶奶，我不是故意要把你们比下去的，我……只是想着，来我家的人不多，就那几个，尤其是我外婆他们，难得来一趟，我想给他们弄点好的吃。”
林容氏故意板起脸，“在你眼里我和你里正爷爷就是这么小气之人?那些是什么人？恨不得林氏一族就他们家最有钱，我们都穷，都要看他们脸色过日子。”
林公予难得议论村里人，想到今天那些人冷漠的脸，吐槽道，“这些人一天天的脑袋里尽想些什么，有本事去赚外面的钱，没本事的才会整天盯着自己人，看不得自己人好，看不起自己人差！自己人差就帮一把嘛，要是自己人好，万一有点什么事，也有个人帮自己一把，还能以一人带动全族人！”
林初五也觉得林公予的想法有点太过理想化，人心哪有那么好!
不过她也听出了弦外音，林公予还是希望以后她飞黄腾达了，拉林氏一把。
“不是，里正爷爷，你哪看出我以后就一定能行？”林初五纳闷得很，二老看她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看香饽饽。
林公予沉吟片刻，很严肃，“不瞒你说，以前觉得小木头爹会拉我们一把，现在我觉得就算他爹不出现，你也一样有能力拉我们林氏一族一把。”
林初五苦笑，“里正爷爷，你别期望太高，我怕你失望。”
“我眼光一向准。”
林容氏又提出猪肉的事情，告诉林初五：家里没钱了，暂时还不上，等下个月林公予的俸禄发下来了才能还。
什么时候还无所谓，林初五第一次知道原来里正一职居然还有俸禄，虽然每个月只有很少的三百文，但也是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
次日一大早，林正朱醒来。
刘月娥赶紧把林初五喊起来，“五儿，快点来，你爹醒了。”
“水。”
林正朱很虚弱，林初五给他喂了小半碗清水，去灶房熬粥。
林正朱失血过多，不是手术，也不是许久未进食，可以吃补血的东西。
把瘦肉剁碎了煮肉粥，喂他吃了两碗。
林正朱想自己来，但看着包成粽子的两只手，只得妥协。
“爹，你先睡会儿。”林初五把碗收了，“你失血过多还得好好休息。”
“睡了一天，睡不着。”林正朱一脸疲惫。
忙碌习惯的人突然闲下来，很难闲得住，总想起来走走，走走就走走，偏生还不安分，一会儿想扫地，一会儿觉得椅子脏了，想擦擦。
“爹，你悠着点，万一再出血就没有昨天幸运了，昨天正好有个婆婆会缝针，不然有你罪受。”
林正朱闻言乖乖坐着，难得林初五没有对他横眉竖眼，他小心翼翼的问，“五儿，房子……”
“你想问钱哪来的？”林初五警惕得很，“你还想拿去孝顺爷爷奶奶？”
“不是。”难得林正朱没有惦记林公望夫妇俩，“我怕你们走歪路。”
“你不信我们？”林初五挑眉，“你相信爷爷奶奶？”
见林初五不悦，林正朱有些局促，“不是，我担心……那个假道士他……你们是不是得罪人了？我担心你们。”
林正朱一向不善言辞，林初五一想到昨天他毫不犹豫的替她挡刀，语气软和了下来，“不是，我们没有得罪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
她倒是想查一查，但现在的她无权无势，纵使有心也是无力。
衙府大门朝钱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去挖竹鼠那晚那双诡异的眼睛，想到小木头那个未知的爹，总有一种预感此事或许跟他有关。
“以后还是小心点，我……”
“有话直说！”支支吾吾的到底想干嘛!
“你爷爷奶奶那里……”
见他如此小心翼翼，林初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傻不傻啊!
“他们以为你死了，昨天过来哭了一阵子，被我赶出去了。”林初五没好气的哼哼。
“我……”
“你是不是还想给他们做工？”林初五觉得不怪她这样想，毕竟林正朱前科挺多。
想到喝小木头的约定，林初五黑溜溜的眸子闪了闪，“爹，虽然你的户籍在小木头这里，不过你想回去可以的。”
林正朱不语，林初五又道，“爹，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看看他们？”
“也好。”
…
冷雨兮兮，纷纷扬扬，冷冬提前降临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林哲希和刘月娥忙活了一整天，把之前林初七晒在后山的柴火挑了回来，把杂物房堆满，堆不下的便堆在外面的空地上，用茅草盖起来。
连续几日，一家人都围在灶房烤火，做做针线活，织织毛衣。
以前家里没落脚点地方，如今家里宽敞，相好的几人便喜欢到林初五家里来烤火。
林初五拿着毛衣针戳戳戳，笑字写在脸上。
上次毛衣雇主只出了五两银子，她一直喊亏，谁想桃花娘说对了，进房子那天，曲娘送来了一百两银子，说是雇主的奖赏。
有钱人就是好啊，随随便便打赏点就是她一两个月努力赚钱的总收入。
这次雇主没问价，林初五估计默认五两银子，暗戳戳的惦记着:这次能拿多少打赏？
“初五，你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王莹莹八卦问道，“是不是又找到什么赚钱的路子了？”
“算是吧，织好这件我就能赚点过年钱。”林初五小心的把丝绸给盖好，免得被火烟熏灰。
小木头拿着弹弓跟几个小伙伴们比划着，然后悲催了，有小伙伴拉开弹弓，石子却弹到他娘的后背，免不了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林初五扶额，对于大人来说，下雨天是休息日，但对于小孩子来说，下雨天是灾难日，他们在外面野惯了，哪能安心待在家里。
“你们去房间里玩。”
一声令下倒是爽，过后火葬场！
等小伙伴们都回了家，林初五进小木头房间一看，差点把他耳朵给揪掉。
这熊孩子，床上乱成狗窝，被子上没一块干净地方，就连枕头上都有几个脚丫印子。
“林勋木！”
这吼声惊天动地，把后山的鸟儿都惊飞了，扑簌簌响声一大片。
林哲希进来一看，默哀吧，我爱莫能助。
林初七进来一看，咳了几声，“那个……姐，我来洗……”
“让他自己来!熊孩子不能惯着，不然下次还这样！”林初五和小木头互瞪。
“姐，他才四岁。”林初七把小木头拉开，“能提得动这些被子吗？”
刘月娥也讷讷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被套，“还是我来吧，多大的事。”
“奶奶真好！姑姑也好！”小木头给了林初五一个得意的眼神。
林初五心塞啊，“娘，你们不能这样惯着他。”
“废话，自己的孩子不惯着还惯别人的孩子啊，你小时候我不也惯着你？”说话间刘月娥已经把脏被套取下。
林初五被亲娘怼得无话可说，只得妥协，能不妥协吗？她可不想和小木头才缓和下来的关系又一次变僵。
也幸亏搬新家了买了新被套，现在还能换换旧的，不然这种天……
刘月娥换好被套，觉得也该好好跟小木头说，下次不能脱鞋在地上踩又踩到床上。
可小孩子玩疯了哪还能记住。
小木头仗着有奶奶和姑姑撑腰，冲林初五做了一个鬼脸，跑了，“娘，我去找小养哥哥玩。”
然半个时辰后……林初五听到隔壁杀猪般的叫声，似乎是林勋养的母亲在发飙。
她替隔壁默哀几分钟，找到刘月娥，“娘，你不能再这样纵容小木头下去了，他会把其他小伙伴带坏。”
刘月娥也听到了隔壁的吼声，有些尴尬，“那……以后不能惯着他邋遢？”
“当然，你想想，你喜欢邋里邋遢的人？”
林初七也配合的点头，“的确有些过分，要不以后在家里可以邋遢，去别人家里不能邋遢，就这么说定了，等他回来我跟他说，姐，你千万别骂他，泥鳅要捧，孩子要哄，好好哄他就行了。”
林初五，“……”
晚饭之前，小木头昂首挺胸的走进大门。
林初五觉得她年纪轻轻就血压有点高，小木头从头到尾没一处是干净的，就跟泥坑里打滚出来的水牛一样，就连脸上都糊满了泥巴。
小雨淅沥淅沥，雨点打在地上溅起泥浆，但怎么也溅不到脸上去吧。
把人的拦住，“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