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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五许久没回来住,但房间依然干净,被刘月娥打扫的一尘不染。
他躺到床上,贪婪的呼吸着这一室温暖,脑中浮出一个黑白身影。
许久,他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世人皆慕天家权贵,却不知天家之人除了权贵一无所有,包括七情六欲。
他又听到了,在他离开以后,前堂的笑声又回来了,平日里为了生存忙忙碌碌,过个节终于可以闲下来好好享受生活。
正想着什么,门口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小木头虎头虎脑的往里走,递给他一颗糖,“我们商量个事呗?”
“你不想要若大?”秦锦弦把小木头勾到身边来。
小木头点头,“我不喜欢他。”
“他是高傲却傻。”秦锦弦秒懂小木头说的是若大,“不过他的功夫最高。”
小木头眯起眼睛,那算计着什么的样子,跟林初五如出一辙。
“所以我二爹爹身边那个鸣远的功夫得有多高?”小木头顺势跳上林初五的床沿,盯着秦锦弦,“你为什么来黑湖镇?你家里那副画是什么意思?”
秦锦弦有说瞬间的错愕,很快露出笑意,揉揉小木头脑袋,“小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
小木头哼哼,“那是,也不是我是谁生的,我娘那么聪明,我做儿子的定不能差。”
秦锦弦呵呵的笑了,“想知道?”
小木头点头,一脸严肃,“若大跟我说过好几次,等你找到东西就走,让我跟你们一起走,这里不适合我,该不会是你的意思吧,我可告诉你,你要再伤我娘的心,以后就别来了。”
秦锦弦被小木头人小鬼大的模样逗乐了,郑重点头,“我定不负她。”
小木头切了一声,“得了吧,你负她还少,看你表现,现在,赶紧去给我哄她。”
小木头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萌萌哒混在一堆女人之中包粽子。
秦锦弦摊开手掌,一颗糖,甜甜蜜蜜的甜。
望着小木头小胖手翻飞,一个小巧的粽子便成型,王莹莹羡慕了,“同样是小孩子,为何你这么优秀,再看看我那两个蠢儿子,我想扔掉。”
小盼撇撇嘴,“娘,五姑姑也很优秀才生出小木头这么优秀的孩子来。”
王莹莹揪住小盼的后领,“你的意思是我不够优秀,所以才生出你这么一个蠢孩子来。”
“娘,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你可不能让我背锅啊!”
紧接着,鸡飞狗跳,你追我跑,大人气得灵魂出窍,小孩被揍得嗷嗷叫。
这场面大家司空见惯,笑着还调侃几句,其乐融融。
秦锦弦站在院子里,望着一堆人笑笑闹闹,重新走到刘月娥身边,拿起竹叶,“娘,你教我。”
曲娘露出姨母笑,这样才对嘛,自恃身份和太过要脸,是追不到媳妇儿的。
刘月娥手一顿,不过有开前车之鉴,她好歹不那么慌张了。
可不,慌什么慌,他说得对,他可是衙门有备案的他们家的女婿,一家人,叫娘有什么不对?
“你看哈,拿两张竹叶叠好,这样一扭,得出一个角,再折过来,捏一下,又捏出一个角,再拿稻草捆好来就行。”
秦锦弦照做了,不多时,一只看起来还行的粽子在他手下诞生。
林初五羡慕嫉妒恨,那双手骨节分明,该死的漂亮,偏生还那么巧,一学就会。
小木头嘿嘿一笑,“娘,现在全家你最笨,连包粽子都学不会。”
林初五,“……”
熊孩子皮痒了?
“不会又怎样,不是有你包给我吃吗?”林初五嘿嘿一笑,“别人家都是娘亲包粽子给孩子吃,我们家是孩子包粽子给娘亲吃,小木头,扎心不?”
来呀,相互伤害呀。
小木头圆嘟嘟的小脸儿憋得通红,“你也好意思,你还要脸吗?”
“要脸有粽子吃吗?”
“娘,你也不怕我我带歪了?”小木头有输掉这场嘴仗之势。
“得了吧,就跟种树一样,本身正直,怎么带都不歪,本身就是歪的,就别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你若要长歪长残,那一定是你爹的问题。”
小木头,“……”
母子俩打嘴仗的期间,秦锦弦已经包好了第二个粽子,比第一个好看了许多,有棱有角的,乍一看,跟包了多年的老手差不多。
望着母子俩相互张牙舞爪的场面,曲娘又看看秦锦弦,不免想起早些年跟着他在皇宫的一些事情。
皇室无小事,不管过节还是平时,前年不变的严肃,气氛沉重,仿佛天天都在守丧似的,没有半点烟火气,慢慢的也就养成了秦锦弦这种面无表情的严肃性子。
还是这人间的烟火气好啊!端王殿下那谪仙般的人,也染上了烟火气息。
粽子包好,接下来就是下锅煮了。
林老八招呼着林哲希把粽子抬到厂子那边去。
那边因为熬制药膏买了几口大锅,有一口备用锅暂时放在库房中,拿来煮粽子,正好能一锅炖。
小木头拿起朱子福送给他弓箭,带上他的小伙伴们,去了后山。
林正朱烧火,刘月娥便留下来帮他一起翻煮粽子。
林初五无所事事的去了后院,几个月不见,三只母牛倒是驯化了,被拴在牛栏里吃草。
草大概是早上割回来的,很新鲜。
许是受到了照顾,对人类也越发友好,见到林初五冲她哞哞叫唤了几声,继续低头吃草。
咦,林初五发现了新大陆。
不知林正朱和刘月娥什么时候捉了两只猪来养,就在牛栏后面,此时正酣然大睡,肥嘟嘟的,可爱得紧。
秦锦弦跟在她的后面,亦步亦趋,却没话说。
林初五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可一想到过去开口过几次,完全是对牛弹琴,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却在这时,外头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似乎在她门前停了下来。
“五儿!你出来下!”
刘月娥的声音。
林初五从后院来到前院,只觉得一千头奔奔兽从脑袋上踏过。
眼前艳红的倩影不是白唱安又是谁!
没错!就是倩影!
一袭红袍似血,三千墨发无风自动飞扬飘逸,眉尾微微上挑,唇红齿白,随意往门槛上一靠,跟没骨头似的,媚骨天成,那几乎完美的容貌,令多少女子自惭形秽,那妖娆到不能更妖娆的站姿,令多少女人自叹不如!
林初五脑中不由自主想起一句话:白唱安面前无女人!
没有比他更妖的男人,也没见过比他更媚的女人!
只是,这么妖里妖气的出现在她家里,想干嘛!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本来觉得秦锦弦不能见人,眼下看来,白唱安才是那个更不能见人的!
“你来干嘛?”林初五眉心直跳,两个男人一台戏吗?
“五儿,你这话说的,当然是陪你回家啊,端午节回娘家,你不喊我一声,真真不把我当做夫君哦,我的心好痛!”
林初五不想看他表演,“还夫君!呵!说吧,你到底来干嘛?”
“我说过,该补偿你的不会少,别人先成亲后有的孩子,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但成亲该有的,我会一一的补上,我要让你成为我白唱安最宠爱的女人!”
林初五觉察秦锦弦身上的杀意一闪而过,侧首便见到一张冰寒刺骨的脸。
尽管也是那么美,却像是带刺的玫瑰,美中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生人勿近。
这时,一个嘴边长着黑痣的媒婆摇头晃脑的往里走,尖声细气的喊道,“哎呀呀呀呀,想必这位就是林初五姑娘了,大喜!大喜啊!”
“喜从何来?”林初五沉下脸来,“滚出去!”
白唱安是想利用林氏一族所有人的“见证”把小木头名正言顺的变成他的儿子?
卑鄙无耻又可怜。
林初五又想歪了,莫不是白三公子不行?又或者喜欢的是男人?没法给自己生个孩子,才会盯上她这样的未婚先孕的宝妈?
媒婆不愧是走东家串西家惯了,脸皮忒厚,林初五赶人,她愣是不走,嬉皮笑脸的往林初五身边凑,“林姑娘别激动,我是受白公子的邀请,前来给你说媒的,他的定亲礼已经准备好了,足足三十六抬呢,都是真金白银,带足了诚意,林姑娘,您要是满意就点个头,你要是不满意,我就再说说,给你介绍白三公子的好,说道你满意为止。”
林初五,“……”
媒婆跟耍赖有什么区别?
“要是我永远不满意呢?你是不是打算说到死在我家?”
曲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媒婆扭头看到曲娘的模样,眉清目秀的,眼睛都亮了,一口大黄牙露了出来,“这位姑娘,你成亲了吗?要是没有成亲,我给你说一门婚事可好?我李媒婆可是附近有名的成媒婆,一做一个准,婚后还从未出现过夫妻吵架打架的情况……”
曲娘不耐烦的打断李媒婆的叭叭叭,“闭嘴吧!”
什么玩意儿!
林初五出了前堂,惊了,大门前站着一排精神小伙,从她的门前一直排队到村边屋子,未见尽头。
两两抬着一口木箱,木箱上面系着红绸,好不喜庆。
这会儿已经吸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嘀嘀咕咕的看戏。
“天啊,我懵了,到底谁才是小木头亲爹啊!”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之前不是说那冷面男是小木头亲爹吗?为什么又换了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
“羡慕啊!两个男人都长得这么好看还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