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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里的这些女孩子们平时都被养在深闺大院里,甚少出门。今天有机会出来游玩,个个都异常高兴。瑶兰跑到船头去玩水,让船头的船娘十分害怕:“六小姐,快进里面去,这不是六小姐该来的地方,当心掉下去。”
瑶华将瑶兰给拉住了,叮嘱她说:“可不许乱动了,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时节还没有到荷花盛开的时候,不过偶尔那么两枝有些不甘寂寞过早地开放了。一片片圆溜溜的荷叶上浮出了水面,荷叶下面藏着肥美的鲤鱼在吐着泡泡。
瑶筝斜倚着美人靠上看了一会儿。后来她才发现那几艘蚱蜢舟也跟在他们的画舫后面,依稀所见。蚱蜢舟上也没船娘,撑船的是宋家的那些子弟们。
瑶筝见状后便又跑到了船尾,她向远处眺望,好再这双眼睛的视力足够好,她并没有在蚱蜢舟上看见弟弟宋琨。那么大的孩子坐船肯定不会安静,瑶筝松了一口气。
章佩英出来拉她:“你快进来。”
瑶筝笑着说:“没事的。”
大家在画舫内有说有笑好不快活,很快画舫已经朝岸边靠去。等到系好了铁链,大家排队往岸上走。
瑶筝落到了最后。
大家上了岸,对岸这一带地势不宽,也没什么建筑,不过种植了不少的乔木。梧桐、樟树,还有一棵高大的刺槐。
此时正是槐花开放的季节,她们从树下走过,却见一串串洁白的花穗子,那香气又十分的清雅。
“一般人家的园子怎么可能种槐树?”章佩英不解。
瑶筝见树冠不小,树干也十分粗壮,暗想这棵树应该是棵古树了,果然瑶玉听见了扭头和章佩英说:“你不知道这棵树的来历么?”
章佩英摇摇头,瑶玉故作深沉道:“这棵树很早以前就有了,据说已经上百年了,这棵树曾经被雷劈过,树枝都烧焦了,还引发了一场火灾,都以为这棵树的寿命也到头了,哪知第二年又长出了新叶来。还说这棵树已经通了灵,以前有不少人来树下求神祭拜的。后来我们家修了园子,这棵树也被圈了进来,祖父也舍不得让人挖掉,就一直留着它了。”
瑶玉说完又悄声在章佩英耳边低语道:“十年前,有人跑到这棵树上来上吊,舌头伸着这么长……”瑶玉一边说一边比划,章佩英到底胆小,她脸色惨白地躲到了瑶筝身后。
“行了,我们赶快走吧。”瑶华催促着后面的妹妹们。
从这一大片树荫下走过,要过一座石桥才能到对岸去。
那石桥两边的护栏十分低矮。瑶娟一路玩耍,落到了最后。瑶筝有些不放心,担心这个小姑娘掉到水里,便回头叫她。瑶娟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火辣辣的,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她的肌肤上爬来爬去,她表情很是痛苦。
瑶筝见状忙要上前帮忙察看:“五妹,你怎么呢?”
“我身上有东西,有东西。”瑶娟急得大喊。
跟前也没别人,瑶筝要上前替瑶娟看看,瑶娟却急得跳脚,她喊道:“有虫,有虫,好害怕好害怕。”瑶娟本来就胆小,加上脑子不怎么好使。此时的她有些不受控制,急得团团转,直到听见了噗通一声响。
她在慌乱中,竟然把要帮她忙的瑶筝给撞进了湖中。
此时的瑶娟见状早已经忘了身上的不适,她吓得大哭大喊了起来:“四姐!四姐!”
瑶筝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已经跌入了水中,控制不住的往下沉。略带腥臭的湖水灌进了她的耳朵,鼻子。她在水中挣扎着,偶尔能听见岸上的喧闹声。
她这是要死了么,为什么当初有机会的时候她不好好学习游泳,她也有被淹死的一天么?
脑子里的意识后来变得越发地混乱了起来,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冷,寒意侵人。端午节也有这么冷的时候吗?宋瑶筝是被冷醒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皮,发现自己躺在了陌生的床上,一眼就看见了灰白色的床帐。这是在哪里?
她没有死,她也没有穿越回宋瑶的时代,她还得继续做宋瑶筝。
瑶筝的头朝外面偏去,就见床边围了好些人。老夫人、侯夫人、罗氏、吕氏,一干姐妹,还有在角落里没有上前的生母沈姨娘。
她又被救了起来。在经历了溺水后也没有死掉,她是该庆幸吧。
老夫人见瑶筝一双眼珠子四下地瞧,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叹:“孩子呀,你总算是醒了。”
瑶筝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眼侯夫人,侯夫人一脸平静也看不出悲喜,倒是罗氏显得异常激动,她紧握住了瑶筝的手,还瑶筝说:“四丫头,对不住啊,是五丫头冲撞了你,我已经狠狠地罚她了。等你好些,我让她来和你磕头赔礼。”
她的脑袋有些昏沉沉的,还是觉得寒意袭人,瑶筝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冷。”
距离她最近的宋老夫人已经听见了,忙替瑶筝拉好了被子,又吩咐人说:“再去取些被褥来,她喊冷。”
她看了一会儿众人,又闭上了眼睛。
宋老夫人见状她转身道:“我们也别围着她了,让她好生休息一会儿。”
这些人便又陆续出去了。瑶筝闭上了眼睛,刚才在水中那种灭顶的绝望感仿佛又侵袭了过来,她伸手在空中乱抓,口中喃喃:“救……救命!”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守着她低低地哭泣。
瑶筝睁开眼睛一看,却是沈姨娘坐在床沿正守着她哭,两眼圈通红,一脸的悲戚哀伤。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也只有这位可怜的女人会为她掉眼泪了。瑶筝努力说道:“姨娘不哭,我还活着。”
沈姨娘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又是哀伤,又是激动:“我的好小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我差点就以为你没救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沈姨娘说着又握紧了瑶筝的手。
“暂时还不会死。姨娘别难过了。”沈姨娘可会哭了,在瑶筝的印象中这个女人的眼泪比常人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