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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冤孽

炮灰女配要翻身 郁桢 3352 2022-05-08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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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砚之冒着凛冽的寒风出现在了寿光寺面前,他完全没有心思去礼佛,抓住了一个小沙弥就问:“海印法师呢?”

  “法师在禅房,施主您找他?”

  林砚之点头说是,那个小沙弥便跑去帮林砚之传话,小沙弥刚走到窗下,什么都还没说,海印法师身边的一个徒弟走了出来,对林砚之施礼说:“师父请施主进去说话。”

  对于海印法师的未卜先知的能力林砚之并不感到吃惊,林砚之跟着进了屋,和他第一次见到海印法师是同样的场景。

  海印法师盘腿坐在炕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林砚之上前施礼,法师让徒弟给林砚之添了茶后,便让徒弟退下了。

  林砚之坐下后也来不及品茶,他直接问道:“那天您和我母亲到底谈了些什么,你们很早之前就认识对不对?您和我母亲到底有些什么渊源?”

  海印法师听了这些话,他忙问:“是你母亲让你来找我的?”

  林砚之便掏了衣袖,将袖袋里的那封信拿了出来给了海印法师。

  海印法师伸出手接了,那封绝笔信写得并不长,不过越读到后面越寒意四起。

  “我儿勿忧,娘亲到了地下也会庇佑我儿一生顺遂。为娘这一生已经是一败涂地了,回想从前有种种过错,落得今天地步是自食恶果。为娘这一生走得太过艰辛,实在没有勇气再走下去了,但愿来世还能再续我母子情分。我儿要坚强走下去,为娘会一直看着你的。你若有疑惑迷茫的地方,请去寿光寺找法师,希望他能对你据实已告……”

  “她……现在怎么呢?”法师的语气微微一些颤抖,看样子已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这是她生前留给我最后的话。”

  海印法师也已经料到了,信纸从他的手中飘落到地上。他茫然的朝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双手合十。

  他神情肃穆,并未看出什么忧伤或是悲愤的情绪。

  “法师,她让我来问您,您能和我说些什么吗?那天你们到底聊了什么,你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才是林砚之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我没什么可说的,斯人已去,就让她瞑目吧。如今我已遁入空门,再不问俗事。”海印法师一脸置身事外超然的样子。

  “您已经逃避了将近二十年,还打算逃避多久?”

  海印法师无话可说,林砚之接着又道:“您俗家姓名是谢兴对吧?是金华有名的谢氏一族,谢家出了一位有名的武将叫做谢湛,谢湛曾是抗倭的名将,会练水师,还曾被皇帝加封过锦乡侯。只是这位谢将军三十六岁的时候就死于战场上,他走后,其中一个儿子继承了他的事业,那个儿子就是谢兴,这位谢兴练过水师,带过兵,也打了不少的胜仗,后来还和入侵的外敌北凉人征战过,至正十三年的时候,这位年轻的谢将军刚满二十,在春天的那场战役中,年轻的谢将军吃到了人生的最大的一场败仗,过后,就再没听过这位小谢将军的任何消息了,有人说他已经自杀殉国,也有人说他归隐山林再不问俗事。当然也传说他已经落发为僧避世。请问大师,哪一种传言才是真的?”

  林砚之的一番话让海印法师最后那点防备已经击溃,瞬间他像是年老了许多似的,满是憔悴的问了句:“你都打听清楚呢?”

  “第一次见面,您都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既然是死过一次的,想要知道这些并不算太难。”

  “我不想再提起往事。现在已身许佛门,俗事与我无关。”海印法师默认了自己的身世。

  “您知道我母亲对不对,在上次他们来寿光寺斋戒的时候,您一眼就认出来了。知道她是当年给您开门的那个林家娘子。”

  海印继续无法否认,林砚之后来的语气就平静许多了,他盯着海印的脸缓缓说来:“知道我父亲是怎么走的吗?他只是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了几天,他虽然是个书生,但身体还没差到一次意外受伤就能夺去他性命的地步。父亲去世前一晚,我听到了他和母亲的争吵,那时候我不过才十二岁,不算懂事。他们两个到底吵了些什么,两世以来我都没有找到答案。只是年幼的时候曾被同龄人的父母骂过是来历不明的野种,我也听父亲和母亲提起过这两个字。大师,请您告诉我答案。”

  海印怔怔地望着林砚之,他神情不似寻常那般庄严肃穆,这是他儿子?这张脸的确有几分似曾相识。他又回忆起了那个吹落了一地杏花的春夜,那个夜晚他终身难忘。海印的嘴唇翕翕,他最终道:“你走吧,我一个出家人什么都不知道,无法给施主解惑。”

  看着处处躲避的海印法师,林砚之便知道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于是起身告辞。

  等到林砚之走后,海印法师再也无法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伏在炕桌上呜呜地哭出了声。

  那段灰色的往事是谢兴心中的一道疮疤,他身许佛门自是不愿再提。如今被林砚之提及,他除了逃避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就算林砚之真的是他的儿子,他也不敢相认,他不想再身陷泥潭。

  在至正十三年的战役中,谢兴已经死了,他现在是渡人的佛门弟子。

  白跑了一趟,林砚之毫无所获。其实在去见法师之前他就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那个只会逃避的男人怎么可能面对现实。

  林砚之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起更了,再晚一点他连城门也进不了。街上的铺子相继关闭,偶有两家还有灯光透出来。

  寒风四起,使得他不由得拉紧了身上的衣裳。

  到了巷口,他下了马,牵着马趁着夜色走到了自家房门前,他抬手敲敲门,敲了几次也没反应,他这才猛然记起家里已经没有等他回来的人。

  林砚之开了锁,推开了那扇门。在跨过门槛那一刹那,突然觉得身子犹如千斤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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