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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忠才被说服了。既决定了, 那就赶紧准备进山所需物资。当然了,除了物资, 最是少不了的是人。
后山的危险, 这里的猎户是尽知的,屠忠才也不去叫别人涉险了,就在本家找。好在他们屠家兄弟人不少, 很快也找了七八个人来。
人约好后, 林鹤赶紧说明:“承蒙各位信任,我林鹤感激不尽, 事成之后, 每位可得白银一百两。诸位请放心, 此次进山我必是保证诸位安全归来。”人家答应跟随自己进山, 那是给足了面子跟诚意的, 该给的报酬那是必须先要说清楚的。
众人听得林鹤之言, 兴奋不已,哄然应答。一百两白银啊,这是他们一辈子也许都不可能得到的, 林鹤就这样许了出来。当然了, 如此高的赏银, 也足以说明了此次任务的艰难。不过, 所谓富贵险中求也就是这样了。
进山非同小可, 各项准备事项必须要做好。屠忠才带着众人忙忙的准备着, 看样子少说也得几天的, 林鹤借此赶紧下山自忙去了,他的事儿也很不少,这次田假堪堪一个月的时间, 必须要于这时间内将该做的事情全部理顺做好才是。
林鹤下山第一站自然是龙坎村。
到的钱自厚家中, 气象已然焕然一新,整个院落收拾的很是利落,不光是利落还很热闹,院里多了一群鸡仔鸭仔什么的,屋子里也置办了些新板凳桌子家具什么的,端的是一副过日子的情景,跟先前林鹤来时看到的萧瑟冷清大是不同。
林鹤来时,钱自厚正在教蒙童读书。见林鹤来了,钱自厚教完蒙童一首诗后,就挥手让人散了去,扯着林鹤说起了话来。
林鹤一看钱自厚满面红光,浑身衣着整洁的样子,心头大是高兴,果然,有人照顾跟没人照顾大是不同的,看来自己当日的临时想法不是坏事。
张彩霞给林鹤上了一碗茶水,就忙忙的去整治饭菜去了。这不光是先生的高徒,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必得要杀鸡宰鸭好好招待一番才是。
伴随着院子里热闹的杀鸡宰羊的声音,钱自厚跟林鹤两人也热闹的说起了话来。
师徒二人一别大半年,上次见面也没来得及好好叙话,今日有时间,当是要好好叙话一番。
林鹤将自己在天书书院学习的事情详细叙说了起来,钱自厚也不时的问话,不时的据以自己的经验加一指点。两人说的甚是热闹,说到高兴处,钱自厚更是谈兴大发,侃侃而谈。
说实在的,自他清醒过后,也就跟林鹤能好好的说道一二。其他人等,因着他先前疯的人尽皆知的,跟他说话,那还是难免带了些难以言喻的味道的,或是揶揄,或是小心,或是同情,不管怎么说来,都是让人有些不是滋味儿的。
而跟林鹤说话,就很是自在舒坦。
林鹤待他如师,从未有轻忽之心,也未有刻意的小心之意,这样的相待对钱自厚来说可是多年难得到的待遇。别人待自己用心,自当是要用心对别人。此番谈话,钱自厚自是感叹颇多。
听得林鹤说起他在天水书院一切甚好,考试次次头名,钱自厚也更是感慨,他半生蹉跎,一朝得醒,得此高徒,也算是没有愧对先人,没有白来一遭。
听得钱自厚的感叹,林鹤笑道:“老师过奖了,我这科举之途还远着呐。不过,老师且请放心,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林鹤一脸的意气风发,钱自厚也陡然雄心万丈:“好好好,为师自是看好你的。有你开了这个好头,日后为师还真得在这块地儿要大展拳脚一番。我们地处深山,乡民混沌,自先父仙去之后,这里无人教化,乡民多有愚昧之处。日后我定当是要继承先父遗志,好好教化一番才是。”
人都得要有理想,对老师此等理想,林鹤佩服之余,却是难免想得长远些:“老师此志宏大,可教化费时耗财,自非一日之功可达成的。老师为日后可有什么长久之计?”
听得林鹤此言,钱自厚疑惑的看了眼他:“你说此话想来不是一时之言?你莫非还有什么打算?”
跟老师说话就是爽快,有个什么心思,一下话题就引到了。林鹤此次前来拜访老师,还真不光是叙旧而已,确实是还有事。天降横财是好,但如没有坚实的底子,后续的麻烦也不少,必得让自己占有先机才是。至少,舆论上要占有先机,方不负自己日后。
听得老师如此问话,林鹤答道:“不瞒老师,学生此次前来,也确实有事想要跟老师相商。”
见林鹤一脸认真的说事儿,钱自厚自是改变神色,认真的道:“如此,你且说来听听?”
听完林鹤的话,钱自厚先是点头尔后却是摇头不已:“我半生蹉跎,也未多有留恋这片乡土,搬去哪里也都是一样。你方才说的兴办学堂,置办学田,这个想法甚好,但是,要做到这个可不是随便能做到的,别得不说,单是钱财都要不少,为师现在......”
钱自厚摇头嗟叹不已,自己这个学生眼界格局比自己大,知道自己有兴教之意,立即就个自己规划了个前景,这个前景很是诱人,如能成功,那不光是他钱自厚在此地有千秋之功,就是对此地的乡民那也是受益匪浅的。
就知道老师会担心这个,林鹤赶紧胸有成竹的道:“钱财之事老师无需太过放在心上,过一段时间,学生自会奉送上银两的。”待自己进山一趟,钱财之事当是可以迎刃而解了。
钱自厚疑惑不已:“你有办法?”
林鹤淡定点头:“是的,学生有办法。具体的现在学生不好多说,免得老师担心。但请老师相信于我,银两之事过后我一定能解决的。这点老师无需担心。”
见林鹤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钱自厚没有再行追问,不过,却是再提出了个问题:“兴办义学可不是一蹴之功,一时有银子解决不了问题的,坐吃山空是吃不了多久的。这点我听你方才的话也是已经听出来了,你是想要置办学田。”
“可是,你看看,我们这周围村庄,地薄人多,家家吃紧,不到万不得已那是没有人会去卖地的。你在哪儿买地去呢?”总不好学那些个为官不仁或是地痞之类的,去强抢强卖的。
林鹤笑道:“冯老柴之前的地不是都还在么?我们买了就是。”冯老柴家的地,林鹤之前可是去看过的,地块儿不错,乡里有一部分,靠近县城还有一大片儿,有山地有旱地还有水田,都是连成一片的,最重要的,水田边儿上还有一大片滩涂地,要是好好开辟出来,那又是能多得不少地的。
听得林鹤说到这个,钱自厚赶紧摇头:“这个地儿还是算了吧。他们那些个人扯了一年多了也还没扯清。你掺和进去怕是不大好的。”
钱自厚大是摇头,自冯老柴犯事之后,一家被抄,一应财物全部被瓜分了。就是这地有点不好分,地的好坏参差不齐,得利者都想要好的,就连刘乡约刘荣都想分一杯羹。这地一直在扯皮,所以到现在也没分清楚。
林鹤笃定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那些地之所以一直闹不清楚,不就是利益分配不均么?其实吧,在我看来,此事好解决的很,得好地的用银钱去补贴得利少的即可。不过,这毕竟不是兄弟分家,想来没有人愿意平白从自己怀里掏银子的。”
“而我就不一样了,一次性将银钱给足,他们自去分自己的银子去。银子数目一清二白,他们谁也不欠谁的,不是能很好的解决他们的问题的么?”
钱自厚被说服了,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林鹤能用银子一次砸够,那些人没道理不同意的。
钱自厚松动了,林鹤说的这个,不光是前景诱人,就是为着他自己的生活也是十分不错的。这几天跟张彩霞相处下来,发现怪道人到年纪都要成亲呢,家里有个人叠衣做饭这日子可比自己一个人冰锅冷灶的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张彩霞年轻漂亮,人也温柔小意,对她钱自厚自是满意的。两人感情融洽,这日子自然过的有滋味。
可美中不足的就是住在村里面,都是熟人,马家人时不时想来占点便宜不说,就是村里不少人,看看张彩霞现在日子过的舒坦,对她当初差点惨被卖的同情心也很快过去了,有那守旧的难免在背后指指点点,张彩霞知道了,暗自里抹了好几回泪,看得钱自厚也甚是不是滋味儿。
如果能离了目前这环境,重新找个地儿办学堂、修义学,那是又有生气儿,又能有前景,得人尊敬,那日子当然比现在好过多了。
钱自厚终是点头了,不过头是点了,却也不欲占林鹤的便宜太多,钱自厚道:“既然你有心,为师也不假意推辞了。不过,皆时,除了义学所需而外,其它的为师却是不会再要你的。”
林鹤自是点头。到时手头宽裕了,不给老师,给师母也一样。现在没必要跟老师争这长短。
跟老师好好探讨了一番大事之后,林鹤美美的在老师家里吃了一顿有酒有肉的农家饭。歇息片刻过后,林鹤借了老师纸笔,开始写信。
信写了两封,一封给吴正涛,一封托他给陶员外。
要是吴正涛在的话,可能还会疑惑林鹤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一定能寻得山中宝物?毕竟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将信先发给了买主了。万一到时要是没有,那得多尴尬的。
林鹤自然是笃定的。不光是笃定,还是势在必得。
进山事宜一应准备齐全,选了个良辰吉日,林鹤一行悄悄进山去了。
随着进山的深入,林鹤算是知道了为何这里的人对这深山老林如此畏惧。这根本就是原始森林,各样树木遮天蔽日,荆棘藤蔓丛生,脚下无路,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看着植被覆盖的地方,也许下面就是一个深深的峡沟。还有那在四周窥视的猛兽,更是要让人时时戒备小心,如此走路,就更累了。
这不是最艰难的,最可怕的是失去了方向,这里的猎手可没有指南针之类的东西,辨别方向完全是凭经验。可再有经验,进到这前后无路,树木挨挨轧轧的原始之地,那失去方向是分分钟的事情。
林鹤等人走了大半天过后,已然彻底的陷在了这原始森林之中,不辨来去之路。
带队的屠忠才正在紧张的辨别方向时,林鹤却是一马当先的走到了前面:“各位请随我来。”
屠忠才急得一把拉住他:“你乱跑什么?小心跑丢了。”
林鹤却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大姐夫相信我,赶紧跟我走。”
屠忠才犹豫,林鹤赶紧轻声道:“大姐夫,我们闯进了豹子的地盘,赶紧走。相信我,赶紧跟我走。”
一听这话,屠忠才不敢再耽搁了,先前几次都是林鹤提前预警,他们才能错开危险,顺利走到这儿。因着前面的经验,。现在林鹤所说,屠忠才根本不假思索,连忙一挥手示意人赶紧跟着走。
众人在林鹤的带领下,拐过前面的几棵密密挨挨的大树,转过一个小山背,面前有条河,河水清澈见底,真是清的一丝杂质也无。
林鹤一见甚是欣喜,此等美景,那在现代他是再没见过的。
不过,高兴是高兴,林鹤却是没敢贸然下水的,谁知道水里有什么东西。
系统:安全,放心过河。
林鹤率先脱袜下水。入水冰凉,虽是夏末时分,这等山泉还是冰凉入骨,林鹤痛快的打了个冷噤,带着众人快速过河。
刚刚过河,就听到对面传来豹子的低吼声,众人顿时深吸一口凉气,大是庆幸:“幸好走的快,要不然撞上了就麻烦了。”他们这么多人对付一只豹子也许能险胜,但必定会见血的。在这深山中见血,那可是十分凶险的事情的。说不得会将远处的猛兽都引过来。
现在天色已然很暗了,不可再行路了,该是要就近找个地方歇息。
屠忠才正要带着人去寻夜宿之处的,林鹤却是率先在前带路了:“天色晚了,不要乱撞,太过危险了。跟我来。”
众人在林鹤的带领下,七弯八拐几下过后,果真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这山洞外面被藤蔓遮蔽的严严实实,内里却也还干爽,点起火堆,还真是个夜宿的好地方。
赶了一天路,众人也甚是疲乏,草草吃过东西过后,大家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很快鼾声四起。
屠忠才挨到林鹤身边,悄悄道:“寿安,你先前跟我说是神仙指点,让你进山寻大财喜,你先前说的很真,要不然,我还不敢信的。今儿个一见,还真是的。你跟我露个底儿,今儿个是不是也是神仙一直跟着在指点?”不然,他们怎么能每次都恰恰避开危险,走的也甚算平安,至少,在这深山老林里,能如此走来,算是很顺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