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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欣喜非常, 如若他没猜错,这些凹槽里的水状物一定就是猿酒了。
为求确定, 林鹤又鞠了一捧喝了。这次喝的有点多了, 过不了多一会儿,林鹤两颊有些发烧了。
林鹤这下是确定了,看来, 今天, 他真的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猿酒了。
这么多的猿酒,想来能装几担的, 林鹤高兴在洞里转起了圈圈。转了两圈, 冷静下来, 得赶紧先上去, 然后想办法将这酒弄回去才行。
林鹤走到疯秀才旁边, 疯秀才还在酣睡。林鹤现在笃定他是醉了。
林鹤决定给疯秀才解酒。
山里解酒自然是就地取材, 林鹤走到洞口边,找到葛根,连根带叶子一起拔了几根, 回来用石头砸吧砸吧, 将汁水挤了滴进疯秀才嘴里。
效果果然不错, 过不了多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被苦的, 还是真解酒了。疯秀才醒了。
疯秀才甩甩脑袋:“我这是怎么了?”
很好, 疯秀才现在竟然是清醒状态, 林鹤赶紧答道:“钱表叔,你现在可有不适?我们现在在后山一个崖洞里,这里面全是醉猴, 要赶紧走。”林鹤一连串的说着。
疯秀才眼神逐渐清亮了起来:“后山崖洞里?哦, 我记起来了,方才我从上面摔了下来。是你救了我。”疯秀才用的笃定口气。
林鹤摇头道:“不是,我来的时候你都已经在这山洞里了,估计是白猿救了你。”
“钱表叔,你现在可有不适?”林鹤不放心的继续问道。
疯秀才摇摇头:“还好,无大碍,不过是些擦伤。”
接着,疯秀才笑笑:“你这娃娃倒是实诚的很,这里有多危险,你能找到我,都已经是豁出命去了的,这点子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今天疯秀才思维非常清晰,林鹤很是为他高兴:“钱表叔,你今日精神不错。不过,我们得赶紧走了。万一那些醉猴醒了就麻烦了。”
疯秀才点点头:“很是。”
两人轻手轻脚的往洞外走去,洞口,大白猿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疯秀才也估摸着自己先前应该是被白猿所救,甚是有礼的对着白猿拱了拱手。
林鹤看得莞尔,想想今日,自己找到了老师又找到了猿酒,这白猿也是立了大功了,也跟着疯秀才对着它们拱拱手。本以为这白猿不会理会的,谁知那白猿通灵性的很,竟然对着他们点头。
林鹤看得大奇,这真不愧是人类的亲戚,果然通人性。
见到林鹤二人往外走,小白猿也跟了过来,几下窜到前面,仿佛是在给他们带路。
小白猿刷刷几下窜了上去。
林鹤看得羡慕不已,可却也只能慢慢爬了。走到垂绳处,为求安全,林鹤特意拽了拽,这一拽,林鹤大是庆幸,幸好拽了,要不然,说不定爬到一半就掉下来了。绳子断了两股,这样子肯定是爬不上去了。
林鹤颓丧的对疯秀才摇摇头:“绳子坏了,看来,得等人来救了。”只希望大姐夫他们快点到。
站在这悬崖边上,山风很大,非常危险,林鹤二人又退回到山洞口。
现在等人,急也急不来,林鹤将注意力放开,无意识的看着洞外的风景。洞口石壁不远处有一从半米高的绿植开满了穗条状淡紫色的花,那花随风摇动,甚是好看。
见林鹤看得认真,疯秀才开口了:“这些是手掌参,这可是个好东西,手掌参素来都有阴阳草之称。”
林鹤一听,眼神大亮,既然是好东西,那必定是值钱的。
林鹤立马眼神四处逡巡,看看是否有其它的发现。仔细观察了一阵,这周围的山货不少,但值钱的却也不多。不过,也不用失望的,今日已然算得上是满载而归的了。
正看着小白猿尕尕叫着进洞。接着,林鹤就听到了大姐夫屠忠才的叫喊声。
林鹤大喜,赶紧走出来扯开嗓子吼叫:“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屠忠才看到他,大松口气:“赶紧过来,我带你上去。”
看到他,林鹤却是不着急了,对着他招手道:“大姐夫,你过来,给你看看洞里的东西。”
屠忠才看看林鹤兴奋的样子,果真慢慢挪了过来。
屠忠才进洞一看,大是兴奋,憨厚的脸上红光满面:“发了发了,这是猿酒。这些个要是弄出去,能卖不少钱的。”
郎舅二人兴奋不已。
林鹤对屠忠才道:“大姐夫先将钱表叔带上去,然后再将你们喝水的皮水袋空了拿下来装点酒带走。”
屠忠才喜滋滋的点头:“好,我这就去。”
有了屠忠才这等好手,上去自然不是问题。屠忠才他们有备而来,带来的绳子都是用桐油等反复浸泡炼造过的金刚绳。这等绳子攀岩时承受个几百斤重量完全没有问题。
屠忠才上下两趟连人带酒给带了上去。上面人多,狗也多,这阵仗可真是不小,林鹤甚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对他们道:“麻烦诸位了,寿安赶紧不尽。”
话是这样说,可还不待人客气的,林鹤却又接着道:“一事不烦二主,这次恐怕还要多麻烦诸位几天了。”
听林鹤说完原委,大伙甚是惊奇:“猿酒的事情,先前也只听老辈人说过,还从来没见过。没想到竟然被小兄弟发现了,真是难得。”
这事儿自当帮忙,何况林鹤还承诺有重重的酬金。取猿酒之事甚是危险,拿酬金这是应当应份的,众人也不推脱。
人多力量大,林鹤一行出去算的上是轻松的,甚至还打了几只山鸡什么的野味。屠忠才提着野味呵呵笑着:“晚上我们得好好的吃上一盅才是。”
一群人赶回村里时,天已经大黑了,林家院子里篝火通明,白秀枝跟林春花几个女眷着急的等着。见到林鹤他们回来了纷纷扑了上来好一阵问候。
仔细的问过一番,见林鹤师徒二人俱是无恙,心也就放了下来。白秀枝带着几个女儿急急忙忙去整治饭菜去了。林鹤他们燃了一大堆艾蒿在院子里驱蚊,然后一群人坐在院子里喝酒聊天。
酒这精贵东西平日里是不敢敞开喝的,今日却是可以好好过过瘾。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商议着如何如何搬出猿酒。
原本林鹤是想着仿橡木桶做木桶出来装,可是木桶工序繁多,所需时日不少,可猿酒不是自家的东西,放那儿久了,变数太多。未免夜长梦多,当然是越早弄回来越好。
圆木桶暂时不可用,林鹤想想问道:“我们这里可有卖马帮用的那种装水的大皮口袋?”
这个知道的人还不少,屠忠才答道:“有的,有的,县里陈记杂货铺就有卖这个东西。不过就是要的人少,贵一些。”
贵一些就贵一些,急着要用,再贵也值得。
林鹤拍板:“明日我跟大姐夫去一趟县里。”买皮口袋的同时,顺便也打听打听主顾,毕竟这酒弄上来了也得找到买主才是。
运酒困难解决了,但取酒也是个麻烦事。今日他是运气好,那些猴子都喝醉睡着了。可万一他们取酒的时候,那些猴子没有喝醉,或者是喝了个半醉发酒疯那可就麻烦了。因此,他们装酒之前,一定要确保引开所有的猴子。这可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儿。
对此,众说纷纭,最后暂定,到时去取酒时,想办法引开那些猴子,具体怎么操作,到时见机行事。最后,林鹤特意强调:“总归一句话,取酒是取酒,但绝对不可以伤到那些猴子。”
对此,众猎手深以为然。猎手虽然捕猎为生,但他们其实比普通乡民更遵守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害生灵的规则。猎取猎物也是取之有道,不可做的太绝。
众人商议的差不多了,肉也熟了,满院飘香,乡野之地,吃饭也是多有粗犷原始之处。土窑碗里装满大块儿的肉、大碗的酒,大块儿吃肉大口喝酒,吃起来好不过瘾。
有酒有肉,一群大汉开始吆五喝六划拳不止,传得半里地都能听见。
刚刚从外面干完混蛋事回来的陈双听到了这声气,问他爹陈禀言:“林家这是有啥喜事儿?”
陈禀言鼻子直哼哼:“有个屁的喜事,今天疯秀才跟林寿安那小子跑到将军崖里面去了,屠忠才那帮子猎户帮忙把人找到带回来了,现在林家在招待他们呢。”
陈双鼻子一歪,大是遗憾的叹气:“咋就救出来呢?林寿安那小子倒也命大的很。”要是死在里面该多好。
陈禀言比他还恼火,这林寿安不死,想要把莲花弄到家里来就不大容易。这样一想,陈禀双更是气恼的把烟袋锅子甩出去邦邦敲了陈双几下:“没用的东西。一大帮子人还整不死一个病秧子。”
知道他爹的心结,陈双这段时间都是躲着他爹走的,今儿个听他爹这样说,却是没有向往常一样拔腿就走的,而是嘿嘿一笑:“爹,你放心吧。过不了多久,我定准让你娶上儿媳妇。”
一听这话,陈禀双立马口鼻冒烟的问道:“咋的,你有办法?”
陈双神叨叨的一笑:“有办法,爹,你放心好了,这次,定准让那林家逃不过去。”
这些,林家院子的人自然是不知的,此时,林家院子里喝酒吃肉,气氛甚好,林鹤提起酒壶给疯秀才斟了一杯:“钱表叔,请。”
疯秀才摇头:“你这杯酒如果是给钱表叔的话我就不喝了。”
林鹤看向疯秀才。疯秀才神情清朗。
先前借名,师徒名份早已定下,现在老师已然清醒,这杯敬师酒赶紧得要补上。
林鹤急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双手捧上:“晚辈未经允准擅用前辈老师之名,还请前辈赎罪。如蒙不弃,还请前辈收下不才。”
疯秀才接过饮下:“鄙人能于混沌中收下你这弟子,乃是老夫之幸,你何罪之有?”
林鹤赶紧再躬身奉上一杯酒:“多谢老师不见怪。学生林...林寿安拜见老师,老师请。”
疯秀才接过一饮而尽:“某虽不才,但你既叫我一声老师,日后我定当倾囊以授。”
林鹤躬身作揖:“学生谢过老师。”
林鹤他们这边的动静,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纷纷举杯恭喜,称呼也随着一变,之前都是疯秀才疯秀才叫的,可现在,人家明显不疯了,还精神的很的收徒了,再叫疯秀才就不大恭敬了。自此,疯秀才也得已找回了自己的本名钱自厚。
听着众人叫他钱表叔或是自厚兄弟,神情间皆是认真,没有戏谑之意。钱自厚也大是感慨。
大是感慨的钱自厚连喝了几杯酒,可惜不胜酒力,很快就歪倒在桌子上了。
将老师给弄上榻歇息后,林鹤也退场,没有再去院里凑热闹了。他得赶紧抓紧时间,多多背书,多多得续命值。他可不想,半月之后就真是自己的大限了。
今天劳累了一天,到底还是有些体力不支。林鹤少少的背了几首,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只能倒头睡去。明日还要好一阵忙碌的呢。
翌日天光未明,林家院子就热闹了起来。
忙忙的吃过早饭,大家纷纷出门忙事儿去了。
磨盘山的猎户们出门去取猿酒需要的一应绳索工具等物,所需物事甚多,当是要好生准备一番,以求万无一失。
林鹤跟屠忠才则是忙着去县里。
因着出门,屠忠才背了个大背篼装东西,林鹤往里面放了书跟剩下的猿酒。
看到林鹤放书,屠忠才忍不住调侃道:“寿安这等用功?莫非真要考个秀才回来。”
林鹤笑笑不语,何止?日后他要考的可不止一个秀才。
郎舅二人往县里赶去,这山里走路只能靠腿,林鹤好久没有这样走过路了,走了将将一个多时辰,林鹤都有些吃不消了。但是,不能停,这去县城,少说也得四个时辰,慢了,说不得今晚就得歇在野外了。
屠忠才脚下不停,宽慰道:“寿安,我们加把劲儿,走到前面五里坡再歇,那里的映山红现在开得正艳,漫坡都是,红艳艳的,好看得不得了。到时坐那儿吃点东西,歇一歇。”
林鹤点头:“好,都听大姐夫的。”
果然,走到五里坡,远远的,就看到漫山遍野的红,这一片红灿灿煞是耀眼,一阵风过,如波浪一般层层叠叠荡漾开来。眼前的火红次第而来,灿若云锦,艳而不俗,充满了勃勃生机。
如此美景,端的醉人,林鹤喟叹一声,只觉身上的疲累都去了好多。
林鹤跟屠忠才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背篼里干粮吃了起来。
干粮是掺了野菜的苞谷面馍,这馍可不是现代那种精细加工过后的玉米面馍,这是原汁原味、糠壳子都没有筛的苞谷面做的,吃起来拉嗓子的很。就这也是因为他们要出门,才特意做了出来的。平日里,就是这等粗粮饼子也是少有能吃上一顿的。
林鹤啃得只抻脖子,屠忠才递了竹筒给他:“来,喝点水。”林鹤接过,大大的喝了好几口。
屠忠才却是拿出了一小水皮袋猿酒,拔开塞子,仰脖子豪气的灌了一大口。
这猿酒真是香,塞子一拔,酒香立马就弥漫了开来,经风一过,酒气弥漫开来,抚开那酒味,内里竟然是清香的花果香味,闻起来沁人心脾,林鹤忍不住深嗅一口,这味道,可真是契合当下这美景,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林鹤叹道:“真不愧是天生天养的猿酒,闻起来就是香。”
见林鹤喜欢,屠忠才将酒递给林鹤:“来,你也喝点。”
林鹤摆手不要,他酒量不高,这要是一不小心喝晕了,那可就麻烦了。
屠忠才也不勉强,收回皮水袋,准备收起来。这时,旁边却是有人问了:“你们,这酒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