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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罗氏的寿宴上, 明玉还见到了久违的堂姐明萱。
明萱,为明玉七伯父——承恩公傅玉和钮祜禄氏的嫡长女。明萱三年前与明玉同一批大选, 被指婚给一宗室贝子的嫡幼子为正妻。
明萱比明玉早出嫁半年, 已经成婚快三年了。
这日明萱出席觉罗氏的寿宴,是挺着个五个月的大肚子,身边还跟着个奶嬷嬷, 手里抱着个一岁多点虎头虎脑的胖小子过来的。
明玉看到这样的明萱, 一时有些惊愕。
明萱堂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是要三年抱两的节奏啊。身体吃得消吗?管得过来吗?
钮祜禄氏注意到明玉的眼光在明萱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地长, 骄傲地恨不得鼻孔朝天:“哎哟哟, 我们家萱儿呀, 就是个辛苦的劳碌命。虎哥儿还在吃奶呢, 萱儿就又怀上了。”
“虎哥儿正是黏人的时候, 萱儿有着身子抱不得他, 心疼得我哟。唉,有什么办法呢,姑爷爱重, 一年一个, 脱不开身啊。”
身边的嬷嬷顺着话奉承道:“这是格格的大福气, 多少人求得都不来的呢。”
钮祜禄氏嘴角勾起, 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明玉的方向:“是说呢。”
明萱有些尴尬, 抱歉地朝明玉笑了笑。明玉并不在意, 微微摇了摇头。
七伯母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明玉多年来早就习惯了。她的话,她要是句句听进耳里,放在心上, 那纯粹是自找不愉快, 何必呢?
觉罗氏轻咳一声,说道:“你们几个姐妹出嫁后,难得一见,不如去隔间好好说说话,不必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消磨时间。”
明玉、明萱等人起身:“是,玛嬷。”
隔间。
明萱拉着明玉的手,声音轻柔如拂柳:“明玉妹妹,方才我额娘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明玉说道:“不会。”
许是钮祜禄氏过于嚣张跋扈,反倒把嫡出的女儿养得格外胆怯,甚至有点讨好型人格。这样的明萱,明玉对她只有心疼,没有恨屋及乌,排斥的理。
“明萱姐姐,你这胎是不是怀得很辛苦?”明玉问道,“我看你今天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孩子闹腾,累到了?”
厚厚的胭脂水粉挡不住明玉犀利的眼神,她一眼就看出了明萱的真面目。明萱的面容,很是憔悴,眉宇间浓浓的都是倦意。
明萱轻轻地摸了摸高挺的肚子,温婉一笑:“不,这个孩子跟他哥哥不一样,乖得很,从来不闹腾我。我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
明玉望向窝在奶嬷嬷怀里好奇地东张西望的虎哥儿,模样儿十分天真可爱。许是她打算要自己的孩子了,母性泛滥,看到别的小孩儿也是格外喜欢。
明玉戳了戳虎哥儿白嫩嫩胖乎乎的脸蛋儿,羡慕地说道:“虎哥儿长得真俊,他就是再闹腾,我也是喜欢得很。”
明萱笑道:“明玉妹妹天香国色,十一阿哥也是俊伟非凡,将来你们的孩儿才是人中龙凤,人人赞道呢。”
说话间,虎哥儿哭闹了起来,明萱挥了挥手,让奶嬷嬷带了他出去院子里转转。想了想,又让身边的丫头也让跟了出去。
明玉知趣地让她身边跟着伺候的人也都退了出去,方便她们堂姐妹两个说心底话。
果然,隔间只余她们两人之后,明萱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精气神都一扫而空,眼里还落下泪来:“明玉妹妹,我心里苦啊。有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了。”
“要是跟旁的人说,他们只会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是妄求。可是,谁能知道,我过得真的不好,一点都不好呢?”
明玉疑惑道:“明萱姐姐,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皇阿玛亲赐的婚,据说姐夫也是个人品端方的,对你很是敬重。你还早早生下了嫡长子,坐稳了正室的位置。七伯母说了,日子是再好不过的了,有什么可愁的?”
按钮祜禄氏的说法,明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反正比明玉要好得多!
谁叫明玉没有孩子呢?钮祜禄氏一想到这一点,就恨不得把明萱夸到了天上去,觉得自己的女儿实在太争气了,终于压过了明玉一头。
在宿敌纳兰氏跟前,钮祜禄氏还故作关切地提议:“九弟妹,不如我让萱儿把她补身的药方抄一份给明玉?没准呀,明年明玉也能有好消息了呢。”
那假模假样的姿态,让纳兰氏看了恼火不已。
只是,婚姻如同鞋子,到底合不合适,磨不磨脚,有多痛,有多难,都只有自己才知道。
外人,只看得到鞋子的光鲜亮丽。穿着的人苦不苦,他们不知道,又或许不在意罢了。
明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妹妹,我的日子,不过是面上光罢了。我上头有两层婆婆,还有两位精于算计的嫂子,底下还有一个性子骄纵的小姑子,这还只算了嫡出的。再把庶出的兄弟姐妹们算上,那就更复杂了。”
“相处起来,就没一个是容易的。”
明玉宽慰道:“只要姐夫跟你一条心,这些难处迟早都能解决的。”
明萱的神情越发苦涩:“其实人人都道我好命,婚后不久就有了身孕,生完头胎没几个月又怀上了第二个。”
“可正因如此,我与夫君成婚近三年,相处的时日却并不长。”
明玉不解地望向她:“为什么?”
明萱苦笑:“你没经历过,不懂这些。我有孕后,身子不方便,不能侍奉夫君,只能劝说他去别的侍妾的住处。夫君体谅我,不时来看望我,我不能不感念他的好,于是又给身边的两个陪嫁丫头开了脸,做了夫君的通房。”
“可是,我的心里难受啊!”
“我怀虎哥儿的时候,孕吐到五个多月,日日夜夜肠胃翻腾得我吃不下睡不着。偏虎哥儿的阿玛,我的夫君,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宿在别的女人那里!虎哥儿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他怎么能那样!”
“如今我又怀上了,眼见着又是近一年的时间我们两个不能在一块。明玉妹妹,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和夫君成婚三年,我却根本没机会好好了解他。想来他也是一样,我对他来说,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吧。”
明玉震惊:“怎么会呢?你们是夫妻啊。你的想法,姐夫知道吗?你告诉过姐夫吗?”
“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心里有疙瘩的,别憋着。坐下来,好好跟姐夫谈谈啊。”
明萱摇了摇头:“怎么能说呢?那是妒忌,是不贤,是不识大体。”
“我出嫁前,额娘千叮咛万嘱咐,以我的出身和资质,嫁到贝子府已是高攀。她让我,说话做事之前必须先过脑子,顺从夫君,孝顺婆母,绝不可违逆了他们。”
“否则,若是有朝一日我遭了厌弃,那也是我自找的。额娘说了,她没我这样的女儿,她不会帮我。”
明玉怜惜不已,她用力握住了明萱的手:“明萱姐姐,你别听你额娘胡说。我说句不好听的,你额娘自己在后宅的日子都是一团糟,她有什么资格来教导你?你听了她的,就不怕被她误导了,把好好的牌给打烂了?”
“而且,明萱姐姐你嫁给姐夫,怎么就是高攀了?我们富察氏几代人才辈出,我们的曾祖、伯祖和祖父都是康熙爷和先帝爷时的重臣。而至本朝,就我们这一系,我阿玛、二伯、八伯他们,哪个不是皇阿玛的肱骨之臣?”
“甚至于我们这一辈,我大哥已经去了云南平乱建立功业,我三弟福康安年少英雄,皇阿玛都说了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必要重用他,成就或许不在阿玛之下。”
“总之,我们富察氏人才济济,我们族里的格格,哪个不是百家求?明明就是皇阿玛亲赐的婚,说明姐姐你的人品模样和本事是得了皇阿玛认可的,是与姐夫相配的,怎么就高攀了?”
明玉大气不歇地说了许多。
明萱听了,脸色稍霁,她细细地打量着明玉的模样,感慨道:“时光荏苒,一转眼,三年时间匆匆而逝。我的心已老了,但是妹妹的模样仍与未出嫁时一般,光彩照人,无忧无虑。”
“明玉妹妹,我真羡慕你,我一直都羡慕你,从小就羡慕你。”
“以前,我羡慕你的阿玛,你的额娘,你的兄长。如今,我更羡慕你的夫君。想来十一阿哥是疼你到了骨子里,才让你的心境仍与闺阁时期一般,别无二致。”
明玉有些不好意思:“永瑆他……对我确实还算不错啦。”
明萱笑道:“妹妹,要惜福,要珍爱身边的人呀。只说一点,十一阿哥后院唯你一人,就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明玉打哈哈道:“不提他,别扯远了。明萱姐姐,总之你记住,你不只是七伯父和七伯母的女儿,你是我们富察氏的格格,我们整一族人,都是你的后盾。”
“只要我们富察氏不倒,我们族里出嫁的格格怎么可能过差了?你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想跟姐夫谈什么,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干,无需瞻前顾后,顾虑这顾虑那的。我们富察氏的格格,有那个底气!”
明萱感激道:“明玉妹妹,谢谢你。”
明玉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明萱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事情。
是啊,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摆得那么低?她为什么要讨好夫家上上下下的人,生怕他们对她不满意?
她孕期难受,想让夫君多陪陪她,多体谅她,为什么不说?非要强撑着,还贤惠地劝他去别的女人那里歇息,甚至还给他准备了通房丫头?
她是富察氏的格格啊。富察氏出来的格格,有哪个是像她一样唯唯诺诺,小家子气的?
可她的委屈求全,换来的都是什么?不过是日子越来越难,空有表面的体面罢了。夫君与她的心似乎越来越远,相敬如冰。明明最初的时候,他们也是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光的。
不过,她从现在改变,做她真正的自己,应该不晚吧?
看看明玉,多么潇洒,多么快活!她,心向往之!
明萱的眼神渐渐坚定。
再说男客那边。
庆恒和庆锡是兄弟,座位是紧邻着的。庆锡择了个身边正好无人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对庆恒说道:“大哥,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没放下吗?”
“你故意在十一阿哥面前显摆你的印章,你是生怕他不误会,生怕表妹的日子不好过吗?”
庆锡记得了永瑆的提醒,为了避嫌,再不用“玉儿妹妹”的称呼。
而且,他突然觉得,确实不该再那么称呼,要是被章佳氏听到了,不知道又会怎么多想呢。想到先前章佳氏的泪眼和失望的神情,庆锡心里不由一痛。
等回府,他一定要跟章佳氏摊开来好好谈谈。他和明玉的那点过往,其实他早就放下了。前两年一直记挂着,大概只是因为不甘吧。
庆恒微笑道:“二弟,你想多了,我没那个意思。这枚印章,是我多年来用惯了的,倘若见了十一阿哥就要藏着不敢用,那才是心里有鬼呢。”
“君子坦荡荡,我问心无愧。你放心,我在十一阿哥面前,说的可都是客观之语,没有半句虚假妄言。”
庆锡怒道:“什么没那个意思,大哥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你是男人啊,你比表妹年长了足足七岁!”
“就因为表妹拒绝了你,你就记恨她到现在?你的心胸呢?”
庆恒淡淡地说道:“男人就活该受着苦?眼看着她就个没事人似的过得快活?我就是不满她,咋得了?”
“那两年,她装作那般天真无邪的无辜模样儿,把我们兄弟三人的心给搅得一团糟后,干脆利落地嫁进了皇宫,继续过她的被身边所有人捧在掌心的大好日子?”
庆锡惊呆了:“大哥,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怎么能那样想表妹?她那时才多大,懂得什么?”
庆锡无谓道:“她不懂,却做得如此纯熟,可见本性就是如此。她想让身边所有人都迷恋她,她爱以此为荣。然后,她跑得比谁都快,表现得比谁都无辜!”
庆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是不是又跟大嫂吵架了?你的想法怎么这么偏激?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庆恒脸色顿时变了:“别跟我提那个女人!”
庆锡声音放软了一些:“好,不提。我知道大哥你心里苦,其实我和章佳氏之间也一直存有问题。慢慢想法子就是了,总会好的。”
“就算我们不如意,看着表妹过得好,不也很好吗?她是我们的表妹啊,跟我们一起长大的表妹啊。大哥你曾经也很疼爱她的,不是吗?”
庆恒一时有些怔怔:“十一阿哥视表妹如掌上明珠,那枚田黄冻石又是表妹六岁时相赠,没什么见不得人不好说的,想来她早就有所提及,十一阿哥应当不会误会。”
“二弟,你别想多了。十一阿哥应当也是看到了表妹的旧物,独占心作祟,才表现得激动了些。就当我是借这个机会把石头借由十一阿哥的手,归了表妹这个原主吧。”
之前庆恒想的是,田黄冻石这么珍贵的东西,明玉手中的另一大半块应当还留着,那上头的名号还是他刻的呢。或许十一阿哥看到过,也不知他是什么想法?
于是,庆恒赌气了。他赌十一阿哥能认出那枚田黄冻石所制的印章。他猜对了。他就是想让十一阿哥不愉快那么一下下。他就是想让明玉烦恼那么一下下。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也是时候彻底放下过去了。那枚印章,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十一阿哥定会把它交还给明玉,然后与另大半块田黄冻石印章放置在某个角落,可能一辈子再也不被拿起吧。
只是世事难料。很多事情,庆恒没想到。有些细节,庆恒没注意到。
庆恒忽视了,永瑆的印章也是一模一样的田黄冻石所刻。
庆恒不知道,明玉的田黄冻石是永瑆所赠。
庆恒更不知晓,心虚的明玉从来没把生辰礼物转赠的事告诉过永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