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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瑆冷淡的神情刺痛了明玉的心。
两人自幼相识, 十余年来，明玉的印象里永瑆从来都是对她热情相待, 何曾这么冷若冰霜过？
“永瑆, 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明玉咬唇，“从我回宫以来，你就一直躲着我, 这究竟是为何？”
永瑆的回答仍是那般淡淡：“没有的事, 你想多了。”转过身，背对着她。
明玉几步上前, 拉着他的手把他的身转回来面对着自己, 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永瑆微微挣扎了两下, 没躲, 但明玉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膛的僵硬。
“永瑆, 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刚才在我房里……我们还那么恩爱……为什么……”明玉喃喃道。
永瑆倒抽了一口气, 用力挣脱她。
那一场醉梦，那一番旖旎柔情，他怎么也没想到, 竟然是真实的！
不, 也不是真的, 明玉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是他醉得太狠, 才看错了吧, 才在明玉眼底看到了对他的深深爱意。
“我之前喝醉了。”永瑆说道。
明玉被他推开, 大大的杏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若是你是清醒的，你就不再跟我一起了？”
永瑆薄唇拧成一条直线：“那不是如你所愿吗？”
明玉心底怒火熊熊升起：“永瑆, 你在发什么疯！”
“到底是谁, 在你跟前编排了我的什么胡话！”
永瑆没回答她的话，而是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她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还记得，你六岁生辰的时候，我送你的一块田黄冻石吗？”
“你六岁正式入学，在那之后就不能经常进宫了。分别之前，我们约好了，不可荒废书画。那块田黄冻石，就是我送你刻名号印章用的。”
“本来，它是一大块。另一半，我也刻了章，用到至今，你也晓得的。”
明玉的语气软了下来：“我那时年幼，不甚弄丢了你的礼物，辜负了你的心意，是我不好。”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说假话！
永瑆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丢到了明玉她跟前：“我替你寻着了。”
明玉捡起来，大惊失色：“你翻了我的东西？”
永瑆冷笑道：“你不是说在娘家时就弄丢了，找不着了吗？怎么又知道它其实就在你的房里，我仔细一翻就翻出来了？”
明玉一股热流直冲头顶，涨得脑壳嗡嗡地疼：“你怎么能随便翻我的东西，也太不尊重我的隐私了！”
永瑆说道：“你嫁了我，连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你的东西我怎么就翻不得了？”
明玉气得直跺脚：“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过分了！大男子主义，沙猪男，直男癌！”
“你明明说过，你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明玉的话里夹杂了几个永瑆没听过的词，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永瑆说道：“什么我是你的，那些我们闺房私话，不过就是添个房中之乐罢了。”
“按照礼法，夫为妻纲。你从嫁给我那一刻起，就完完整整的，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人。”
“你哪还有什么你自己的东西？不都是我的？”
不管怎样，他还是舍不得放开明玉。他绝不敢想象明玉归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场景。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明玉惊呆了，难道这才是永瑆的真面目？
“我是我自己的！”明玉喊道。
永瑆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纠葛，而是又从袖子里掏出另一枚印章，丢给了她。
庆恒的印章！
没想到，他竟一直在用！
明玉握着印章的手有些轻颤，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永瑆突然判若两人了。
“那个，我可以解释。”明玉慌忙说道。
“我小时候不懂事，一时冲动把你送我的田黄冻石分了一部分给庆恒哥哥……后来想想，这也实在有些辜负了你的心意，不很妥当，怕你知道了生气，就干脆没告诉你。”
永瑆确是不信：“是吗？一口一个庆恒哥哥的，喊得这么亲热。我看你的印章，这上头分明还是平郡王的字迹。”
明玉觉得他忒无理取闹了：“他是我大姨母家表哥，我喊他一声哥哥有什么问题？他字写得好，我让他帮我刻章，不是很正常的事？”
永瑆不满道：“平郡王的字好？有我的好吗？”
明玉摇头：“你那时不是还小吗？还没正式入学。”
只是，永瑆心底的怀疑，哪是那么容易下去的。
明玉，瞒看他很多事。他，还能信她吗？
而明玉，也在气他随便翻她东西的事。
两人心底都有气，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明玉，这两年来，我对你如何？只差把一颗心掏出来对你了。可是你呢？一直都是有所保留，对我根本没有真心！”
“年少之时，不与几位表哥保持距离。婚后，也不晓得避嫌。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永瑆语气格外重。
两人言谈间，永瑆知道了寿宴那日，庆恒三兄弟去了觉罗氏跟前问候，明玉自然也见过了他们，还相谈甚欢之事。火气更大了。
在他看来，这就是明玉和庆恒不清不楚的表现。
明玉也怒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人品吗？在你看来，我是不是除了你之外，不该跟其他男人说一句话，就连看一眼都是罪过了？”
永瑆发问道：“难道不是吗？”
明玉被他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嫁给你！”
大男子主义，老封建！
永瑆眼底一黯：“你后悔嫁我了？后悔也晚了！皇阿玛赐的婚，你就是再不愿意，也得给我好好待着！”
果然，她想着庆恒，都后悔嫁给他了。
明玉柳眉竖起：“我就不！我要出宫，我回家去！”
永瑆拉住她：“不许去，这里才是你的家！”
明玉挣开他：“家？这样的家，有什么意思！”
“枉我这趟去给玛嬷过寿后，打算跟你生个孩子了呢。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幸亏没生，哼！”
永瑆心底无名火又上来了：“说到底，你就是不愿给我生孩子！”
还不是因为心里是旁的男人，不是他！
一个女人，都不愿意跟丈夫生儿育女，难道还不是不爱他的表现？
明玉心里乱糟糟的，都不知是怎么离开的永瑆院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次日，她就去了太后和令贵妃宫里一趟。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怎么办到的。再次日，明玉就包袱款款，去了和敬公主的别院，以太后的名义，看望为太后凤体在五台山祈福两年，近日才回京的十二福晋哈斯去了。
这一去，干脆就没回来。
两个月过去了，大选就快开始了，可怜的十一阿哥永瑆还是孤身一人。
察觉到什么的某些人家，顿时就跟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兴奋莫名。
“明玉，你还不回去？” 和敬公主别院，哈斯问她。
明玉摇摇头：“不回。”接过金桔递过的酸梅汤，慢慢地小口饮着。
哈斯指了指她的肚子：“可是，你有孩子了啊。”
明玉还是坚定地摇头：“那也不回去。”
明玉有孕了。
算算日子，就是那日她把永瑆从履郡王府带回后，两人醉梦里的一晌贪欢，肚子里就多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在那之前，明玉有心避子，都是在安全期才跟永瑆同房的。在那之后，两人大吵一架，明玉更是离宫出走，他们当然也没再在一起过。
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就中了。
还真是巧呵。明玉苦笑。
哈斯说道：“至少，你也该差个人告诉十一阿哥一声。”
金桔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十一爷知道了这个好消息，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呢，绝对会马上就来接咱回宫的。”
明玉皱了眉头，将盛着酸梅汤的茶碗搁在了桌案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不稀罕！”
明玉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