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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陪傅新桃到外间去写药方。
后来, 两个人从宫里出来,一起乘马车回府。
路上萧衍忽而问起傅新桃:“你和唐淑妃以前认识吗?”
傅新桃摇头否认:“虽听闻过这么个人, 但未曾说过话, 何来认识之说?”
但突然提起这个定有旁的原因。
她记起在碧霄宫里时,唐念瑶有意无意间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萧衍道:“我去见陛下的时候,淑妃正好也在。”
傅新桃点点头问:“然后呢?”
“见到我后, 淑妃主动关心你、问起你的近况。”萧衍看一看傅新桃, “并且夸赞你我夫妻之间感情和睦、伉俪情深,说我们大婚那一日, 引得许多人羡慕。”
傅新桃想一想, 又问萧衍:“你觉得是哪儿不对劲?”
他便笑:“难道不是都不对劲?”
傅新桃也笑了笑:“这话又是怎么说?”
“我只是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萧衍停顿一瞬, 说, “但愿是我多想。”
傅新桃认真思考片刻萧衍的担心, 总认为不应当。
她和唐淑妃远无怨近无仇, 唐淑妃有什么理由要对她不利?
“既不认得,应不至于无端结下梁子。”
傅新桃安抚萧衍,“夫君不必太过担心, 何况我和她也不是常常能见的。”
唐念瑶在皇宫当尊贵无比的淑妃娘娘, 她在萧府做个清闲夫人, 她们之间毕竟是离得远了。利益不相关, 许多麻烦很好避免……一个淑妃, 没道理故意针对她。
萧衍没有反驳傅新桃的话。
不曾发生的事情, 过于困扰确实无这个必要。
只是傅新桃说她和唐念瑶“不至于无端结下梁子”, 他不十分认同。
过去一些事,他的夫人已然忘在脑后,可难免有人忘不了。
当初她与新帝之间种种流言, 未尝不会惹来祸端。
有的人确实会耿耿于怀的。
但愿唐淑妃不是如此。
萧衍望向已经谈起其他话题、冲自己笑的傅新桃, 掩下心思,微微一笑。
·
赵淑媛吃着傅新桃开的药,过得五、六天便基本痊愈了。这些天为帮赵淑媛看诊,傅新桃入宫频繁了些,间或能在碧霄宫遇到唐淑妃,她似乎十分关心赵淑媛。
除去行礼请安、回话以外,傅新桃同她并无什么交流。
到最后一次进宫帮赵淑媛诊脉仍是如此。
不过这一日为赵淑媛诊过脉,确认她脉象恢复平稳、脉搏强健有力,傅新桃小坐一会儿便离开碧霄宫准备回去——萧衍今天有事要忙,没有陪她一起进宫。
走出碧霄宫地界,赵祐景身边的大太监福安提前候在宫道一旁。
福安身后是一顶软轿。
“萧夫人。”
走到傅新桃面前的福安躬身问好,道出等在此处的原因,“陛下要见您。”
傅新桃一怔:“陛下要见我?”
福安看着她点点头,她回过神来又道:“那烦请福安公公带路了。”
少倾,傅新桃背着药箱坐进那顶软轿中。
大力太监抬着轿子跟在福安身后,在宫里走得差不多两刻钟才终于停下。
其实也没有去到别处。
是到了皇帝每日批阅奏折、处理朝政、面见大臣的勤政殿。
福安扶着傅新桃从软轿上下来,继而接过她身上的药箱,帮她暂时保管。
傅新桃一个人进去的殿内。
赵祐景身穿龙袍,坐在龙案前低头看折子,手边一支朱批御笔。
听见脚步声,他虽未抬头,但晓得进来的人是傅新桃,出声道:“坐吧。”
傅新桃谢过恩典以后,捡下首处的位置坐好。
赵祐景继续沉默的批阅奏折不说话,她也唯有安安静静端坐着。
不清楚新帝找她来找是为什么,却不认为是坏事,不至于有太多不安,傅新桃定住心神,眼观鼻、鼻观心,不乱瞟乱看。直到赵祐景停下手里的事再一次开口。
“这一次宝阳生病,多亏你悉心照料。”
赵祐景不紧不慢抬起头,一笑道,“朕准备了一份谢礼,待会拿给你。”
难以推辞,傅新桃索性离座谢恩。
赵祐景再一次示意她坐下,待她坐好,复道:“还有一件事。”
傅新桃收敛心神,微微低下头说:“陛下请讲。”
她话音落,赵祐景也站起身离开龙案,负手步下汉白玉石阶,走到她面前。
“你的夫君萧衍是个难得的将才,他现下虽卸任指挥使,赋闲在家,但迟早会被重新起用。”他看着傅新桃说道,“只不过,打仗不是儿戏,其中重重危险不必多言,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是……提前知会她的意思么?
傅新桃回答赵祐景:“为国尽忠乃荣耀之事,民妇定会支持自己的夫君。”
赵祐景看她一眼,轻笑一声:“你就不担心不害怕?”
“担心,也害怕。”傅新桃如实道。
赵祐景笑着点点头:“所以是心知无法抗命,只能一心支持?”
“不是。”傅新桃平静说。
“纵有万千危险,但为保家卫国,便义不容辞。”
“他若要去,民妇甘愿追随。”
赵祐景听过傅新桃这番话,脸上仍笑,却叹了一声:“原是如此。”
他原本,倒以为她会留在京都的。
一瞬的沉默,赵祐景问:“那你不怕朕这么做,其实有旁的心思?”
这样的话像带着某种暗示,乃至于威胁。
傅新桃脸上表情一变不变。
她维持着平静语气,说:“民妇相信陛下是个明君。”
相信他是个明君?
赵祐景挑眉,深深看一眼傅新桃,收敛笑意。
“你去吧。”
赵祐景回到龙案后,对傅新桃道,“出去之后,福安会给交你一箱医书。”
这些医书想来便是他之前所说的谢礼了。
傅新桃应诺,行礼告退,脚步很轻从勤政殿出来,福安又送她出宫。
人走后,空荡的殿内恢复一片沉寂。
赵祐景撂下折子,屈起手指,一下接着一下敲着龙案,似在思索什么事情。
半晌,他终于停下动作,却勾了勾嘴角。
也罢……赵祐景想,单是“明君”二字的担子,便够重了。
·
赵祐景单独和傅新桃见面的消息,很快传到唐淑妃耳中。
她本躺在美人榻上小憩,听过小太监的回话,有些沉不住气坐起身。
“陛下见她,所为何事?”
哪怕知道小太监多半不大清楚,唐念瑶依然追问一句。
小太监果然摇头。
唐念瑶抿唇,赏了银两,把人遣退下去。
跟在唐念瑶身边的老嬷嬷见她拧眉沉思,干脆挥退左右宫人,只留她们主仆两个单独说话。老嬷嬷蹲在美人榻旁边,压低声音:“娘娘其实不必如此在意她。”
“到底如今您才是淑妃娘娘。”
“那人也嫁作他人妇,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唐念瑶被老嬷嬷的话拉回思绪,皱着眉说:“嬷嬷,这事未必这么简单。”
老嬷嬷问:“为何?”
“她而今确实已经嫁了人,是别人的夫人,但您不是不知道,当初……是因为太上皇赐婚,她才嫁进萧家的。陛下仁孝,自不会忤逆太上皇,或许因此放手。”
“但到底陛下曾经为了她……做出过许多荒唐事……”
唐念瑶握一握老嬷嬷的手,“嬷嬷,我很难不担心,心里总归是不安。”
她在外人眼中,现下看似得到陛下远超对其他妃嫔的宠爱。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一切不过虚幻。
一旦哪天,陛下不打算继续忍耐,想要得到傅新桃,宫里多少美人,都再难得到陛下青眼。真心惦记过、付出过的那么一个人,定然会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唐念瑶太明白这些了。
因为很早的时候,她已经知道傅新桃这么一个人。
皇帝陛下尚在潜邸时与傅新桃之间的种种流言,她同样是一清二楚。
但无人知晓,她爱慕陛下多年。
想着这些,唐念瑶心中怅然,能陪伴陛下左右自是幸事。
凡人却常常贪心不止。
她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在感情之事上,有一些本不该有的奢想。
陛下心尖尖上……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就好了。
“便说她已为人妇,陛下今日不是一样单独见她么?”
“嬷嬷,这种事当真很难说。”
老嬷嬷见唐念瑶实在发愁,暗忖间道:“那么,不若让陛下对她失望。”
唐念瑶微愣:“嬷嬷此话何意?”
“淑妃娘娘,老奴是在想,倘若陛下晓得那个人实则行为放荡,不守妇道,多半要改变主意。”老嬷嬷说,“陛下怎么会将那样的一个人放在心尖上呢?如此,娘娘也无须再为此担心不安。”
唐念瑶不置可否。
顿一顿,她望向老嬷嬷:“嬷嬷可是有什么好计策?”
老嬷嬷笑而不语。
随后,她凑到唐念瑶的耳边,主仆二人一阵耳语。
·
傅新桃回府见到在垂花门外等自己的萧衍,把在宫里和赵祐景见面的事全无隐瞒告诉了他。在萧衍面前,她才表露疑惑:“陛下为何要对我说这些?难不成……当真是对你不放心?”
萧衍对此事好似不以为意。
他甚至有闲情开玩笑问傅新桃:“夫人对我放心吗?”
“放心。”
傅新桃捧住萧衍的脸,“反正,我会看着你,绝不会让你做傻事。”
萧衍笑:“明明是你想赖在我身边,倒说成是我的不对。”
“我能做什么傻事?”
“哦?”傅新桃似有不满,“所以只有我想赖在你身边不成?”
萧衍轻刮她鼻尖:“不是,为夫一样想赖在夫人身边。”
傅新桃哼了哼,抱住萧衍的手臂,和他往一道内院去:“虽然陛下心思深,往前对我多有利用,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会不辨是非的人,也就没理由为难我们。何况,你我是太上皇赐婚。”
夫妻感情若不和睦,赐婚可能变成枷锁。
反之,夫妻感情若和睦恩爱,这道赐婚的旨意便是一种保护了。
“夫人信我便足够。”
萧衍说着,将傅新桃打横抱起,低头一笑,“我定不让你陷于危险之中。”
傅新桃被抱着往前走,顺势懒在萧衍的怀里。听见他的话,她手掌捂了下他的嘴巴,摇头道:“人生本就处处意外,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夫君无须给自己这种压力,我信你不会弃我不顾就好。”
萧衍又笑:“夫人实在太过乖巧懂事。”
知他在故意调侃自己,傅新桃小拳头捶了两下他胸口:“懂事不好吗?”
常年习武的萧衍身体强健。
被傅新桃捶了两下也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她模样可爱。
“好,自然好,怎么会不好?”
萧衍停下脚步凑过来吻她的耳边,寻机小声说,“合该奖励才是。”
温热鼻息喷洒在耳鬓,又热又痒。
对上萧衍满是戏谑调侃的眼神,傅新桃红着耳朵再捶他:“你正经些!”